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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生太窝囊了——楚怀王竿槐

魏惠王魏与我们要谈的楚怀王竿槐,好像同一个模子浇出来的两件劣质产品。二人在位时间都很长,都在合纵抗秦问题上反复变卦,都被张仪玩得团团乱转,都是一再上当受骗、遭受秦国沉重打击的糊涂大王。而辈槐比魏似乎还要愚蠢,其下场也就更为惨痛。

张仪诱骗魏营给秦国割让上郡十五个县的那一年,即公元前328年,羊槐正式就任楚国国王,而他的冤家对头张仪则正式就任秦国宰相。想当初,张仪甫入世道,不为人知,后来流落楚国,人穷志短,作了楚国宰相昭阳的门客。一天,昭阳宴请宾客,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璧忽然不翼而飞。有人怀疑说:“张仪穷到那个样子,必定是他偷走了!”于是,昭阳听信这句屁话,命人把张仪抽打数百皮鞭,直打得遍体鳞伤,拖出门去。尔后张仪辗转投奔秦国。现在,这位发明“连横斗诸侯”伟大战略的政治外交家,担任了秦国宰相,不禁感慨万千,首先向刚刚即位的楚怀王槐和可敬的昭阳写信说:“当初,我陪宰相宴饮,并没有盗取你的玉璧,你却毒打了我,请你小心守卫你的国家。不然,我将盗取你们的都城。”这无疑是张仪向楚国复仇的政治宣言!此时的掌槐显得十分英明,当面责备昭阳说:“张仪是当今贤士,你为何不加重用而冤害于他,使之为秦重用而为我仇敌?”昭阳优愧交集,发病而死。

魏苗逝世的当年,公元前319年,秦军攻打韩国,占领都陵(河南陵县),离韩都新郑(河南新郑市)不足百里,而离魏都大梁(河南开封市)也只有一百五十里,韩魏两国大起恐慌,立即分派使节,联络诸侯。结果,楚、韩、魏、赵、燕、齐六国,遂于次年第二次组成南北合纵抗秦联盟。大家看到,楚怀王槐气度不凡,好像有两下子,便推举他担任纵约长,就是总指挥。而事实上,他连谁都指挥不动!六国部队就在这位素不知兵的草包国王号召下,陆续集结于函谷关(河南灵宝市东北)外,准备联合攻秦。

然而,阵势摆开之后,诸侯军队各行其是,互不统属。秦将赢疾开关迎战,竿槐下令进攻,各国军队互相推辞,各保实力,谁都不愿发起冲锋。相持数日,赢疾看出破绽,决定先打为首的楚军,于是出奇兵断其粮道,楚军陷于饥饿,无法上阵。赢疾乘机发起猛攻,楚军溃败,竿槐率残兵拔营而逃,其余五国纷纷撤军,作鸟兽散。到了下一年,秦军乘胜追击,一战斩杀韩赵联军八万二千人。

秦国迫使韩、魏、赵三国屈服之后,便将打击目标移向庞大的楚国。而楚国与齐国关系密切,就像两匹连环马,秦国为此大伤脑筋。公元前313年,张仪向秦惠文王赢驯奏请说:“臣请前往楚国,一定拆散齐楚联盟,而让楚国亲于秦国。”于是,张仪来到楚国,重金买通楚国宠臣靳尚,顺利进见楚怀王竿槐。竿槐敬重张仪之名,盛情款待,虚心承教说:“先生光临敝国,有何见教?’张仪说:“我这次来,是想促进两国邦交。大王如能衷心听从我的意见,与齐国断交,专心亲近秦国,我让秦国把从前占领的商龄地区(陕西省商洛市至河南内乡县)方圆六百里土地归还给贵国,从此,两国世代结亲嫁娶,永远成为兄弟之邦,天下没有比这更为有利的事情了!”辈槐大喜,双目一亮,连声许诺说:“秦国若能归还楚国故地,寡人又何必亲近齐国呢!”群臣,包括可敬的靳尚在内,纷纷表示祝贺,只有客卿陈抄面色优虑,大摇其头。羊槐生气地说:“寡人无须兴师动众,平白得到商放之地六百里,群臣无不祝贺,你却闷闷不乐,是何居心?”陈较说:“以我看来,商于之地根本不可能得到!而齐国无故受辱之后,势必与秦结盟。齐秦一旦结盟,楚国大祸必至!”辈槐说:“为什么?”陈较分析说:“秦国之所以看重楚国,正是因为楚国有齐国这个强大的盟友。一旦与齐绝交,我们就孤立了。试想,秦国怎么会拿出六百里的国土,白给一个孤立危难的国家呢?这显然是张仪玩弄的诡计。张仪回到秦国,必定食言。结果是:我们与齐绝交而秦国不给我们割地,北结齐怨,西招秦患,两国夹击,楚国必危!现在,不如暗中依然与齐结好,而假装绝交,然后派人随张仪去秦国接收土地,等他们真的割给我们六百里土地,再与齐国绝交不迟。”竿槐怒吼说:“闭上你的臭嘴,等着瞧我取得成功吧!”于是,愚昧的羊槐比当年的魏惠王魏罄更加荒唐,竟邀请张仪兼任楚国宰相,赠以厚礼;宣布与齐国绝交,下令关闭边界关卡,不与齐国相通;并派将军逢侯丑跟随张仪人秦,办理交割手续。

