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低沉，几人听完尹心自白后一时都没发声。
杨晨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安安静静女孩的身影，坐在向前一步就是死亡的边缘，那时候她所想的会是什么？
她是解脱了还是没解脱？
“三年前筱雅坠楼一事曝光并没有把吴永廉惩戒，只是调查了当时任职的市员。”
秦岚恍然大悟，“怪不得说现任的市员是三年前上任的，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啊……等下，难道现任拿吴永廉也没办法吗！？”一个老师是为什么能逃避的？？
尹心看向一直低头沉默隐忍不说的小江，两人这才有所觉难怪起初小江不愿让尹心说出来，恐怕其中牵扯不少。
“你们不会收了黑钱吧？”杨晨说到。
“怎么会呢！！上任也许会可现任市员一定不会的！”小江也是无奈，他这次来就是被上头要求好好帮助杨大师拿到神藏务必招待好他们，谁曾想会摊上这出呢，命啊……“并不是我们不想治吴永廉，实在是双拳难敌四腿啊。别看我们表面上挺威风的，说穿了没有别人在京山市扎的根深，就是想办他们都难……”
秦岚咋舌，“他家那么牛逼？”那么牛逼还当老师啊。
小江苦笑，“还记得我们上山差点撞上我们那个小伙子么？他就是吴永廉儿子张波。”
你问京山市人京山市的特产名胜古迹都有啥，估计还有很多人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但你要是问京山市最有钱最能耐的是哪家，那三岁小孩都能给你回答出来：张家。张驰祖辈就是土财主、土匪出生，到了他这辈虽洗白了不少但也靠做不正当买卖吸了不少金，京山市黑白两道张驰可以说都是一把罩。
大概是坏事做的太多，张驰一直膝下无子，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早夭就是有问题，最后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独生女——张梅。吴永廉就是张梅的丈夫，年轻时会背几首诗弹几句歌把张梅迷的是五迷三道，最后跟杨晨一样没出息的入赘进张家。
得知吴永廉也是入赘婿身份杨晨不免有些嫌弃，人和人还是有差距的好不好，更不用说还要跟这种人渣扎堆太恶心了。
“看他们儿子的德信都能知道这家人是什么货色了，整个一家子都是垃圾就完事了呗！”秦岚撇撇嘴，“跟这种人就不能废话，收拾他们一顿就老实了。”
尹心摇头，“我也动过这想法，可张驰那人心眼特别小还特别疑神疑鬼，请了不少保镖、武者在他身边保护他，以我的能力根本接触不到他。”
“你不行不代表他不行，是吧～”秦岚一拍杨晨肩，给后者来了个飞眼。
小江还是带着两人下山在招待所住，招待所不如高星级酒店条件好也不如正阳门那古色古香的环境有意境，但胜在比山上什么都不方便好。这也是杨晨秦岚找神藏后第一回入住招待所这样的住所，每间房十五平方一床一桌一椅一电视的简易标配，多的没有豪华装修更是没有。吃就是跟他们一样上区食堂吃大锅饭小炒菜。
小江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不过他也没辙，“请二位大师凑合凑合吧，都这待遇我们也没办法。”
杨晨秦岚并没说为难他也没耍派头，放了行李两步参观完房间点点头就算是认了。杨晨倒挺惊讶秦岚居然能跟自己一样欣然接受，后者很是不屑，她又不是矫情的大小姐有什么不能住的。
“这年头很多人都还吃不起饭呢，我计较这些没意思。”她神色淡淡，看起来也是从苦日子混过来的。
两人是盘算第二天去绿都商厦看看张驰的情况，绿都商厦是张驰旗下京山市最大的产业之一也非常巧的是佟筱雅当年跳楼身亡的地方。
杨晨从房间冲澡出来下楼想在一楼食堂吃点夜宵就看到坐桌上刷着手机的秦岚，走近才发现她是在看什么视频。
秦岚把手机屏幕对转到他眼前，眼睛不知怎么回事看起来红彤彤的。
视频只有七八分钟，几年前拍的像素不太好放大了看马赛克特别多，只能大概看出是一个长头发女孩坐在高楼边缘像是要跳楼的模样。杨晨一瞬间猜到了女孩的身份，沉默的拉开椅子坐下。
他们能清晰听到拍下这段视频的人、以及周围的群众大声说着难听奚落的话，很是刺耳。
“你已经红了，快下来吧！”
“搞什么我他妈等一小时了你到底跳不跳真他妈影响人上班！”
“快点跳哇我还要去接孩子呢～”
诸如此类的声音络绎不绝，听得杨晨的耳朵都不由自主瘙痒起来。想让这些人闭嘴，想问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一条命的价值有多珍贵？
视频被剪辑到女孩跳下的瞬间，探出大半个身子的消防员奋力抓着女孩，他在努力救回这本该绽放的花可下面的呼声越发的激烈，所有所有民众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让女孩不死不罢休。
最终在杨晨秦岚吸气下女孩落在了冰冷地面上，随着那声闷沉落地两人呼吸都奇怪的一窒仿佛被人掐着脖子不知怎么去喘气。
画面一转，晃晃悠悠的镜头一直怼着不远处盖着白单的人儿，过了几秒钟人群再次骚动好几个冲破警示线一把掀开白单将手机对准女孩的脸跟身子——
“艹！！”秦岚再也看不下去一巴掌按下手机，将脸埋进双掌中，“畜牲！！真尼玛一群畜牲！”
杨晨望着自己因不自觉收紧拳头而将手掌掐出的指甲印，尹心说的没错，这座城市里的人确实有病，得了没有心的病。
“我现在倒是希望绿都大厦闹鬼的事是真的了，最起码那些人这三年来都别想好受。”秦岚讥笑，“小江说，救佟筱雅的那名消防员直到现在也没从那天的噩梦中醒来，他自责自己没能救回她。”
再看看视频里因女孩死而欢愉的人们，这世上果真是什么牛鬼神蛇都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