年代还是那个年代,但周边的景象不是刚刚那个一片祥和的小县城。
此刻,县城内到处充满着哭喊声,枪声四起,炮火连天,如同人间炼狱。
县城已经完全被RB人占领,城内的百姓已经逃无可逃,在一片片惨叫声中失去了生命。
萧歌心有不忍,不想去看这些场景,但怀里的狐狸叫了两声,示意他去戏院看看。
曾经的戏院已经被包围,昔日一片叫好声的台下现在尽是些狼虫虎豹,魑魅魍魉,他们喝酒吃肉,放肆的大笑,把刚才做过的惨剧当成了一种炫耀。
一个军官上前,拉住了狐狸曾经的主人--裴老板,用着生硬的中文说道:“听说你是这有名的戏子,我们需要你单独演出一场,慰问我们的士兵,不然便烧了你的戏院,还有整个县城,所有人都要死!”
裴老板笑了笑,没有拒绝,渡步走到妆台,化起了浓妆。
曾经的员工没有一个趁此机会逃跑,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和裴老板一起做完最后一次演出。
入夜,曾经人来人往的小县城一片寂静,唯有戏院里灯火通明,像是在给逝去的亡魂寻找光明。
戏院的员工把锣鼓敲响,戏幕拉开,准备妥当的裴老板走了出来。只是这次的他,妆容无比浓厚,不在是曾经的水袖柔婉,而是如同怒目金刚,似有惊神泣鬼之志。
小狐狸发出阵阵呜咽声,似乎不想看到后面的画面,把头埋进萧歌怀里,郭冰和老白静静的站到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戏曲开始,伴随着鼓声的急切,裴老板的唱腔也愈发的悲愤,本来还在放肆大笑的魑魅魍魉像是被惊住了,呆呆的望着台上,若有若无的恐惧感将他们包围。
就在此时,台上的裴老板大喝一声:“点火!”
数支火把掠过,落到戏院的每个角落,戏院的大门已经被员工们锁死,地上的油加快了火势的蔓延。
敌人逃不出去,把怒气撒到了几个员工身上,他们被刺刀刺穿,但却是笑着离开的。
台上,戏曲还在继续,正唱道:“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横梁滚落,楼塌了,戏却未终。
进入戏院的所有人都被埋葬到了这里,都道戏子无情,怎知戏子也有心。
幻术消失,曾经的画面就此不见,小狐狸从萧歌怀里蹦出,走到前面的空地上在上面画了个圆。
萧歌看到了那里冒出的丝缕残魂,那应该是裴老板,问道:“你是想说曾经的戏台就在这里吗?”
小狐狸点了点头,颤巍巍的走到原本台下的位置。
“我家里的长辈说过,戏一旦开始,即使台下没有人,也一定要唱完。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一旦定下了就不能停,不管有没有人听。”萧歌坐到小狐狸身边说道。
老白也走了过来:“这个裴老板,我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也不得不佩服他。裴老板把那些敌人送上了黄泉路,但这戏没唱完的执念还在,这丝执念存留至今,只是想台下有真正懂他的人听完他的戏。”
萧歌把俩鬼放了出来,让郭冰也抱着小露娜坐过来:“我们来完成裴老板最后一个心愿吧,这里有人,有鬼,也有妖,八方听客俱在,听完裴老板的这最后一场戏。”
没人有意见,俩鬼飘落到“观众席”两边的位置坐在荒地上,郭冰也没了洁癖,学萧歌坐到地上。小露娜已经醒了过来,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眼前“台上”的残魂。老白站到“观众席”的最后面,扮演了一个当时买不到座位站着也要听完的听众。
戏曲开始,昆腔曼妙的裴老板没有了怒目金刚的姿态,腔调悠扬,像是完成了心愿,卸下了负担。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一曲闭幕,裴老板的残魂升向天空,逐渐消失。萧歌怀里的狐狸跳了出去,对着天空裴老板消散的方向大哭。
“一路走好,英雄。”萧歌朝天空挥了挥手,给裴老板最后一个道别。
狐狸卷缩在曾经的戏台中心,似乎那里还留着他曾经主人的味道,阵阵啼哭声发出。
它曾经是裴老板救下的一只白狐,冬天食物稀少,冒着被人抓走的风险去县城寻找食物,戏院里的观众们总会留下一些残羹剩饭,在偷吃时被裴老板发现,裴老板看它可怜也就把它收养了。
阵阵枪声响起把它惊醒,它眼看着裴老板死在大火中却毫无办法,后来习得了一些妖术成精,每到深夜都会来到这里看一眼裴老板的残魂。
而今天是裴老板完成心愿的日子,也是裴老板魂归天国的日子,以后的深夜,这里不会在听到戏声,也不会看到裴老板的残魂。
萧歌过去抱起白狐:“以后,我来当你的主人吧。”狐狸没有出声,萧歌翻过来一看,它已经哭的失去了意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老白把小露娜背包里的零食全拿出来吃掉:“把它放到这个背包里,让小家伙背着,我先进大背包了。”
打电话叫来司机,原来胆小的他也是一夜未睡,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看着萧歌俩人:“二位大师解决了吗?”
“解决了,不过有些事需要和你们老板说下。”司机以为萧歌想提加钱的事,不以为意,当即开车去酒店。
“先回去补个觉吧,有事等醒了再说。”萧歌打了个哈欠,此时小露娜也在犯困,如果不是她还背着个狐狸,估计早睡着让萧歌抱着了。
小露娜一进屋就睡着了,萧歌把狐狸取出来放到她旁边,自己往沙发上一躺也沉沉睡去。
睡梦中,若有若无的声音说着帮我照顾好小狐狸的话,萧歌答应了那个声音。
敲门声响起,这次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愿吵醒太多人。萧歌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小露娜和狐狸还没醒,蹑手蹑脚的走去开门。
“跟我来吧。”没有过多的话语,郭冰转身带路。
萧歌一路跟着郭冰到了餐厅,还是那个桌子,此时的金老板已经神采飞扬,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工地可以继续开工了。
看到萧歌过来,赶忙起身握住萧歌的手说道:“大师,这次多谢谢你啊,我听郭大师说了,这次主要还是您出力才解决的,这次的酬金再加10W,来,先吃饭。”
这次听到钱的萧歌没有那么激动,静静的说道:“钱的事先不提,有个事情要提醒你下。”
金老板刚抬起的筷子悬在半空,听到萧歌的话又放下:“萧大师的提醒那我肯定听着,您讲。”
“那块地,你本来是要建两座楼是吧,现在改成一座,另一半地方挨着建好的楼搭建一个戏台,其他地方修建成水泥地做广场用。我知道你肯定会少挣不少钱,但如果以后不想出事的话必须得这么做。”这是帮狐狸的,如果建起了楼的话,以后那块戏台的地就看不到了,萧歌这么想着。
金老板犹豫了一会,让秘书拿过来几个文件看了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那就听萧大师的了,戏台和广场都会建好,以后小区里的人或许还会办一些表演之类的,就用您这个方案了。”
得到金老板的答复后,萧歌微微一笑,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