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家正厅,气氛突然焦灼起来。“苏遮,你身为泰家养子保管右家令,不会不知家令绝不可落入外人之手。”
“此罪我认,但盈儿的冤屈我定要为她洗涮!”苏遮的眼中透着狠意。他虚弱的身体总会让人忽视,觉得他就是一个病秧子,成不了事。但他可是和骆风一样持有一半家令的人物啊,哪有表面上如此简单。
“那你说,你如何证明不是苏盈下的毒?”骆风皱眉问道,莫非苏遮真有证据?
“少爷,老爷一辈劳苦,哪怕到最后一刻都在为你操持。你这般忤逆,心安吗?”苏遮站了起身,反问道。
“你总以为老爷打你斥你,便是他恨你。他只是不希望你总有一天引火烧身。”
“你什么意思!”泰恩怒喝道,一掌刮着苏遮脸上,骆风启霖实在不好阻拦,退而求其次拉住苏遮衣袖。
“你可知老爷可为你!为泰家!宁以命相抵吗!”苏遮怒吼到声线沙哑。
“是你下的毒,对吧!”苏遮凶狠道。
“你说什么!”骆风都按住苏遮,这话可不能乱说。
“盈儿忠心耿耿,义父最宠爱的就是她,她有何目的伤害义父?全府上下有谁憎恨着义父,谁心里明白!”苏遮狰狞挑衅道。
“你…岂有此理。”泰恩彻底被激怒,启霖还来不及拉住他,泰恩就冲过去拽住了苏遮,就在他打算暴揍一顿苏遮时。
一把短刀直愣愣扎进了泰恩腹部。无人料到,平日中最人畜无害的苏遮将刀刺向了少主。
“启霖把罪徒苏遮拉下去。”与其说是囚禁,不如说是先救苏遮一命,再留此地,泰恩恨不得手撕了他。
“他!给我家法处置,家法处置!杀了他!”泰恩被抬回房间,骆风下令派人看护少主,现在泰家唯一血脉就只剩他了。苏遮此举是何用意,莫非,真的叛逆了?
而在另一边。“家令拿到了,你哥他说要留下,为你洗清冤屈!”临凡交出家令,顺便给苏盈传个话。“他说义父相信你,他也相信你。”
苏盈刚刚才平复的情绪又被临凡给激起哀伤。“所以,为了你的义父,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
苏盈手用力攥着家令,如果这次输了,义父死不瞑目,自己蒙受冤屈,苏遮沦为陪葬,而泰家也分崩离析。“此事,只许成,不许败!”
临凡点点头,指向东部的方位。“那里,从现在开始你无时无刻注视着那个方位,一旦我成功了,我会射出三枚红光,而你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杀上城郡大厦,完成后同样射出三枚红光回应。”
“若失败了…三道白光,你们好自为之,趁早逃出浮光镇逃出濮常吧。”世上没有什么必胜不败,临凡习惯了想好后路。
“魏会长,若败了,我苏盈愿自刎谢罪!”苏盈单膝跪地,头顶抱拳。她也知道如今事态不比之前,一旦失败,全军覆没。
临凡知晓苏盈的决心,泰家能有此子,怕是祖坟青烟都冒得三丈高了吧。“你也别忘了,等我杀回浮光镇,你说过给本少爷当牛做马的。”
苏盈稍稍愣到,不知他认真或说笑。抬头看去,却已不见身影。
那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决战了。临凡赶路也不惜天力加持,一个时辰翻上湫湫山。
苏紫叶一夜不眠,到最后也没能完成任务,下次再想得逞估计就难了。但她更难受的,或许和临凡所说的那样,成为朋友就是奢望吧。
走出房间遥望临凡是否回来,男人们的目光甚至更加火热注视着自己,但议论的却已经不同。口舌相传自己成了那少爷的附庸玩物。
“紫叶!”一声呼唤,临凡腾空踏来。
“临凡!”本能欣喜过后,是不知所措的尴尬,还有羞愧。
“刘锋他们在哪?”临凡也没时间观察入微,他现在要做的,杀下去!
“这…这边…”紫叶和临凡来到正厅,临凡一露面就有人去通报刘锋等人了。
“魏将军你没事吧,昨夜你与苏…遭受突袭,是我等失职!”刘锋也是难以入眠,一是等来了莫洋的回禀,再便是等魏临凡归来。
“此事不必再提。昨夜去探,情况如何?”临凡急切关心道。
刘锋示意莫洋上前禀报。“是!昨夜我等在落雁峰俯瞰了整个文天岭。那里…的确驻扎了古亚军营!”
