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秦贞短信的时候,许云朵正在陪安雅意逛街。安雅意和她的男友林泽生悄无声息地把证领了,要不是她动作快,婚宴都赶不上了!许姑娘为此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安雅意自知理亏,就把许云朵带到一个商场里。正值夏天,让许云朵随便选几条裙子,她买单。就在她们俩美滋滋地挑裙子时,许云朵收到了秦贞的短信。
秦贞说:“云朵,我和沈齐歌的婚礼在一周之后,在我和齐歌的老家扬州举办。我没什么朋友,找不到伴娘,你能来帮帮我吗?”
安雅意也看到了短信,她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说:“云朵,这个秦贞又是怎么回事啊?”
许云朵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唉,哪个男人没几个新欢旧爱呢?怪都怪我看上的男人太出色太抢手喽!”
安雅意戳许云朵的头,说:“你这个死丫头,就是嘴硬!有你哭的时候!”
许云朵扁扁嘴,说我现在就挺想哭的。然后抱着安雅意的大腿,说:“雅雅,你看我这么伤心,刚才我看上的那条裙子贵是贵了点,可是你就给我买了吧。你老公那么有钱,你少给我装穷酸哈!”
“我老公的钱是我老公的,我又不是靠他养,你别毁我清誉。你不就是想要那条裙子嘛,给你买就是了,少在这跟我拐弯抹角的!”
其实关于秦贞要许云朵给她做伴娘的这样事,许云朵是这样对待的:半分钟看完短信,几秒钟删掉短信,然后用一分钟把这件事彻底忘记的事。可偏偏沈齐歌又打来了电话。
许云朵跟他说:“沈齐歌,如果你是想劝我给秦贞当伴娘,那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这事根本就没商量!”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想说,挺对不起你的。这事我会和秦贞说,你不用来了。”
“沈齐歌你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不让我去我还得谢谢你是不是?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伴娘我当定了!我就要看看你这新欢旧爱一左一右的,你糟不糟心!”
挂了电话,许云朵就后悔地叹了口气,本来就是要断了联系的人,何必争这一时之气呢?
沈齐歌和秦贞的婚事决定得突然,执行起来就更突然了。短短的时间内,队里根本批不下政审。秦贞说,齐歌,要不咱先回老家把婚礼办了吧?沈齐歌想了想,觉得可以,说了声好。沈齐歌是个骨子里思想保守的男人,觉得双方见了家长,办了婚礼昭告天下,那也就是夫妻了。所以证件这种事,晚那么几天办,不是问题。
决定结婚了,当然就是申请休假。可是沈齐歌今年春节的时候去了战友林泽生家,用光了假期,所以这请假的事就难办了点。
大队郭庆凡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抓耳挠腮地给沈齐歌拼凑假期。费了好大力气也只是争取到十五天的假。
郭庆凡把文件拍到沈齐歌的脑袋说,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他妈的用了老子十天的年假!”
“是是是,小的铭记队长恩典!”然后马上表决心,说,“以后我肯定把这假期还给您!”
“得了吧!现在有老婆了,以后还会有小孩,你不接着用老子的假期老子就阿弥陀佛了!”
“队长你说啥?”
“没啥!让你快滚!”
沈齐歌是在去飞机场的路上才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爸妈自己要结婚的事的。听明白大致的事情后,温婉如乔飘飘,也差点飚出了脏话。
乔飘飘说:“沈齐歌你说你办的这算什么事啊?虽然说现在婚姻自由了,父母不能包办了,可是你也得提前跟我说啊!”
“我……我这不是告诉您了嘛……”
“马上就要办婚礼了,你才告诉我?你这不叫告诉,叫通知!你怎么不直接把孩子生了,领到我面前让他叫我奶奶呢?”然后乔飘飘丝毫没给沈齐歌解释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沈齐歌自知理亏,且他时间有限,婚礼的大小事务还得靠家里操办,这个时候不能得罪老妈。于是沈齐歌连忙把电话打回去,儿子嘛,做错事了,偶尔撒个娇还是很重要的。
接电话的却是沈齐歌的父亲,沈放。沈放说:“齐歌,这事真是你做得不对了,怎么能明天你要结婚了,今天才告诉我们呢?不说别的,就是这婚礼的酒店都订不下来!”
“爸,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不说的。秦贞,就是我那个高中同学,您还记得吧?我们也是前两天才重新遇到的,您向我妈解释一下,她都不接我电话了。”
“你妈躲到房间里哭了,你啊!”沈放说:“你和那个秦贞既然是刚遇到的,就这么草率地结婚了,你确定你能为这段婚姻负责?”
这话把沈齐歌堵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考虑得那么多,最后只能说一句,“这么多年了,是我对不起她。”
沈放今年六十多岁了,退休后在家养老,是个圆滑中透着沉稳,注重过程但更注重结果的男人。既然儿子已经先斩后奏,从部队请了假,还带着姑娘回来了,那这婚再草率也得结了。所以他直截了当地问:“你问问人家姑娘对婚礼有什么要求没?别让人家说咱们沈家不地道。”
沈齐歌简单地说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爸,我妈不会真生我气了吧?”
