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问情
情到深处。
于是当天晚上，我和晴儿，小月还有岚风穿着夜行衣，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开赴相府。小月负责联络暗到后门给我们做接应，岚风负责隐藏在门外守护我们安全。而我和晴儿则要跟随暗到府里去见默默。
“小姐你等等，我把暗叫出来。”小月拉住我的脚步，然后偷偷摸摸地到相府的后门口，左右仔细观察，确定没有人后，小月在后门口学了三声猫叫。
我当时就满头黑线，这个暗号实在是！土！这个暗号绝对是从古到今，男女幽会、暗度陈仓之首选！
“我说怎么老是听到咱们院子里面晚上有猫叫呢！原来，咱们府上还有怎么一只大肥猫啊！”晴儿打趣地说，结果就遭到小月一记白眼，“那总比每天有人偷偷跑出去好啊！”
没想到我府上还有这么多的“猫腻”啊！
小月的暗号土归土，暗号倒是很管用。果然，大家用了那么多年的暗号，确实是有他的道理的。
就看到小门悄悄地打开，暗从里面出来。
“小姐。”
我朝暗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暗点点头，打开门，让我和晴儿进去。而小月和岚风则留在外面。
于是我和晴儿，跟着暗从后门进入相府，一路上躲闪着侍卫的巡逻。
眼看着就要到默默住的院子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暗，默默他最近怎么样？”
“相爷很好，没有出什么大事。不过！”暗停住了话，我忙问：“怎么了？”
“相爷最近在祠堂待的时间比较多。”
祠堂？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默默的院子，结果，虽然屋子里面灯是亮着的，可是并没有人在里面。
“这个时间了，他还到哪里去了？”我不禁疑问，“难道他知道我要来，所以躲着我？”
暗忙解释：“属下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我想，相爷如果不在寝房，那就应该在书房吧。”
于是我们又跟着暗，一路到达书房，结果书房的灯已经熄了。默默还是不在！
这个时候暗一拍脑袋：“我知道相爷在哪里了！小姐跟我来。”
我和晴儿又只好跟着暗，一路绕来绕去，最后到了相府一个偏僻的小院。院子里没有多余的建筑，只有一栋屋子，里面亮着灯。我拉住暗问：“这是什么地方？”
暗说：“这是祠堂，里面供奉的是相爷父母。小姐一会不能进到祠堂里面去，那里不是莫家人，是不能进去的。”
我点点头，跟着他一起悄悄走进祠堂，然后躲在门外，偷偷往里看。
果然看到默默站在祠堂里，看着祠堂里面供奉的牌位出神呢。不过默默的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到底有几个牌位。
暗在门口站定：“相爷，天色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默默这才转过身，一瞬间我觉得默默似乎很疲乏，脸上有着明显的倦意。而默默这一转身，也让我看清了桌子上的排位。
被放置在高处的是默默父母的牌位，而在下方，则是新添置上去的两个排位。一个上面写是“吾妻莫氏晓蝶之位”，另个是：“吾儿莫童之位”。原来是南宫晓蝶和孩子的牌位。我知道南宫晓蝶已经被默默安葬在莫氏的祖坟之中。虽然我知道默默是为了死去的孩子，但是看到牌位上面的“吾妻”二字，还是让我觉得心里很刺痛！而且孩子牌位上看来，默默早就知道孩子的事情了，甚至连名字都已经取好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还要再待一会。”默默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听起来相当平静，又相当冷漠。
“相爷要保重身体，小少爷夭折，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情景。请相爷节哀顺变。”
默默转回身去：“我知道。其实，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我本意外此生不可能再有子孙，早已断绝了这样的念头。看到别人一家，妻儿和睦的时候，我也很羡慕。可是，我知道，当初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可能再享受普通人的幸福。可是，我心里还有一丝的希冀，所以当我知道南宫晓蝶的有身孕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明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南宫晓蝶必须死，可是，我还是在追捕的过程中手下留情。也许我还是希望能够有个孩子。能够有一天听到别人喊我爹，亲手给他做弹弓，教他武功，教他读书，教他做人！不过，哀莫大于心死，我本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但是这个孩子让我又有了希望。我甚至已经想好了他的名字。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就像一个溺水的人遇到了一块救生的浮木，却发现浮木其实是一条鳄鱼一样。老天给了我一个梦，又狠狠地把他打破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怨恨老天，为什么是我？”
“相爷！”暗有些不知所措，而我在外面听着也不禁黯然。默默从小就失去了家的温暖，所以，家在他的眼里有着特殊的意义。那个孩子所带给他的希望，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
“这几日，我做梦有时还会梦到一个孩子，张开手臂向我跑来，边跑还边喊我爹，可是当我伸手过去抱他的时候，他有凭空消失，让我怎么都寻不到。也许是我做了太多的坏事，老天才会这样惩罚我吧。”默默苦笑着说。
“相爷，以后您和蝶烟小姐还有几乎。”
“蝶烟？这件事之后，你要我如何面对她？”默默幽幽地说。我听了这话，心里一紧，难道默默他还是怪我吗？
“相爷，小少爷的事，蝶烟小姐也不是故意为之。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暗忙替我解释。
默默转过头来说：“我知道的。我没有怪她。”
“那！”暗有些不解。
“我只是不敢去面对她。从一开始，她就是那么吸引我，我从来没有后悔爱上她。她就像一个精灵，闯入了我的世界，带给我的是久久不曾有过的震撼和冲动。曾经，我觉得不论如何我都要将她留在我的身边，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懂我，也只有我能够了解她。我本以为，凭借我的能力，留住一个普通女孩没有什么不可能。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她一点都不普通。她成了公主，甚至现在做了王爷。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见识和胆略。她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乏崇拜和追求者。渐渐地，我觉得我根本没有能力留住她。她不可能委屈地做我府上没有名份的侍妾，我也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做她的驸马。我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东西了，我们彼此有着太多的不确定，过分的珍惜让我们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差错。越是在乎对方，越是害怕。就这样，我们的路越走越难，难到让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我害怕，害怕听到默默说累了，说不愿意再坚持了！身子顺着墙壁往下滑，晴儿扶住我，她的脸上也是满脸的担忧。我无奈地扯扯嘴角，感觉到浑身的无力。
“可是，蝶烟小姐还是在努力地希望能够和您一起啊。”
“她的努力，让我觉得是自己束缚了她，也束缚了自己。我们俩都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为了迁就彼此我们都在改变。我一直以为，我的干脆利落是我的骄傲。可是遇到她之后，只要是有关她的事情，我都变得优柔寡断。我一直以为，我和她以后会幸福。因为我们相爱，而且我们也有这个能力，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
为什么我觉得心口那么痛？我脸上流淌的液体是什么？为什么今天我会听到这些话？
“相爷！”暗急忙拦住默默的话，他知道我就在外面，听了这些又会怎么想。
“也许，这次真的可以放手了！”默默微微垂眉，完美地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有种错觉。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掩住想要放声哭泣的嘴，我不顾可能被发现的危险，转身跑了出去。晴儿也跟了上来，直接将我带出了相府。
就在我转身跑出去之后，默默在祠堂里叹了口气，目光转到我的离去的方向。暗急着说：“相爷，刚刚蝶烟小姐就在门外。”
默默点点头：“我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只有离开我，她才能够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默默你可知道，我想要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