呜呼,生活之中充满诡诱,天上岂会掉下馅饼!太便宜的“好事”必定是个圈套。一旦上当,无不受骗。可是,竿槐贪大便宜,与虎谋皮,陈较讲得如此明白,竿槐竟然执迷不悟,非要上当受骗不可,别人还有什么办法?孔丘说:“唯上智与下愚不移。”盖智者认准正确的东西,别人很难使他改变;而愚者抱定错误的东西,更是谁劝也不会听。不久,羊槐发现上当之后,负气攻秦,陈珍再次力劝,掌槐仍然不听。

且说张仪返回秦国,一路与逢侯丑饮酒谈笑,十分欢洽。快到咸阳时,张仪假装酒醉,忽然咕咚一声,从车上摔将下来!左右慌忙扶起,送人咸阳城中,闭门养伤,三个月不露一面。逢侯丑求见不得,只好上书赢驯,述说割地之事。赢驯回复说:“张仪若与贵国有约,寡人一定践约。不过,张仪说贵国与齐国尚未彻底断绝关系,寡人担心被楚国欺骗,务请等张仪病愈之后才能交办。”逢侯丑遂将情况发回国内,愚蠢至极的竿槐说:“张仪嫌我们跟齐国绝交还不彻底吗?这好说!”乃遣勇士宋遗,北上齐国,专程前去辱骂齐宣王田辟疆!田辟疆气得眼冒火星,直操家伙,要去拼命,随即改变联楚抗秦的立场,愿随秦军攻楚。

等到此事如愿以偿,张仪才偶然出门,“碰见”逢侯丑,故作惊讶地说:“将军怎么还待在这里?我的捧邑方圆六里,早就谈好要割给贵国,还不快去接收!”逢侯丑好不容易听清是方圆六里,十分吃惊,当场疾言辩驳。张仪也十分吃惊,疾言辩驳说:“我与楚王约定是方圆六里,没有说过六百里,一定是楚王听错了。秦国每寸土地都是将士们血战换来的,岂能白送他人六百里!”逢侯丑张口结舌,急急奔回楚国,报告羊槐。竿槐一听,也像田辟疆一样,眼冒火星,直操家伙,要去拼命,随即动员全国,发兵攻秦。

陈较起身发言说:“我现在可以开口了吧?发兵攻秦,不如割让一座城给秦国,与之和好,以破坏秦齐联盟,并与秦国合兵攻齐。这样,我们虽在西边失给秦国一座城,却可在东边从齐国得到弥补。否则,我们将同时要与秦齐两个强敌对阵,势必受到沉重打击。”竿槐说:“欺负楚国的,是秦国,齐国何罪之有?无故辱骂其国王,已经过分,现在又与秦国合兵攻之,世人将会笑我!”槐的这段话倒是立场严正,是非分明,显得深明大义。问题是楚国缺乏治理,远非秦国对手,发动战争显然不利。唯一正确的办法是改革内政,变法图强。可惜竿槐盛怒之下选择了战争。陈较反对开战是正确的,他极力劝阻说:“大王绝不可负气发兵,否则,后悔莫及!”竿槐已经发疯,哪里听得进去!非与秦国拼命不可。公元前312年春季,竿槐调集十万大军,拜屈丐为大将,逢侯丑为副将,杀气腾腾,直赴秦国而去!