临凡还是松了口气,至少目标确定了。“目测古亚士兵人数一万上下,主要为步兵,其次是骑兵,且不排除有其他兵种。”莫洋斥候成果是细致全面的,还带回了一份详细的分布图。兵营马棚操练场甚至灶台都标了出来。
“他们的防御措施也相当完善,战壕、哨塔还有战堡,甚至连敌人从上而下的突袭,他们也设置了陷阱应对,不管是正面攻打还是偷袭,都极其难以克服。”莫洋竟没想到,就在自己十里不到的地方,竟是敌国的大本营。
“刘当家的,我们有多少人?”临凡问道,对方在此处蛰伏休养生息一年,要是轻易找出破绽也只能是他们无能了。
“我们锋狼寨加上其他一些猎队支持,五百二十四人。”刘锋如实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召集,想要对抗一万军团,怎么都是不够的。
“五百二十四人…文天岭…”临凡在脑海中无限演练,只能找出相对稳妥的应对。
“找四十名弓箭好手组成一队,先行到达落雁峰顶,分散落位待命,三百支箭射尽为止。”
“六十人一队组两队佯攻队,伪装成士兵,在弓箭组停止射击后迅速杀入混战,混淆视听,目的是掩护先锋队布置埋伏!先锋队何时完成布置,何时全部撤退!”
“先锋队二十人,每人手上将那到五道阵符,按我标注的地方藏贴好,不得提前发动,不得被发觉,位置不能被魂气天力轻易触及。布置完成后与佯攻队迅速撤离。”
“一百人组成守关队,一寸不离死守文天岭这个峡口,不可放过一个人一匹马!”
“剩余的人全部为主攻队,等待阵符全部引爆后,与佯攻队、先锋队乃至山上的弓箭队一举杀入,最后的大决战!”
临凡一口气有条不紊阐明了战术布局,包括刘锋在内的所有人这才明白,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孩童,他凭什么三个月理清了南濮常,被百姓视作信仰。
“但这些远不足以消灭一万军队吧。”柯潭是在座少数能跟上临凡思维的,按临凡所说,最理想消灭五千人后,己方就全军覆没了。
临凡点点头,纳戒闪过,一个葫芦大小的瓶子。“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还需要两个人。”
“大家可发现,计划中环环相扣,却唯独弓箭队格格不入。实际上,这火箭射的不是人,而是这半瓶黄火药!”
“黄火药!”一瞬间无人不急忙后退,直到靠着木墙无处可退。
“这就是我的计划。战斗,便少不了伤亡牺牲,但我觉得,要是多使用些黄火药,多用些阵符能减少我们猎队兄弟,那便不叫牺牲!”临凡振奋道。
“我相信这里一定有濮常人,也一定有异国他乡长途跋涉而来在此落定脚跟的。不论有没有恩怨,古亚的刀已经架到了我们的脖子上来,他们现在的确还没有动作,但你我都去心知肚明他想干嘛!”
“他想掠夺,他想破坏,他们想放火烧山,他们想屠城杀人!他们视我们苦苦维持的和平与安宁一文不值,他们人数众多,他们训练有素,我们只有这个山头。”
“但我们有他们没有的殊死一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本就一无所有,死了我们就当报效人民,赢了我们就是百姓英雄!”
“杀尽不义小贼,还天下人安宁!”临凡豪气振臂,刘锋应声高呼,无人不作响应!
“魏将军,此战,我等必将肝脑涂地!”连刘锋都单膝跪地行最高之礼,还有人敢不臣服。刘锋心服口服,若说自己还能领住这几百号人,那临凡之才华胸怀,率百万之众才是他的用武。
“今天中午,我们放开了吃,卯足了劲待会去杀那小贼!”曹无伤起哄着,听到吃好的,众人也是欣喜若狂。
“临凡。”紫叶主动请缨。“你说要有两人去放置黄火药,我可以…”
“你留下。”临凡不等紫叶说完便将她摁下,“此项任务我自然义不容辞。”
“可这样一来不也还少…”紫叶心里有些失落,从回来到现在,他还没正眼看过自己,哪怕瞥一眼。
“牵一发而动全身,潜入任务要求执行人有极强的反应能力,敏锐的洞察力还有杀伐果决的执行力。就像指名道姓让我站出来一样。”韩秋水即便是毛遂自荐也不降架子。实际上她也大概能理解为何刘锋对魏临凡的钦佩,站他的队,赢面更大。
临凡稍稍行礼,不忍打趣道:“毕竟不好意思和刘当家的直接要人,这不,拐着弯来争取了嘛。”
魏临凡也是很在意,毕竟昨夜里那杀手喊出了“千鬼”,莫非就是指韩秋水?
天问九道书:
东南州,冥陆上人迹最罕至的一片地方,天地灵气极其匮乏,却又是大陆之上最大的自然生态区,违反常理却又真实存在,自此东南州被称为“绿海”,形容它就像海洋一般不被探明探知。
相传东南州是已灭绝的龙族的家乡,流言中那宝藏直到现在都还吸引着许多人踏上冒险历程,结果便是来者多,回者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