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是谁?
合卺杯在玄劫剑蛊之中表现的如此不寻常,无仪簋之前又能够利用妖元漏短暂的使楚芜复生,再加上真圣元龙那惊诧的语气,让箫懿此时对名叫魏一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在第一时间就把这名字和手捧长剑的瘦高男子联系在了一起,但随即箫懿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他之前问过元龙,而元龙当时并没有给出这样的答案。
所以这件合卺杯是魏一留下的法宝,如今传承到瘦高男子手中?
箫懿尚在思考,元龙已经抬起右臂,在虚空之中写下了两个大字。“他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你接触的时候都要极为小心。没有人知道他会为这些东西赋予什么奇怪用途。”
箫懿伸出舌头,用手指了指合卺杯:“那这个怎么办?”
杯子此时兀自漂浮在空中,但已经脱离了玄劫剑蛊的掌控,剑光此时又恢复了四散飘逸的状态。仿佛方才那一次交手之后,合卺杯中的法度已经让玄劫剑蛊放弃了炼化它的想法。
元龙伸出轻轻一召,合卺杯并未反抗,就被他拉到了眼前不远处。元龙目不转睛地盯着似乎闲散地在空中随意漂浮的合卺杯,向箫懿道:“你先去承受新的剑蛊吧。这杯子你需要带出去,那个给了杯子的人,你一定要小心。”
箫懿点点头,按照原先的办法,将手臂伸入剑蛊炉鼎之中,开口道:“能和我说说和魏一有关的事情吗?”
“想不起来。”元龙无奈道:“除了想起来这个名字,以及有一个朦胧的印象外,我对他没有任何记忆。”
元龙的回答带来的惊诧恰好和种蛊时的疼痛混杂在一起,让箫懿的面部有些扭曲。他缓缓地抽出胳膊,开口问道:“魏一是创造你的人?”
“不。他绝不是。”元龙很肯定,在他的指引下,合卺杯飞回到了箫懿的面前:“但是魏一的确是个特殊的人。也许,他曾经和你一样,都拥有这里。”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箫懿在元龙否认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笑道:“还是我出去继续打探看看吧,也许能够找到他在外面世界留下的什么痕迹也说不定。”
走了。
箫懿收起了合卺杯,向元龙挥了挥手,黑色炫光一下子将他拥抱淹没,返回了现实世界之中,只留元龙独目微睁,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箫懿的身影再次出现,让悠悠和青青紧绷着的心终于舒缓了下来。再走不远就要到达目的地,若是箫懿再不出现,她们俩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一想到由此而带来的责罚,两个人都是心有余悸。至于箫懿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们二人现在自然是不便问,也不敢问的。悠悠忙给箫懿奉上一杯茶汤,开口道:“前方不远处应该就到了,请贵客稍做准备,再有片刻咱们就要下车了。”
“我没告诉你们我叫箫懿吗?一口一口一个贵客的,听着有点生疏。”箫懿笑道,说着他一伸手抓住了悠悠的手腕:“我再问一遍,你们想去天外残垣吗?”
悠悠并未挣脱,她不是第一次被驱使做这种事情。虽然她并不情愿为了任务而牺牲色相,但她也无法抗拒被人掌控的命运。她在箫懿看过来的目光中并没有见到那种贪婪好色的欲望,反而是带着笑意的问询。
悠悠心念转动,说道:“当然想,不过代价呢?”
