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月儿?你听得到吗?”一声声焦急的呼唤逐渐才听清。
“娘...”比起清醒,浑身的剧痛率先袭来。“我好疼...”
“官姑娘,你醒了?”见舞月咦呜声音愈来愈大,白芷连忙过来照看,脸上的凝重也稍微松懈些许。三日之前,禹天将她带回时,可谓是命悬一线,就差一口气就撒手人寰了,三天时间能恢复意识醒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月儿不疼,有娘在。”尹天馥看着女儿落得如此狼狈都是不住流泪,一直消耗灵魂能量修复滋养着舞月身体和精神。
“娘,你不要再浪费灵力了...”舞月急得哭出来,尹天馥失去了肉体灵魂能量就是用一点少一点,舞月怎么知道自己昏迷时她消耗了多少。“娘要是在这样不爱惜自己,让女儿自责,月儿倒不如死了干脆。”
尹天馥连连摇头:“娘不差这点能量,月儿就是娘的力量来源。”
舞月睁开泪眼,自己被纱布裹成了人偶,浑身都被夹板所固定,不宜动弹。“这...这是哪里?”
“这是白家村,我是白芷,官姑娘你还想得起来吗?”白芷初步检查道,舞月所受的伤处处致命,经脉寸断,要不是保住了天窍和魂元,就算是大罗神仙搭救也活不成了。
而舞月的身体韧度连尹天馥都不免惊喜,这其中缘由她大概能猜到,魏临凡这小子对舞月的确上心,修炼之初最忌根基不稳,急于求成。要静下心将身体经络打磨到如此地步,哪怕是细腻专注的舞月都很难坚持下来。没有临凡每一寸每一寸的滋养,说不定哪根骨头断得深些,扎向心脏,自己女儿的命就交代了。
可就算如此,尹天馥还是止不住抱怨魏临凡的嘴:“你说你逞什么能啊?你才修炼多久,你拿什么去救那臭小子?”
“对...对了,我师傅呢...”舞月紧张想知道临凡的情况,连忙求问。
舞月一心在乎临凡安危,实在不利于她自身伤势的恢复,白芷便不愿多说:“官姑娘,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凡少那边有婠娘师姐照顾。”
“白芷医生,我求求你了...你就说...临凡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舞月固执道,不惜自己的伤势加重。
“好好好!你别乱动!躺好,我说我说!我说便是了...”白芷奈不过舞月,只好松口。“凡少他...”
“脉搏气息在调养之下逐渐好转,外伤方面也没有官姑娘你的严重,只不过...凡少他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
“怎...怎么会?我明明打碎了长生灯啊...为什么!不!不会的!”舞月得知真相情绪激动不止,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白芷见舞月已经失控,没有办法只能强行让她镇静。数根银针依次扎下,舞月的挣扎才小了下来,沉沉睡去。
“师傅...师...哥,临凡哥...哥...”舞月梦呓着,意识可以被模糊麻醉,但那份心痛和担心却始终留在,甚至随着时间越发沉重。
别说舞月,就是白芷也担心临凡的情况,可以说她从医以来,临凡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困难,就算是婠娘也不见得有三成胜算。
禹天与贺渊守在临凡病房外,操着同一份着急。贺渊这次支援不及怪不得他,赵伏天算准了魏临凡不可能没有准备,在外围也设置了阻拦,贺渊的人手被金银商会所拖延住了救援。等松樵出手后,临凡就已经倒下如此了。
“妈的!这赵伏天竟然和阎殿勾结!”贺渊现在气急也没有用了,灭汀一死临凡昏迷不醒,相当于死无对证,赵伏天足够撇得干净,甚至有可能还要倒打一耙。
禹天不语,现在临凡暴露,第一次与赵伏天交锋可谓是完败,要不是有舞月舍命相救,临凡就真的没了。
时间不等人,赵伏天见此技不通,第二轮应对势必马上就来。临凡昏迷,那自己就一定要将计划执行起来,一旦停止,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婠娘医生,临凡他怎么样?”房门拉开,白婠娘脸上也明显疲惫。禹天急切询问,临凡如何战斗受得什么伤,他来不及细探。
婠娘回身关上门,脸色也是严峻难看到了极点。“很不好。”
“凡少受得不是外伤,而是灵魂上的抽离。”贺渊身体一晃,恍惚之间竟摔倒在地。婠娘摇摇头,如何治疗她也需要再求证一番:“在战斗当中,凡少曾被强制灵魂出窍,现在虽然灵魂回到体内,但想要恢复意识,实际上没什么办法,最保险的方法是等,让他灵身自洽,但这个过程少则几个时辰,长则可...可能数十年,甚至...”
