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熄了自己身旁的灯火，蓦然没有理睬慕流毓，她径直走向床榻，那个人爱坐多久便坐多久好了，或者说他想去其他地方也都由得他。
可黑暗中，视线还恍惚着，蓦然只觉得自己被一只熟悉的手擒住了臂膀！
她无言，那人也依然不说话。
女子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挣扎，可慕流毓还是拉着她，猛地将她搂进怀里。
那浓烈的动作带动出了冲天的怒火，蓦然大惊，立刻护住自己的肚子，而后怒道：“你做什么？”
“终于肯说话了！”
“你放开！”挣了半天，那人还是抱地死紧。
“不会伤到孩子，你放心，我有分寸！”慕流毓的声音有点闷，“然儿，你便无话对我说吗，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臣妾无话要问，陛下可有什么要说的？”其实有很多话要问，蓦然早在慕流毓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如此赌气与倔强。
“你无话可问？”男子的呼吸一滞，怀抱滚烫，他忽然低头就去吻蓦然。
“唔……”
蓦然闪避，她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怪圈，她和慕流毓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人第一次就是这样吻她，带着极致掠夺的气息，让她心中生恨，却挣脱不了。
“不愿意我碰你？”男子突然冷笑一声，放开了蓦然，可是依然拉着她的手，他一个璇身，就坐到了床榻上，把蓦然再次搂进怀里，坐于他的腿上。
依然单手护着腹部，蓦然很怕慕流毓伤到这个孩子，她现在垂着头，低眉顺目，幽幽道：“陛下，臣妾累了！”
称呼都改了，往日里他们从来都是你我相称，女子唤男子的表字，男子唤女子的乳名，何尝如此生疏？
“毓妃，你往日在环国，只是一个从三品妃子……”慕流毓一面说话，一面摩挲蓦然的脸颊，她的皮肤幼嫩无比，让人心痒，“升迁到现在，已是我大齐贵妃，成了正一品的品阶。如何，现在你可高兴？”
蓦然没有说话，她绝艳的脸庞上无悲无喜，只是……慢慢地勾起了一抹笑，在慕流毓的火热注视下，她轻轻道：“臣妾自然很开心！”
慕流毓觉得自己有些挫败，他抱着那女子的手更紧了两分，而蓦然依旧气定，“陛下，臣妾累了，想休息了，请您放开！”
“休息？”慕流毓的声音有些哑，还有点懒，状似无意般地吐了气息在那女子的脸上：“然儿不知，身为宠妃，需时时记得取悦帝皇，朕这个天子尚未说累，你怎么敢说休息？”
“非是臣妾不懂礼数，而是为腹中稚子着想，这毕竟是陛下的孩儿，陛下想来也能体谅！”蓦然的面上始终是清雅的笑容，仿佛带上了面具。
而慕流毓大手一挥，散下那漫天罗帐，轻咬她的耳垂，“今夜你既开心，朕亦开心，我大齐后宫有了皇后贵妃，想来我们的孩子也一样高兴，必不会想那么早便睡下。朕既给了然儿赏赐，然儿总要做点什么，不如寺寝吧！”
“住手！”蓦然的脸色更显苍白，她挣扎推脱，眼神含怒。
慕流毓终于笑了，“不愿意？”轻轻地压住那女子的双手，男子很在意地不曾碰到她的腹部，那里面有他的骨血，他自关心，“那然儿告诉朕，今天可生气？”
女子的面上惨淡，她的眼中都是厉色，“我生不生气，你在意吗？慕流毓，你该知道，这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生气算什么，我不生气，我只是……伤怀！
“那是什么？”语气已经慢慢地温柔下来，慕流毓吻了吻蓦然的面颊，“告诉我，然儿，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别碰我！”厌恶侧头，蓦然想到他已册封了其他女子，还是她的灭门仇人，就倏地恶心起来。
“不让我碰你？”慕流毓的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狠一发劲扯开她的薄衫，“从今往后，你给我好好留在佳宁宫，不许再见那个古音，看到那个尹家人，你的心又活了是不是？”
“你……”蓦然只觉得心头仿佛有尖刀扎下，她嗫嚅了唇，再无一句吐出。
不再做什么挣扎，就算她想，也是挣扎不开的！
慕流毓可以不管她的孩子，但她自己不行，小心地抬手抚上腹部，就怕被那人压到，蓦然觉得自己的脸颊上一片冰凉，似乎有苦咸的液体流下，要说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求能护好这个孩子。
整个夜都寂静无声，只有男子的迷乱轻喘，盛夏中的佳宁宫竟然这样凄冷催泪。
天色尚暗，大殿外的宫人们已经开始陆续忙碌起来，蓦然枕在慕流毓的臂弯里，那个人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扶摸，“然儿，他刚才动了一下！”
此时帝国的这位新主宰好像个兴奋的孩童一般，他蓦地附耳到了蓦然的肚子上，却忘记了那女子还被他紧紧抵搂在怀里，他的臂膀勾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她一痛。
“嗯！”闷闷哼了一声，蓦然终是挣开了那人的气息，她看着思允那欢喜的眉眼，心里咯噔一声，整个夜里的温柔求欢，他不解释一句，她也不问一声，到了现在，他仿佛没事人一般，这个男子到底在想什么？
“然儿，昨夜累着你了，今日你好好休息！”慕流毓再次给了蓦然一个吻，便翻身下榻，为她放下帐帘，外面陆续有侍臣们进入，为帝君穿衣正冠。
从前这都是蓦然会做的事，可如今她只是沉默，久久无声，直到那女子以为佳宁宫里又只有她一人时，就听到淡淡一句：“然儿，记住了，以后不准再见外臣！”
眼角似乎又有泪水划过，蓦然知道，该做点什么了，她了解慕流毓，如果封后不是势在必行，他不至于以这种态度对她，他想将她软禁在宫闱内吗？
“来人，摆驾瑶台！”
瑶台极为华美，是景明帝造来送于皇后的，听说里面的摆设极尽奢华之能事，以玉为阶，以金为瓦，以琉璃为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