“你妈这有我呢,你放心吧。”沈放想了下,为安抚儿子的心还是说了出来,“刚才你妈妈是拿着手机进屋的,估计这会儿正和她的小姐妹安排你的婚礼呢。哦,还嘀咕着得让秦贞好好补补身体,说是好生育。”
沈齐歌一时不知拿什么话来接,心想:您老是有多口是心非……
秦贞把头靠在沈齐歌的肩膀上,手里握着沈齐歌的手指,不安地说:“齐歌,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呀?对不起……”
“别乱想。”沈齐歌更紧地拦住她,细声安慰,“我妈就是气我现在才告诉她,不会跟我过不去,也不会难为你。倒是我,只有这十五天的假,都不能好好陪着你。”
“我要随军吗?”秦贞仰起头,问。
“随军的话咱们俩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但是也不可能每天都见到。要是赶上有任务,十天半个月的没联系也是经常的事,你要想清楚。”
“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我就是想多陪陪你。”
战友结婚是大事,林泽生和余年山都想来。可是两个人都没时间,最后反而是安雅意陪着许云朵来的。
沈家办事格外周到,对来参加婚礼的人,不但派车来接,连入住的酒店、伙食、到服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许云朵的伴娘服装是一件浅绿色的小纱裙,穿起来干净清爽又不失甜美魅惑,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许云朵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的,最后不禁抱怨,说:“原来沈齐歌他们家这么有钱!早知道就不这么轻易地让给秦贞了,我真是亏大了!”
坐在床边的安雅意看着许云朵这样很难受,她说:“云朵,说真的,你不该来参加沈齐歌的婚礼的。要不我陪你在江苏玩玩吧,这还挺适合旅游的。”
“我哪也不去,我要参加婚礼,说好了当秦贞伴娘的。”许云朵把衣服换下来,坐到安雅意身边,说,“雅雅,我来这真不是赌气。当然了,我也没有抢婚的打算。我就是想看看沈齐歌当新郎时候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很帅,我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可是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算是……善始善终吧!参加完婚礼,我就彻底放弃这个男人,再也不想他了!”
江南的夏天总是酷热而潮湿的,傍晚许云朵和安雅意一起去了大排档,吃了烧烤、肉串,还有当地最有名的小吃。沿街的路上还买了水果,许云朵忍不住,那么大的菠萝当街就开始吃上了。安雅意喜欢吃刚买来的荸荠,外壳是棕色的硬壳,里面是白色的果肉,咬起来有点像甘蔗,但是味道比甘蔗淡一些,安雅意很喜欢。
安雅意让许云朵尝尝,说这个是江南的特色水果,你那个菠萝在哪吃不到呀?许云朵扒拉了一下安雅意那个装荸荠的袋子,然后一副嫌弃的样子,说:“这货太丑了,我才不要吃!”
“许云朵!颜控不是这样控的!”
到了酒店楼下,许云朵就看见了站在酒店门口低着头抽烟的沈齐歌。他是特意来找许云朵的。
这是许云朵第一次见沈齐歌穿着正儿八经儿的西装和皮鞋。沈齐歌的西装是休闲版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处,没戴领带,领口处的扣子也少扣了两颗。许云朵一直都知道沈齐歌是个长相漂亮的男人,但是此时在夕阳下,许云朵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就算是不说话,就算是收起所有的气场,也还是那样的炫目。
“许云朵,我们谈谈吧。”
许云朵本来是拉着安雅意直接无视掉沈齐歌的,沈齐歌却忽然冲过来,伸手拦住了许云朵。许云朵想强行冲过去,可她发现她推了半天沈齐歌依然纹丝不动,力气大得惊人。
“沈齐歌你放手!你讲不讲道理啊?”许云朵在推搡间憋红了脸,语气也有些气急败坏。
“我是跟你来讲道理的,可是你听我说吗?”
“你!你不可理喻!”
安雅意终于看不下去了,说:“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吵来吵去的玩过家家啊?”然后转身对许云朵说,“云朵你收着点你的小脾气,这么远来都来了,你就好好跟沈齐歌谈谈。”说完,安雅意一把抢过许云朵手里拎的打包的烧烤袋,还有准备往嘴巴里塞的半块菠萝……
“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
许云朵忽然打断他,说:“沈齐歌,如果你是想跟我道歉或者替秦贞向我道歉,那你还是免了吧,我承受不起。至于祝福你们的话,我也说不出口,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这次来,就是帮秦姐的。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工作一场,她还是我领导,对我又挺照顾的,我来帮她是应该的,你也别多想。至于抢婚这种高难度技术型的活我更是做不来了,丢一个男人而已嘛,犯不着再把面子丢了。”
“我倒是真希望你抢婚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我要是一直不找男朋友,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就更好了?”
“我说是你会不会揍我?”
“我不会揍你!我会揍死你!”许云朵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毕竟是喜欢过的男人,毕竟彼此没有深仇大恨,而这个男人还将迈进幸福的殿堂。她还是希望他好,哪怕这份好不是她给的。
许云朵伸手,拉住沈齐歌的手掌,低着头,在他的掌心划来划去。她说:“沈齐歌,你抱我一下好不好?你还没好好地抱过我一次呢?”
许云朵的话音刚落,她就跌入一个温暖而坚硬的胸膛。许云朵想,这个男人的胸膛可真硬呀,撞得她都想飙泪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他身上的气味真好,没有一丁点的汗味,带着一些古龙水尾调的气息,满满的都是男人的气息。
“沈齐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最想好好去爱的男人?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明天,我是你妻子的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