秦惠文王赢成竹在胸,任命魏章、赢疾、甘茂三员大将,亦率十万大军迎战,同时约请齐国出兵伐楚。齐宣王田辟疆十分积极,立即派大将匡章率师参战。秦齐联军与楚军在丹阳(河南浙川县西)展开决战,楚军大败,官兵阵亡八万人,大将屈丐、逢侯丑等七十多位将领被俘而死。秦军乘胜占领丹阳及汉中郡(湖北丹江口市以西的汉水流域),从丹江口沿汉水而下。

辈槐得到战报,就像赌徒输红了眼,倾尽全国兵力,孤注一掷。两军在蓝田(湖北钟祥市西北)再次展开大战,结果,楚军比上次败得更惨,全军覆没,举国震恐!竿槐浑身发抖,只好请陈较出使秦军,割让两城求和;又派屈原大夫前往齐国谢罪,秦齐方才退兵。

然而,这是一个多事之秋。战争刚刚结束,秦国企图在谈判桌上迫使楚国割让黔中之地(湖南西部及贵州北部。黔中郡府在湖南玩陵县),以便与秦国所属的巴蜀(重庆市与四川省)相连,使秦国势力深人楚国后方,对其形成战略包围之势。公元前311年,赢驯派使节进见竿槐,表示愿用秦国武关(陕西丹凤县东南)以外的土地,包括商地区和去年夺取的丹阳及楚国为求和而割让的两座城池,换取楚国黔中地区。竿槐对张仪恨之人骨,回答说:“我不要武关之地,只要把张仪交出来,我情愿奉送黔中之地!”

张仪对羊槐程式化头脑的充分了解,加上握有靳尚这张王牌,使他似乎具有无限的大智大勇,他自请前往楚国,换取黔中之地。赢!吃惊说:“楚国会杀了你的,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张仪说:“未必。秦强而楚弱,况且我是奉大王之命出使楚国的大使,楚国怎敢加害于我?而且我已收买了辈槐最宠爱的大臣靳尚,靳尚也很受竿槐夫人郑袖的信任。那郑袖,美而有智,很受华槐宠爱。从前听说槐新得一位美人,郑袖心中不悦,遂对美人私下指点说:‘大王最讨厌别人鼻孔的气息喷到他的面前,你见了大王,一定要捂着鼻子。’美人便依言行事。竿槐问郑袖说:‘新来的那位美人,一见寡人,总要用手捂住鼻子,是什么意思?’郑袖说:‘她嫌大王身上有臭气!’竿槐大怒,下令割掉美人的鼻子。郑袖的话,竿槐全听。万一遇到危险,我可让靳尚通过郑袖相救。大王再让魏章的大军屯驻丹阳,随时保持进攻之势,楚王必不敢杀我。”赢相信张仪对竿槐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随即准其出行。

竿槐得知张仪来到那都(湖北荆州市西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即下令把他囚人天牢,打算择定吉日,隆重处斩。张仪秘密使人行贿于靳尚,靳尚真是毫不含糊,立即施展聪明才智,对郑袖说:“秦国对张仪至为倚重,听说准备用上庸(湖北竹山县)地区六个县和一批秦国美女赎买张仪。国王看重土地,又尊奉秦国,秦国美女必然尊贵,而夫人您可就失宠了!不如想办法把张仪释放,秦国也就无须送什么美女啦。”于是郑袖日夜向举槐哭诉说:“张仪虽说得罪了大王,但人臣做事,不过是各为其主。大王想用黔中之地换取张仪,人家秦国很快就把张仪送来了。如果秦国得不到大片土地,而先得知张仪被杀,必然大怒攻楚。请你准许我带着孩子,趁早逃到江南,免得遭受秦军凌辱!”靳尚也从旁进言说:“杀一张仪,何损于秦?而楚国却要为此损失大片领土。况且黔中是楚国的大后方,一旦割给秦国,楚国将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善待张仪,作为和秦之用。”竿槐觉得郑袖、靳尚之言有理,又不想真的割让黔中,就把张仪释放,重新敬为上宾。昔人有诗叹日:

