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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奸臣是昏君的灵魂——楚平王半弃疾

举比取代半围做了国王,但他没有实力,军队一直掌握在弟弟半弃疾手里。政客观从曾提醒说:“不杀举弃疾,虽然得到王位,也会遭受大祸!”但举比搪塞说:“我不忍心下手。”其实是他没有能力杀掉举弃疾。

举比被推上王位后,都居民没有得到楚灵王举围的死讯,担心那个家伙卷土重来。驻扎城外的举弃疾利用这种恐怖心理,派人遍布城中各处,半夜高喊说:“灵王进城了!”国人无比惊恐,弄得全城夜惊,谁也不明真相。举弃疾的亲信曼成然故意慌忙人宫,报告举比说:“灵王到了,已经击败司马半弃疾,马上就来杀您!大王早打主意,免得落人他人之手。”说完,假装逃命,狂奔而出。举比和令尹半晰兄弟,都是儒弱无谋之辈,听了此言,惊骇不已。宫外又传“灵王来了”,二人急忙拔剑自杀,在位不过十几天。半弃疾终于当上国王,是为楚平王。

半弃疾靠小动作上台后,担心国人不服,倒是有意推行过不少善政。比如他下令撤回攻打徐国的楚军;同意陈、蔡两国复国,准许强制迁移出去的小国人民重归故土;遣使把从前侵占的郑国土地如数归还,深受诸侯称誉。对内则选贤任能,重赏功臣,废除苛政,体恤百姓,大大赢得国人支持。假如长期坚持下去,半弃疾会成为一个十分贤明的伟大君王。

但是,这位貌似贤明的君王却把自己卖给了一个叫费无极的阴险政客——此人能说会道,精于馅谈,善于诬陷,半弃疾在他的唆使下,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遂使本来有望成为一代贤君的国王,很快沦为地地道道的昏君。

谈论半弃疾,不能不叙述费无极。他们是一个人,而半弃疾只是躯壳,费无极才是灵魂。他们的第一次合作是这样开始的:蔡国大夫朝吴和观从,是鼓动半弃疾推翻楚灵王半围的始作俑者,半弃疾为了报答他们的功劳,批准他们重建蔡国,并对他们抱以高度信任。可是,费无极对此心怀嫉妒,打算排除朝吴。公元前527年春季,楚平王二年,费无极出使蔡国,对朝吴说:“楚王唯独信任您,可是您一大把年纪了,地位却很低,我帮您求情。”又对几位蔡国高官说:“楚王唯独相信朝吴,您几位职位却比他高,他准备借楚王的力量铲除你们,再不想办法,大祸就要临头了!”费无极一走,蔡国官员们把朝吴视为最大的威胁,要干掉他,朝吴逃往郑国。半弃疾质问费无极说:“如果没有朝吴,我就到不了今天的地步,你为什么赶走他?”费无极辩解说:“下臣难道不想留下朝吴?然而我早知道他别有居心,想让蔡国脱离楚国而去。除掉朝吴,等于剪除蔡国的翅膀。”缺少头脑的半弃疾完全相信了这番栽赃诬陷的说辞,觉得费无极虑事周到,忠心为国,很值得信赖,遂派大臣伍奢做太子半建的太傅,而提拔费无极为少傅。这是君臣二人第一次融洽的接触,从此密不可分。

不过,半建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他对这位少傅先生很不客气,时常直指其奸。费无极由此怀恨在心,总想瞅机会陷害半建。

公元前523年,举建到了婚配的年龄,半弃疾派大奸似忠的费无极前往秦国,为儿子求婚,秦哀公以妹妹孟赢姑娘相许。而费无极想乘机报复半建,回国之后,向举弃疾大肆渲染说:“孟赢长得太美了,我一生见的美女多了,但从未见过像孟赢这样美丽的女子!如此好女,大王可以自己娶了,而为太子另觅一位就是了,”费无极早已知道自己的君王是一个无耻之徒,所以才敢提这无耻的建议。于是,这位恬不知耻的混账国王,完全像卫宣公姬晋、蔡景侯姬固一样,也把儿媳偷偷娶了过来,次年生下儿子半转。

费无极虽然得宠于半弃疾,但他担心这个老糊涂一死,太子举建将来上台,要了他的老命。于是,他对举弃疾说:“晋国地近中原,故能称霸诸侯。而楚国偏居南方,路途遥远,不易北进。如果派太子驻守城父(河南襄城县西),将来进攻中原,一定十分方便。”头脑简单的华弃疾大为高兴,当即采纳。半建从此离开都,做了城父守将。

树欲静而风不止。费无极感到,举建虽被逐出首都,但他手握重兵,仍是合法的王储,只要还是太子,就有机会继承王位。一想到这些,费无极顿觉毛骨惊然,他决心彻底铲除这个可怕的冤家。公元前522年春季的一天,费无极抛出撒手铜,对半弃疾说:“太子因为孟赢的缘故,一直对大王怀恨在他和伍奢到城父后,加紧勾结齐、晋两国,准备起兵反叛,大王不可不加防备!”半弃疾信以为真,立即把伍奢招来追问。伍奢愤慨地说:“大王夺取儿媳,已经过分了,为何又要听信谗言,离散骨肉之亲呢?”半弃疾恼羞成怒,把这位耿直之臣囚人大牢,听候发落。

费无极的陷害计划是环环相扣的,他不允许事情出现中断,遂对昏君挑拨说:“太子知道他的太傅被捕,能不反抗吗?如不尽快采取措施,大王必将被擒!”于是半弃疾发疯,命令城父司马奋扬秘密诛杀太子举建。幸亏奋扬良心未泯,接到这个狗屁命令后,火速派人密报半建,举建星夜逃往宋国。费无极提议由年幼的王子举转当太子,举弃疾欣然采纳。

现在还剩下一个伍奢有待处决,费无极再次鼓起如簧之舌说:“半建图谋不轨,实际是由伍奢唆使的。现在伍奢虽然落人法网,但他的两个儿子伍尚、伍员(伍子青)很有才能,如果叛逃到吴国,将给楚国带来无穷灾难。大王何不以赦免他们的父亲为诱饵,召请他们回来?”不用说,半弃疾完全听从,当即派人给伍尚兄弟传话说:“只要你们回来,就释放你们的父亲!”兄弟二人知道这是骗局,但伍尚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坚持去救父亲。而伍员则拒绝前去送死,径直逃往楚国的死对头吴国。费无极提出把伍奢及其自投罗网的儿子伍尚杀掉,举弃疾就像孝子贤孙,立即不折不扣地照办。

我们多少有些奇怪:费无极是一个至为明显的奸邪政客,而半弃疾竟对他言听计从,无一违拗,以致费无极说什么,半弃疾就听什么,似乎没有头脑。中国历史上的昏君不计其数,但大概只有半弃疾别具一格,在位十几年,真实地听从了奸臣的每一句话,也算古今一奇!

且说伍奢临死之时,得知次子伍员逃走,不禁叹息说:“楚国君臣的日子将来恐怕不好过了!”果然,伍员逃到吴国,得到吴王姬光(阖庐)重用。公元前506年,伍员与军事家孙武,率领吴国大军,会同唐(湖北随州市西北)、蔡两国部队,大举进攻楚国,直至攻克都。遗憾的是,楚平王举弃疾已经死了十年,儿子楚昭王半较出城潜逃。伍员为报杀父杀兄之仇,把半弃疾尸骨掘出坟墓,亲手抽于:百皮鞭,算是报了杀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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