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薰珍轻盈的迈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三步台阶,伸手拉开没有温度的门把手,她走进了自己的家。
入门的地方,放着一方宽大的皮质沙发,沙发上坐着的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也就是薰珍的父亲。
男人看着薰珍,笑着不答话。
薰珍皱起眉头,心里一阵狐疑。这颇有大彻大悟之后的纯净,也有说不出哪里不对诡异。
“笑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薰珍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挠挠头,凑上前去,她想着伸出手去拉一下她的父亲,可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眼前的男人,突然间,男人的脸变得狰狞。
双目瞪的大大的,却没了焦距,嘴唇上也从刚刚健康的颜色骤然变得很紫很紫。前一秒还笑意盈盈的脸,后一秒就变得像是死了很久的人一样……
——————————
“怎么了?又做梦了么?”
窗外的天,漆黑无比。夜里,静悄悄的。
“什么?”
薰珍被身旁的人推搡着坐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这里是她的房间,她睡了将近二十年的房间。
薰珍摸到了自己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按亮屏幕原来现在已是凌晨两点三十分。
“又梦见你爸了?”
薰珍的眼里还带着呆愣,她看向旁边和她一样有些不慎清醒的温阮,点了点头。
“哎,这可怎么是好。你夜夜如此,这身体迟早吃不消的。”
温阮轻叹,一脸的无奈。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什么薰珍自从他父亲去世后第几次梦见他爸,且还在睡梦中惊醒了。
温阮觉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亲骤然去世,身为二十多岁的女生思念自己的父亲再正常不过了,就是会梦到也没什么的。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到了薰珍这里梦到自己的父亲会变成一场又一场的噩梦呢。
“我也是知道的啊,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不能控制我的梦境,我也不能不睡觉,哎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薰珍的状态有些不好,一脸的愁容。看上去十分的悲观,她失神的依靠在床头,眼睛盯着那一盏昏暗的小台灯,自从她父亲骤然离世,她过的一直很不好,很不安。
“哎。”
温阮又是叹气,他凑过来将薰珍抱在怀里无声安慰。他有心开导她,却在试了一次又一次一点效果都没有之后放弃。
他二人也养成了习惯,每当这个时候温阮只要无声的陪伴就好。
时间依然在流逝,当两人重新睡去时外面的天,已然有了发白之际。
一阵电话铃夹杂着敲门声,吵醒了才睡下去没几个小时的薰珍和温阮。
“快快快,去开门!”
薰珍这次瞬间清醒过来,她蹭的一下跳到地上,叫嚷着催促着温阮,顺带着她将一直响着的手机递到刚从床上爬下来的温阮手上。
“别急,别急。”
说实话,无论是电话铃声还是敲门声,在温阮眼里,都不及眼前这个将要暴走的女人可怕。
他一边安抚着薰珍,一边接过手机。他扫了一眼屏幕,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找谁?”
刚醒的温阮,嗓子还有些不舒服,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暗哑。
“在家么,有快递,开下门。”
“啊?”
温阮狐疑的看向薰珍,薰珍忙是摇了摇头,她最近可没有买过什么东西。
不过,已经来不及确认什么了。门一直被敲着,温阮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法院专递。”
“谁的?”
“邱淳和叶薰珍的。签个字。”
两个文件袋不由分说的递到温阮手上,快递员催促着签字。
送走快递员之后,温阮看着坐在客厅里木质圈椅的薰珍。
薰珍的脸色白的吓人,她颤抖的手不知道是该拿起还是放下。
“温阮啊,你瞧这原来的皮质沙发早就换成了这个古香古色的椅子。坐起来,还没得之前沙发舒服。
那时候,家里刚刚被烧过。我爸决定重新装修后,还是我缠着他非要买这个东西,这个家也装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这一晃啊,我爸离开都一年半了。你看我这梦里呀,我爸坐着的还是那之前的沙发。我想,他也许不喜欢这歌椅子吧……”
薰珍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温阮已经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不过温阮知道,她这是又在想她爸了。
“那个,这个要拆开看看么?”
温阮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是一直逃避也不是个办法。他拿着文件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要不要拆开。这事,都是要薰珍自己做决定的。
“拆吧。看看又是怎么了。”
薰珍从回忆中走出,她从圈椅上站起来走到温阮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法院专递。
这也不是第一次接到法院的快递了,即便如此再拿到心里还是一紧。
“再审?”
“什么?”
薰珍皱着眉,看向温阮。
温阮亦是疑惑,他将文书接了过来,越看神色越严肃。
上面大概的内容便是说,对于之前的一个调解,院方决定择日再审。
说起法院的各类文书,这个还要从一年半之前,薰珍的父亲在世时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