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明显地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关心地望着远处打斗的二人,似乎是看出妹妹的武功并不如身边的少年,她眼一诧,立时转过身对着内堂一阵惊呼,“爹,你快出来,洛丹又跟人打架了……”卓雄听到呼声,脸上一顿,立时笑了。
片刻,内堂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灰衣长须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有些柔弱的身躯,不减当年的阴冷萧索,只是手里还提着一截青竹杆……卓雄一看,不仅皱起眉头,狂奔而来的男子目不转睛二话没说一下子掠到少女的面前,“洛夕,这次你妹妹又是与哪个臭小子打的?”少女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前方,洛纪抬起脸,却一下子怔住了。眼睛盯着卓雄,满脸的惊讶诧异,许久竟象雕像一般站着一动不动,连手中的青竹杆掉在地上也不可觉了。卓雄朝他点点头,一声平静,“洛纪,别来无恙……”洛纪一怔,蓦地回来神来,快步走到卓雄的身边,郑重一揖,“洛纪见过……”“好了,当着孩子的面无需多礼,我今日来,可只是来走亲戚的……”说着,眼一闪,扭过头又好笑地盯着远处打斗的二人。洛纪也不由抬眼向远处看去,这一看,不仅又气得七窍生烟,跺着脚,一声气绝,“洛丹,快住手,他们是你舅父和表弟……”
一旁的洛夕也吃了一惊,转脸认真地盯着卓雄,越看心越吃惊。卓雄堆笑的容颜,清冷而高贵,站在那里,喧天夺势,竟让人有种不敢仰视的龙威之气……洛夕从小在宫中长大,对这种皇家骄傲凌厉的气势太熟悉了,所以,片刻的思索之后,她知道了,父亲嘴里的舅父和表弟定是北蛮的王和太子……这一想,不仅让她惊心不已,转过头,对着洛丹又是一声急呼,“洛丹,快住手,别伤着表弟……”
“啊,爹,姐姐,你们说什么……”话音刚落,正打得火热的少女一个疾掠便到了洛纪的面前,看了看卓雄,又望了望老爹,脸上明显地不解,“爹,你刚才说什么?谁是我舅父和表弟……”
“哼,你个浑丫头,整天就知道胡闹,你舅父和表弟远道而来,你不问清楚,竟敢对你表弟也撒野……”洛纪明显地气了,举起手,一看青竹杆没在手上,转了两圈又从地上拣起来,正欲对着洛丹打,心气一窒,嘴里却蓦地传来一阵急咳。声声尖锐,听得一旁的卓雄也不由皱紧了眉头。洛夕急忙上前扶住他,拍打着替他顺着气,转脸又不由狠狠瞪了眼洛丹,洛丹明显地理亏,身子随着老爹的厉咳也一抖一抖的,漆黑的眼眸如今深不彻底,原来她不是怕老爹手里的青竹杆,而是心疼她老爹的咳……
此时,龙煊也慢悠悠地晃了过来,静静地站到了卓雄的身边。眼睛望着洛纪,脸上也是少有的严肃认真。
洛丹正想上前,洛纪却一挥手,“洛丹,快向你舅父和表弟赔不是……你这个没天没地的野丫头,整天就知道打架,把整条街的人都打怕了你还不够……如今,你竟还敢对你舅父和表弟动粗……”
洛丹一怔,扁了扁嘴,扭头瞟了眼卓雄和龙煊,脸上一阵不情愿,转过身一俯身,“洛丹,见过舅父和表弟,刚才若有得罪,请见谅……”
卓雄冲她点点头,微笑着,和煦如风,“洛丹好功夫,巾帼不让须眉,舅父喜欢,比你父母要强多了……”洛丹一听,勾了勾唇角,脸上挤出的笑竟比哭还难看。眸光一闪,却又望到了龙煊脸上的不屑,不由心又火起,鼻子哼了哼,“怎么,不服气,不服我们再打过……”龙煊脸一窒,不由咧嘴苦笑,“表姐好功夫,表弟我佩服……”
“哼,没诚意……”洛丹一声嘀咕,郁闷地转过脸,却又看到洛纪气得又扬起了手,不由脸色一变,一下子退后三丈远,“爹,你又要打……”
“你个浑丫头,就是不长记性……动不动就要打……”洛纪一气,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胸口一阵憋闷,不由又是一阵咳。洛夕轻轻按下他举起的手,抬起脸,笑意盈盈,似花一般娇美的容颜,让人惊艳,“洛夕见过舅父和表弟……还请舅父和表弟到内堂就坐,我妹妹她野惯了,不知礼数,请舅父莫要见怪。其实她心不坏,很单纯善良,只是太痴迷武功,时不时地便想与人交手切磋武艺,并不是存心冒犯……”
卓雄点点头,“洛夕不必解释,舅父没有怪她……”洛夕一笑,头一低,温婉大方地又退到洛纪的身边。卓雄望了望洛纪,一声意味,“洛夕和洛丹今年也已十六岁了吧?”洛纪止住咳,喘息了一口,“几个月前便行了成人礼……到府上向洛夕求亲的人不少,但都被洛丹打跑了……现在,我们家连门房都不用了,已经再无人敢踏进府门半步……”洛纪嘴里说着,脸上不由苦笑,只是那深沉的眼眸中,疼爱一揽无余。
“哈哈哈……”卓雄蓦地仰头一阵大笑,其畅快之意溢于言表。
“煊儿,见过你姑丈和表姐……”卓雄昂扬地说着,龙煊急忙上前见礼。洛纪早已看出了他的身份,只是……见龙煊就要上前,他急忙闪身躲过,“使不得……”卓雄手一挥,“今日我同煊儿前来,只是单纯的来访故人走亲戚……你是他的姑丈,应当的……若是卓兰还在,看到今天的一切,不知她该有多高兴……”
洛纪眼中一潮,深深低下了头去。龙煊郑重地向他行过礼,又退回到了卓雄的身边。此时,洛丹嗫嚅地走了过来。
“洛纪,你这两个女儿教导得好,一个能文,一个能武,各有神韵,各领风骚,我喜欢……兰妹地下有知,定会心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