“你们是谁?”箫懿接下来问道。
若不是箫懿在不久前展露了太玄舆图和仙真化境两个出乎二女想象的手段,就凭他空口说白花抛出的天外残垣的前景,可没有办法取得悠悠的信任,让她心生波澜。箫懿抛出了一个或许存在的筹码,希望能够以此换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在穿越之前,箫懿就听过一句跑江湖的术语:腥加尖,赛神仙。意思就是真假混杂,才能够让人防不胜防。
“我们是双阙妖属。”悠悠很快就下了决断,毕竟距离目的地也已经不远了:“听从四郎,也就是你见到的货郎的命令。其他的事情,以我们这个等级的,实在不知。”
“什么时候接到的命令?”关于别的问题,箫懿也不想追问。毕竟她们的确可以用不知情的借口来作为推脱,自己空口许诺的天外残垣毕竟也算不上足够的筹码。
“昨天。”悠悠回答道。
“你们之中,等级森严吧?”箫懿笑道。
“是。”悠悠不清楚他提问的含义,由于想为自己不清楚内容留下接口,本能地接上回答道。
“如果有了让你们进入的残垣,怎么联系你们?”箫懿抛出了一个可以作饵的关键问题。
悠悠略一迟疑,随即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白色羽毛递给箫懿,又在箫懿和青青的注视下,从青青的怀中拿出了一枚青色的竹叶,也交到了箫懿的手中。
羽毛和竹叶本来就是轻飘飘的,又有法术加持,更是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可是箫懿却仿佛到接受了一份沉甸甸的礼物,将它们珍惜地放入怀中,向悠悠道:“有没有多余的?再给我一份。”
虽然完全不明白箫懿在做什么,但传讯宝物对二姝而言也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每人又给了箫懿一份。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有了残垣的消息,我一定尽快通知你们。”箫懿郑重说道,然后就在两个少女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重新返回到了化境之中,接着在元龙的莫名其妙之中把白羽和青叶塞到了玲珑万象小人的口中,一把抓住他们还未来及的化成的流光就着急忙慌地返回到了现实世界。
就在箫懿刚刚好回到座位上时,马车也停下来前行的步伐。悠悠搀扶着箫懿站起,走下了马车,青青此时已经从轿中走出,静候在一旁。
箫懿感觉脚下一层厚厚的落叶,抬头发现树木参天,从树叶的缝隙间望出去,只见天空之中乌云密布,遮蔽光芒,也不知道是自然天象如此,还是有人做法形成。此时理应是下午时分,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现在却是一片昏暗。
货郎站在不远处,三道幽幽的绿色光球在他面前悬浮,散发的光虽然微弱,但也可以让箫懿大概看清四周的环境,等箫懿在悠悠和青青和陪同下走到身前时,他侧身道:“贵客请随我来。”箫懿跟在他的身后,向林中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左顾右盼,为的是看清此地的灵元流动。
“青暮林中还有这种去处?”虽然一路之上对方故弄玄虚,但通过对灵脉的观察,箫懿已经知道了自己处在遥州城东的密林中,故意开口问道。
走在前面的货郎身形微微一颤,随机恢复了正常,连头也没回道:“贵客果然不同凡响,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哪里。”
“现在还不能和我说说你们有什么事情吗?”箫懿随口道。
货郎继续前行,答道:“前面不过百步路程,自有分晓。”
青暮林中凉风习习,又没有明媚阳光照,箫懿只觉得一股凉意侵入身体,一边向前行走,一边观察灵脉流向和四周地形,方便一会如果有什么问题,好及时作出反应。
百步路程,不过片刻也就到了。货郎在一颗约有七八人环抱宽的一颗大树前停下了脚步,原本在他身前的三道火光一次渗入到了大树体内。箫懿直觉的脚下地面一阵晃动,忽然从地面下面伸出了无数道碗口粗细的大树根须。根须逐渐生长,渐长,弯曲着向树冠处延伸过去,最终,构成了一个奇异的牢笼。
箫懿不以为意地随意将手指从两条根须的缝隙中尝试着向外伸了伸,笑道:“留了这么大的缝,这可关不住人啊?”
货郎笑道:“贵客误会了。这不是什么牢笼,不过是借用这棵神木聚敛灵元罢了。”
箫懿看货郎说着话,发现他的眼睛渐渐不对,目光逐渐呆滞。忽然之间,从货郎眼中长出一根树木枝杈,倒吓得箫懿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
树枝大概长到一臂长度,就不再延长,上面开始抽出犹如柳枝一样的绿色嫩枝。货郎伸出手,熟练灵巧地掐断了三根嫩绿枝条,转身来到了大树面前,将三根枝条依次种在大树身上,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货郎眼中长出的树枝逐渐枯萎,散落,他的眼睛也回复了原样。四周大树的根须上有的开始闪出乳白色的光芒,一个又一个的人从里面走出,安静地站在附近的地面上。
直到全部的人都走了出来,大概有二十四五个人,他们目光先是看了一眼箫懿,然后全都集中在货郎的身上。一个老妪模样的人开口道:“四郎,你召集我们有什么事?”
质疑和不满充斥于这短短的问话之中,立刻就拉动起箫懿的兴趣。他们这些人似乎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檀婆婆,圣王天降,我双阙一族已经被圣王所认可。今天就是圣王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这位贵客将会给我们带来莫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