“而且我不能排除凡少精神念力方面有没有损害,你也知道先前凡少根基受损,等得越久,醒来的可能越小...”白婠娘少见的束手无策,方法有是有,但临凡禁不起尝试。
“等...不可...”禹天不能拿临凡的性命去做权衡交换。“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临凡曾说过在东州,他只信您能保他周全了。”
正是白婠娘知道临凡的信任,她才不敢贸然决定救治方案。“江会长,这次...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婠娘医生!”禹天也是急了,是!魏商多得是比白婠娘厉害的药师医师,可现在临凡在东州,病情不似其他,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出现意外。且不说请求支援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到来,现在赵伏天肯定对玛圣有了戒备和封锁,消息如何传出去都是个问题。
“江会长,你这是...”禹天从婠娘的眼中看到了事情定是还有转机,既然如此便一丝机会也不能放过。
禹天屈下男儿膝,跪在婠娘身前。“若还有机会,求您定要救救我这个弟弟!”他不会以权势身份相逼,但为了临凡,他在所不辞!
“江会长,您别这样!”婠娘连忙拽起禹天,于心何忍。“婠娘答应你,我必定全力医治!请给我时间。”
禹天望着病房紧闭的窗,那夜过后朝廷已经以追查阎殿同谋的理由,命赵伏天安排搜捕魏临凡的下落,明显就是贼喊捉贼。
“没有时间了!要快!要快!贺渊,按我计划行事!”禹天厉声喝醒瘫坐在地的贺渊。
“赵伏天,别以为你就稳操胜券了…咳咳!”禹天胸口一紧,气短顿时一股剧痛直窜上脑。他也受伤了,只是不愿耽误计划,两个人总得要有一个醒着吧。
“方法…”白婠娘翻找着古籍,治疗灵魂之法多是无从寻据的传说,要么是特例偏方无法保证效用。毕竟寻常人家哪会为灵魂上心,完善则相安无事,损害则一命呜呼,还禁得起出窍啊归体这样的折腾。
“灵合意交…”白婠娘找到这个法子,纤指一字一句读着,判断着它的可信度和可行性。
另一边,麻醉镇定的效果持续了三个时辰要久,舞月再度醒来,脸上满是自责。要是自己再快一点,趁临凡灵魂还没完全抽离,说不定就没这么麻烦了。
“你放心吧,白婠娘那丫头已经想到办法去救魏临凡了。”尹天馥算是知道舞月着魔有多深了,这真的是为了魏临凡,宁可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娘知道魏临凡对你有恩,他也一样在乎你,可他已经认命了,他知道此生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你又何必再为他弃自己生命于不顾吗?弃爹娘于不顾吗?”惊吓一次就够了,尹天馥不想舞月再去冒险,魏临凡再重要再尊贵,那也不是她尹天馥的孩子啊。
听到婠娘找到了办法,舞月宽心许多了。可尹天馥再提起这话题,舞月不愿多讲了。“什么认不认命的,临凡他一日为师傅,终生为兄长!他去哪我就去哪,怎么就不是在一起了?”
“娘,你放心吧,月儿有分寸的。”舞月知道此次凶险令尹天馥担心了。“娘亲,那天您教孩儿的,可就是六化圣沌法?”
尹天馥宠溺心疼看着舞月,她也长大了,有的苦有的累,只能她自己扛。
“没想到施展六化圣沌法消耗如此巨大…”舞月苦笑道,当时为了凝聚那绿豆大小的水滴,竟然直接掏空了舞月的全部魂气和体力。不过其威力可以无可比拟的强大,就那夜第一次施展出来,爆炸开来照亮半边黑夜。
“六化圣沌法可是娘一生的心血啊,那夜你施展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等你修为上来了,娘再教你,到那时月儿就知道什么是亘水灵体。”
尹天馥自然不会打击舞月,就舞月现在的魂师修为,施展什么不吃力?体师的基础是锻造身体的强韧程度,而魂师的基础是扩充魂气的质与量,没有足够的魂气作支撑,再强的本事都不过海市蜃楼,纸上谈兵。
舞月听过尹天馥的话,安心发笑。“月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有娘传授六化圣沌法,有师傅指导浮生八式与道天三清法,问世人还有谁能享受这般待遇?”
的确,能有机会习得道天三清法与六化圣沌法,天力魂气等于得到了九州各自最强的功法加持,待到大成之日,前途无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