张仪反复为底秦,朝作俘囚暮上宾。

堪笑举槐如木偶,不从忠计听谗人。

张仪得释之后,从容对竿槐说:“秦国之强,天下无敌。南北合纵抗秦,无异于驱使羊群去斗猛虎。大王不去跟秦国结交,一旦秦国联合韩魏,进攻楚国,楚国势必危如累卵。而今,秦国所属的巴、蜀两地,位于楚国之西,如果秦军由此东征,顺泯江、长江而下,日行三百里,不出十天,就可抵达捍关(重庆奉节县),贵国西部顿时失守,黔中(湖南沉陵县)、巫郡(重庆巫山县)必然不保。秦国如果再派一支大军出武关(陕西丹凤县东南),南北夹击,三个月内,即可决定楚国存亡。而合纵盟国援军到达楚国,需要六个月以上,楚国能指望远水解救近火吗?大王若能听从我的建议,退出合纵联盟,我愿促使秦楚两国和解,世世通婚,永不交兵。”

呜呼,这又是一个“商龄之地六百里”式的骗局,想不到竿槐竟然深信不疑,当即赠以厚礼,拜托张仪前去和秦,真是今古奇观!

屈原出使齐国回来,对举槐说:“大王去年饱受张仪欺骗,张仪这次到楚,我以为大王定会烹食其肉,想不到竟然无罪释放,又听其邪说,率先臣服秦国,必将再次见欺!”竿槐亦觉后悔,立即派轻骑追杀,然而为时已晚,张仪离境已有两天。两年后,张仪死于魏国。

张仪逝世三年后,公元前306年,秦昭襄王赢樱新立,根基未稳,内斗激烈,政局动荡;名将甘茂遭受权贵排挤,弃军叛逃,投奔齐国。这一切不仅是楚国的福音,也使天下诸侯大受鼓舞。齐宣王田辟疆乘机分遣使节,联络饱受秦国沉重打击的楚、韩、魏等国,第三次组成南北合纵联盟,共谋抗秦自保大计。

由于南北合纵联盟屡结屡败,六国相互埋怨,早已失去信心,这次结盟,竟费了两年时间,才把诸侯们勉强撮合在一起。然而,想不到,盟约笔迹未干,辈槐首先变卦!公元前304年,秦昭襄王赢樱为拉拢楚国,拆散诸侯联盟,与竿槐在黄棘(河南新野县)亲切会谈,重申两国和约,并把上庸(湖北竹山县)归还给楚国,希望楚国退出南北合纵联盟。见利忘义的举槐本来就是一个典型的政治近视眼,一见诱饵送到口边,不禁大为满意,拿出十年前听从张仪之言、与齐国断交的劲头,蠢血沸腾,雷厉风行,当即宣布退出诸侯联盟。这个不义之举使诸侯们大为恼怒。次年,齐、韩、魏三国联合出兵,讨伐楚国的背叛行为。竿槐六神无主,只好送太子竿横到秦国充当人质,请求救援。秦国为了一时统战的需要,出师赴援,三国联军退走。

竿槐替秦国破坏诸侯联盟后,不再有利用价值。公元前302年,赢樱正准备寻找借口,卸磨杀驴。恰好在咸阳充当人质的楚国太子羊横,血气方刚,不顾国家利益,竟与秦国高级官员发生私斗,杀死该官员后,逃回楚国。赢被借题发挥,遂于次年派大将赢灸攻取楚国重丘(河南泌阳县),斩杀楚国大将唐昧及其将士二万人。但赢樱并不罢休,第二年又派他的舅父竿戎大举伐楚,再歼楚军三万人,击斩大将景缺,占领楚国襄城(河南襄城县)。辈槐心惊肉跳,急送太子竿横到齐国作人质,企图向齐国求救。赢樱为阻止齐楚联合,也派弟弟径阳君赢市到齐国作人质,与齐国修好,以挫败楚国图谋。公元前299年,竿戎、赢奥两支大军攻楚,击斩主将景快,占领楚国八座边城。华槐黔驴技穷,又想背齐和秦。

呜呼,举槐统治下的楚国真是腐朽不堪!一连三年,三战三败,三大将均被击斩,足见楚国上层无能至极!

