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四周全是黑暗,唯一的异响只有萧胤脚下的皮鞋发出的哒哒声。
茫然的眼睛里满怀期待的向四周扫了一下,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无数遍,但是结果依然是失望的埋下脑袋继续赶路,仔细看去,可以发现萧胤腮边的青筋高高鼓起,嘴角不停的咆哮着什么,可矛盾的是除了皮鞋踏在水泥板上发出的哒哒声外,没有一丝传出。
“我,要活着,我要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不知道多久,萧胤只感觉到皮鞋声越来越大,仿佛看到希望似的,他开始跑了起来。
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他脚步迈出去之后碰到一股无形的壁障,然后壁障猛然间的收缩,将自身牢牢缚住……
一个山洞中,萧胤突兀的睁开眼睛,“呼,我还活着么?嘶,怎么会这么疼。”
抬起唯一能动的右手向四周摸去,入手的感觉告诉他,全是石头,身上是,左右也是。
从四周传来的挤压感,让他喘不过气来,长期健身养出来的体格,现在给他唯一的作用是多享受一番伤经断骨的痛苦。
萧胤有些后悔了,当时是李华拉着他进山区做调研的,二人中,萧胤是一个设备工程师,专工日械的,而李华则是一个医用器材生产商,萧胤为李华工作,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可是一个孤僻的人,就意味着很难拒绝别人。
没想到,来的路,一共花了十几天,从一开始,大雨就没停过,泥泞的山路已经无法行走,二人只好找了个临时避雨的山洞中等雨停。
可是,天不遂人愿,山洪来了。
它摧毁了一切,就连他们这个临时避雨的山洞也没有放过,虽然它只是路过,但山洪裹挟的自然之威,却也将山洞崩毁,两人深陷劫难。
“果然不该来啊。”萧胤嘴角呢喃道。
山洞在山洪过去后,原本还算空旷的空间,现在变得拥堵不堪,张开嘴,满是植物腐败气味和泥土湿润的水汽。
这时,听到了萧胤的话,不远处响起了李华略带惊喜的声音,“萧,萧胤,你,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能动么,我双脚被压住了,能动的话,快救救我,我怕我会失血而死……”
有了希望,李华激动的唠叨不停。
萧胤忍着疼痛,长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多说几个字,“抱歉,我……我半边身子被压住了,可……可能救不了你了。”
萧胤似乎听到李华失望的叹息声,接着一阵啜泣的呜咽声随之响起。
“看来,看来我们俩是要死在这里了,可我的妻子,女儿还在等我回家啊,萧胤,我们不该来的,你说,要是当时你立场坚定一些,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李华带有几分埋怨道。
萧胤沉默了,言辞从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东西,他的注意力被李华前面的一句话吸引了。
是家人么?我好像没有过呢。
睁开的眼睛中有几分向往,提起最后一丝力气问道:“老,老板,有家人,是一种什么,什么感觉啊?”
听到萧胤的话,李华陷入了回忆,半晌,开口道:“家人啊,是相依相伴,是清晨间,妻子的问候,女儿睡眼朦胧的撒娇,是柴米油盐的争吵……”
话还有很多很多,可是萧胤已经听不见了,意识再度的陷入那个空寂,黑暗的空间,他有些着急,还有呢?还有呢?我还要听啊!
于是他又开始疯跑,想找到那个让他充满束缚压抑的壁障。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束缚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身上,他再次听到了李华的声音。
“萧……萧胤……”李华重复了好几遍,而且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萧胤开口回应,大叫着:“我在,我在呢,老板,您话还没说完,您继续说啊。”
李华再次试探了几声,发现萧胤依然没有动静,喃喃开口:“对不起,萧胤,我好饿,我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我想活着回去见妻子,女儿,你……你在下面,不,不会怪我的吧。”
萧胤听着李华的话,心中疑惑,他,要做什么?
嘭的一声,萧胤发现他自由了,身体束缚的感觉消失,脚步变得轻快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的扭了扭身子,这,这是怎么了?
这感觉怎么又回来了,不行我得问问李华,他对不起我什么?
再一次,萧胤开始跑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黑暗空间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左右两边身子,一半温暖,一半寒冷,停下脚步看了一下,他才发现,空间中黑色已经变得不在纯粹,给他身体带来寒冷的一面,黑暗要浅一些。
那面应该有光吧,萧胤这样想到。
本能的,他转变方向,向着传来温暖感觉的那一边跑去,那是黑暗更浓的方向。
跑,一直向前跑,萧胤有些沉迷于这种温暖的感觉,脚不停步,回头看了一眼,开心笑道:“回不去了,是死了么?回不去就回不去吧,这里挺好的。”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也是想要有家人的呢。
……
迷蒙中,萧胤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胸口,接着鼻子也被捏住了。
“呀呀,懒虫哥哥,起床了,今天我要做粉色的伊兮米,快起来给我穿衣服。”
说完,好像是想起自己穿上粉衣服的漂亮模样,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传出一阵阵欢乐的童声。
黑暗空间逐渐消散,萧胤感觉自己在被唤醒,在被拯救。
他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穿着可爱睡衣,大约八九岁样子的小女孩,顶着一团乱糟糟的褐发在捏自己的鼻子。
他笑了起来。
这是家人吧。
此时,他穿出的黑暗空间中,一双巨大,而又冷漠的金色眼瞳缓缓睁开。
随着,一道不含感情色彩的声音想了起来:“这样的选择,本能么?真是有趣。”
说完,眼睛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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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死神,前面的那个,是即兴写的,乱糟糟,干巴巴的,自己看了好几遍,最后决定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