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淑摸着陈小诺乌黑的长发,斟酌再三,才开口:“怎么了今天,失魂落魄,毛毛躁躁的,连睡衣都穿反了。”这可不太像你。
陈诺惊醒垂目看了一眼,果然,本来圆领应该在后面,现在出现在了前面。
“大约是雪下太大,身体脑子都冻僵了,”陈诺打着哈哈。
是不是连视线也被风雪迷了眼。看到了沈暮年和他的女朋友?未婚妻?还是合法妻子。后面的话,陈诺在心底默念。
原来他喜欢那样的———
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颜安淑只轻轻吐出一句。“是嘛?”
“安淑,你之前说出国留学的事,我会考虑。”
听到这句话,颜安淑手中的动作明显的停滞,奇怪和疑惑一齐涌上来,唯独没有兴奋。
她陈小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是什么让她,已经拒绝了和自己一起出国的提议,又重新改变了主意。
“嗯,我早说了,出去看看,没什么不好。”
“嗯。”
“好了,头发吹好啦!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嗯,晚安,安淑。”
“晚安,陈小诺。”我会是很好的倾听者,等你愿意告诉我的一天。
陈诺在冰凉的被窝里,本能的将身体蜷缩起来,觉得自己像极了小偷。
不明不白的胆怯涌上来,又抑制不住的渴望,欣喜,如此反复的情绪,她觉得掉进了尴尬的漩涡,浑身不舒坦,但自己的心告诉她,很疼。
脑子像一台运转过度发烫的机器,又像一个投影仪,将脑子里所有一切关于沈暮年的,都从记忆搜刮,过滤,提取并且循环放映。
陈诺发现有些人即使自己不再去触碰,但从不会忘记,像埋藏在记忆深处一样,渗入了骨血之中,而不自知,却会时常疼起来。
明明是他将她像个破旧布偶一样丢弃,
但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时期的是与非,孰与对,都不在那么重要了。剩下的只有满心懦弱与胆怯,一心狼狈的逃离。
陈诺想:既然你回来了,那我适时也该启程了!
无声的哭泣,温热的泪水濡湿了枕头。
然而,这冰冷与温馨并存的矛盾之夜,陷入回忆的可不止陈诺一人。
“找到了吗?”低沉的嗓音配着凉凉的夜色,年轻的脸庞上有着不符年纪的不动声色。
“从咖啡馆的监控视频来看,与您所提供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谢谢。”胸腔的喧嚣是漆黑夜里唯一的异样。
沈暮年看着窗外呼啸的大雪,早已没有它初到时的矜持与腼腆。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谁也拉不住。
像极了她——
“沈暮年,载我回家吧!我走不动了。”
“沈暮年,我数学又没及格,给我补补吧!”
“沈暮年,我喜欢你,最最喜欢你。”
“沈暮年,我——”
那个笑的肆意的姑娘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喧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惜他把她弄丢了!
眼角的睫毛微润,双目难得的放空,只盛着无轨迹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