正当竿槐急于求和之时,忽然接到赢樱的亲笔信,大意是说:“当初,我与您在黄棘盟誓,相约结为兄弟,您的太子竿横常驻咸阳,两国至为欢洽。可是,竿横却太不像话,竟然杀害我的大臣,也不谢罪便私自逃跑。我因极其愤怒,才派兵骚扰贵国边境。想不到,您竟把竿横送到齐国作人质,与齐国亲近。秦楚两国相邻,王族互相嫁娶,睦邻友好,历时已久。而今,我们两国关系若不亲密,便不能号令诸侯。我愿意与您在武关(陕西丹凤县东南)亲切相会,就像当年黄棘会见一样,重订友好盟约,不知您意下如何?”

竿槐接到赢樱的书信,一时狐疑不定,既想前去缔结和约,以求化解仇怨,又怕凶多吉少,落人陷阱;但如果不去,则恐激怒秦国。于是,召集群臣商讨。大夫屈原进言:“秦乃虎狼之国,最好不要去。”宰相昭雌也说:“屈原大夫说得对,大王绝对不要去!”而竿槐的少子竿兰,娶的是秦王的女儿,以为婚姻可以仗恃,便力排众议,劝父亲赴约,奸臣靳尚也极力赞成。于是,竿槐打消顾虑,昂然前往。

举槐一行如期抵达武关,不见赢樱踪影,心知大事不好,打算退回。忽然伏兵尽起,挡住退路,告知说:“秦王身体不舒,不能出门,又怕失信于大王,特派我们迎接大王,前往咸阳相会。”举槐满腹狐疑,被裹胁到咸阳,像俘虏一样被带到赢樱面前,行跪拜之礼!这个奇耻大辱使他怒不可遏,自悔不听昭堆、屈原之言。赢樱则面带笑容说:“从前,大王承诺割让黔中之地,后来自食其言。现在,只要割让黔中、巫郡两地,便立即送你回国。”竿槐一听要逼他割地,气得几乎昏倒!他在心里盘算一会,耐着性子说:“割地好说,请订立盟约,然后派一位将军,随我到楚国交割土地。”赢樱微微一笑说:“盟约这玩意儿靠不住,必须先派使节回去,将地界交割分明,再将楚军全部撤出,由我军接管之后,方能放你回去。”竿槐一生懦弱,此时却颇有骨气,誓死不肯屈服,遂被囚于咸阳。

呜呼,竿槐一生太窝囊了!西谚云:“第一次被骗,错在对方;第二次被骗,错在自己。”愚昧和贪心使这位国王吃尽了苦头,更使他的国家饱受沉重打击。强大的楚王国正是被他阁下一步一步拖人加速灭亡期的,他是楚国的罪人,却是秦国的功臣!

竿槐被囚之后,楚国贵族中倒是不乏有识之士。以宰相昭滩为首的决策集团,迅速从齐国召回王太子竿横,立为楚王(顷襄王),一则安定人心,二则摆脱勒索。次年,楚国使节抵达秦国,郑重其事地宣告说:“赖有社樱神灵相助,我们已有新国王。”遂使秦国手中的槐变得一钱不值,勒索阴谋由此落空。赢樱恼羞成怒,下令大军开出武关,进攻楚国。而楚国已在竿槐手中积弱不堪,一战下来,被歼五万余人,析城(河南内乡县)等十六座边城沦人秦国之手。

此时,齐国宰相孟尝君田文被秦国诱捕之后,逃出虎口,立即联合诸侯,第四次组成南北合纵联盟,准备攻秦。而楚顷襄王竿横战败之后,已吓破了胆,不敢加盟抗秦,唯有忙于向秦国求和!公元前297年,孟尝君田文率齐、韩、赵、魏之师伐秦,被囚禁的羊槐趁机逃出咸阳。秦国下令封锁通往楚国的条条道路,竿槐只好抄小道投奔赵国。赵国怕触怒秦国,不敢收留竿槐,槐情急之中,打算从赵国边界折向魏国,结果被秦兵追上,又押回咸阳,随即生病,次年命丧黄泉,结束了他窝囊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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