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那份蛋糕,回来的时候,李长青发现,柳奕还在柜台那里坐着发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李长青笑了笑,拿起她面前的水杯,为她倒了杯水。
才发现李长青的到来,柳奕端起水喝了一口,朝他笑了笑,然后说道:“谢谢啊。”
李长青摇了摇头,坐了下来,蛋糕店的活儿并不多。
“想什么呢?”李长青看了看正在歪着头喝水的柳奕,她的那双大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转。
“如何一夜暴富。”柳奕眼睛还在转,手指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我现在有了一些闲置资本,你说,我要再开个什么店才最来钱啊?”
李长青白了她一眼,说道:“自己搞个国家挺赚钱的,一个国家的收入都是你的,你去找个偏僻落后的国家,出钱买了他们的政府,然后去当女王吧。”
柳奕听了,滴溜溜的眼珠停了下来,竟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长青无语道:“你真的要去当一个女王八?”
柳奕竟然点了点头:“女王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厉……”
“女王八?”冒着火气的眸子,美丽非凡之余,竟然给李长青看到来了杀意。
站起身来想跑。
有脚步声。
赶紧装作去迎客的样子,李长青一脸严肃。
柳奕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喊出声。
显然在外人面前极其注意自己的形象。
门开了,倒不是客人。
是另外一个负责送蛋糕的,被大家称作老刘的。
老刘三十多岁,以前过着四处找活四海为家的生计,后来到了欣奕蛋糕店,柳奕给的薪水不错,工作环境也好,也不是很累,便安稳了下来。
对谁都是乐呵呵的。
“小李在啊。”老刘笑道。
两个人都是送蛋糕的,有的送城南,有的送城北,忙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不太好遇见。
“嗯,刚送完一单。”李长青回道。
“哦哦。”老刘憨笑。
“滴滴。”又来了一个订单。
新来的小姑娘看了看订单,去准备包装了。
李长青上前想撕下订单。
老刘已经快步上前抢先拿走订单了。
“你再休息一会儿,年纪轻轻的,不要累到。”老刘笑道。
李长青正要谢绝,老刘却只是笑着看着李长青。
叹了口气。
“好吧。”李长青并不太擅长推让,这种国人传统的礼节。
等店里的小姑娘把东西包装好,老刘提起后,冲两人笑了笑,又向门外走去。
这种东西很好理解,又很难理解。
其实蛋糕店里,按柳奕定的给工资的方法,是不包括奖金之类的。
两个人的基础工资都不低,并不需要奖金那种东西填补。
可是,放在精于人情世故的人的眼里,若是有的人干的多了,有的人干的少了,两个人还拿着同样的工资,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于是,对老刘这种行为,有两种解读。
一是单纯的想要李长青休息一下,纯粹只是可怜李长青这么个年纪轻轻便出来担负家庭重任的孩子而已。
另外一个则是,了解李长青的性格,知道李长青注定不会推脱自己看似的帮忙。让那位一旁坐着的老板,名叫柳奕的,好好看看李长青的“懒散”。
识人很简单,若是你对这个世界本就抱着不信任的态度,凡是遇到任何人给你带来了对你有害的感觉,你就可以把对方当做一个恶人来看待,在之后的相处中,你可以一直保留着小心,谨慎,以及厌恶。
识人又是很困难的,当你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善意,或是不愿意错看一个人的时候,在你遇到这种做坏事很遮掩的人后,你就会很纠结,很难受。为你自己冒出的怀疑的想法感到难受,为那个人做事不明明白白而感到难受。
李长青看着老刘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只是心中有了一些芥蒂,并且在心里悄然为这个三十岁的差不多可以当自己叔叔的人,画了一道警戒线。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若是老刘真想了那么多,做出这一切想要给她看的人,这家面包店的主人,名叫柳奕的,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丝毫感觉。此时只是噘着嘴巴,恶狠狠地盯着李长青。
特别是李长青那一抹讽刺的笑意露出之后,柳奕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掩饰,拍案而起。
“臭弟弟,你骂谁是女王八?”说出的话竟然没有丝毫威慑力。
李长青又笑了笑,若是老刘真的想要玩一出挑拨离间的话,他这一场心机可真是媚眼抛给傻子看了。
