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我每天都能看到重复的“风景”。
工业广场上夜以继日地沸腾着,橘红色的龙门吊高大威猛,在轨道上来来回回穿梭奔忙,主梁下的电动葫芦吊钩悬挂着,一辆一辆的矿车集装箱轻而易举被提拉起来,放在了卡轨车的平台上,矿车里整齐地码放着诸如托辊、道木、锚杆、锚索、金属网片、油桶等材料,卡轨车通过副井线路,利用钢丝绳牵引将材料源源不断地运送到井下。
广场的边上,三三两两的工人在走动,他们头戴安全帽,用手比划着,嘴里吆喝着,指挥着龙门吊电控室操作员关于物料的升降挪移。他们都是队里的下料人员,时时关心着自己队组的材料能不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选矸楼在工业广场的南边,“轰隆轰隆”的设备运转与“叮当叮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蔚蓝色的彩板封闭住到天轮的斜长通道,旋转的天轮外面也加设了一层深蓝色的玻璃,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天轮的顶上插着一面红旗,迎风招展。再望远处,绵延的煤堆在左,高耸的矸石山在右,中间直挺挺地竖着一根烟囱,若隐若现泛着几缕烟尘。
只剩下一线天,再看也看不远,便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
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免有些“坐井观天”的局限。然而,却也并不影响我的情致,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工作性质使然,蜗居斗室,心无旁骛,局限之中反倒更令我专注起来。
我的对门是主持工作的靳胜利副处长。
靳处长交代我一句,说是提前准备一下本月的工作总结,便锁门开会走了。
据实讲,写个总结并非什么难事,一来是分内之事,二来是驾轻就熟。难的是怎么样尽快进入专注状态。
窗外的工业噪音忽高忽低,盘旋不去。我在情感上,更倾向于它是在演奏一首劳动的赞歌,听得久了,不由听得醉了,内心里还有一股小小的愉悦,它独有的美妙音符竟使我充耳闻之,欲罢不能。这些并不影响我在键盘上敲字的速度,我把它们想象成了动听的伴奏。
终于,接二连三的干扰,破坏了我的思绪,我不得不放缓思索的脚步。
先是一个电话,问一些事情;又是有人敲门,找处长办事;接着电话又响,要什么资料;再有人来访,谈其它工作……我都得停下来,费一番口舌,耐心与人沟通。这样,不仅延缓了工作步伐,更是打乱了工作节拍。
相信,许多的文字工作者,都和我有同感,白天的办公室嘈嘈杂杂,往往专注度不够,干不好工作。
下班之后,整个办公场所人去楼空。在没有外界打搅的情况下,我打开了办公室的灯,继续保持专注,继续收集素材,按照我原先预定的思路写起了总结。
等我通篇完稿,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关了电脑关了灯,下楼回家。此时,工业广场上路灯明亮,照亮了四周的黑暗,而天轮已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下来,检修时间,到处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