只是此时他的笑,实在是火上浇油。
“你是在笑姐姐的智商太低,半天才理解你骂我的话?”柳奕咬牙切齿道,左手揉着右拳,眼睛瞄啊瞄,似乎是在找在李长青身上哪个部位下拳比较好。
“哪儿敢啊。”李长青连连挥手,大喊冤枉,嬉皮笑脸道:“我刚才说的是你真的要去当女王吗?因为我本来就是给你当个笑话讲的,哪里想到你当真了。”
“真的?”柳奕也很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毕竟她有时候怕忘了重要的事情,写了便签在床头,第二天早上起来看不到便签的话也会忘记那件事情。
“真的。”李长青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闪着光,像极了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儿。
柳奕撇了撇嘴,竟然不再深究。
又有一个订单来了,李长青接过姓任的小姑娘递过的蛋糕,向外走去。
不算忙碌,但是在柳奕的陪伴下,还算充实的一天,很快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向郊区而去。
有些疲惫的李长青正在路口等红绿灯,打了个哈欠。
他在第一个,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下班大军。
身后有一个也是骑着摩托车的绿头发青年很惹人注目,长得不错的皮囊,却配上了非主流的装饰。
有一阵风吹过。
李长青抬起了头,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红绿灯上,此时坐着一个眉目冷漠的青衫青年。
青衫随风飘扬,青年单手扶着下巴,正在淡淡地盯着他。
李长青往一旁看了看,也有其他人在焦急地盯着红绿灯,等着那红色转变为绿色,可是,似乎其他人都没有看到那端坐着的青衫青年。
他有点不知所措。
抬起头来又一次与青衫青年对视,青年淡笑一下,嘴巴动了动。
看他的口型,似乎是……
小心!
恰在同时,有一股极速的风从身后而来,如利箭呼啸,尖锐无比,令李长青汗毛紧缩。
下意识的,下趴了一下,头磕在摩托车车头还犹然不觉。
轰然巨响。
抬起头再看时,便见那红绿灯架,骤然断裂,然后轰然落地。
似乎是被极其尖锐的武器,当空砍断!
青衫青年不见身影。
人群中传来哗然声。
李长青有些后怕,脖颈处的刺痛感依然存在。回身后望,不少人从车里下来,面面相觑,显然也对面前这一幕都无法理解。李长青微微皱眉,他注意到那位惹人注目的非主流绿毛,消失了。
好好的大路,又不能逆行,那么大的一个摩托车和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莫非,是他出的手?
是怎样的武器,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斩断铁架?空气枪?压缩空气打出也是要有声音的吧?
李长青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清楚。
从车上下来的人们有点慌乱,又没那么严重,毕竟祸事未及身。只是互相议论着,或用手机拍摄着。
李长青心中也有点乱,没兴趣凑这个热闹,匆忙踩了踩油门,发动了摩托车,赶紧离开了。
此时,大路一旁的树林里,杀妖局中名叫绿狼的绿毛非主流,一脸的难受,背着自己的摩托车,正在慢慢走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马勒戈壁的,打偏了。”
......
看到那个青衫脸上的笑意,李长青心中便有了几分预料的,果然,出了市内,到了郊区比较偏僻的地方的时候,那名青衫青年正在路中心等着自己。
事到临头,李长青竟然是异常镇定。
“请问你是?”停下摩托车,熄火,下车,李长青表现出了自己的尊重。
“你看得见我?”青山男人没有回答李长青的问题,反而回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李长青有点懵,他也很奇怪在红绿灯路口时,为什么别人表现出看不见青衫青年的样子。就在他酝酿要怎么回答青年的时候,青年又自己接上了自己的话。
“已经十年没见过能看得见我的人儿了。”竟然有几分缅怀在脸上。
“我名苍杀,是一柄剑。”又是很奇怪的言语。
“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欢。”驴头不对马嘴。
“所以。”伸出了手,是白净如女人的手。“你愿意做我的主人吗?”
李长青一阵恶寒,连连摆手。
“法治社会,现在哪里还有主仆关系。”
“我妹妹要放学了,我还要接她,先回家了。”
连忙跳上摩托,疯了似得踩油门,飞速地逃走了。
青年站在原地,手还在伸着,没有收回去。
呆了好久。
许久之后。
“唉~”叹气。
身影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