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卉叶的劝阻下，她们还是只拿了两瓶。
小雷介绍了地区和年份后专业地开酒、倒酒。
卉叶伸手拿过了杯子，放到嘴边，一口喝了下去。
这么喝简直和喝白干没差，小雷心中暗道，要重新续上。
“冰酒太甜，”卉叶放下了杯子，面无表情道，“换一瓶。”
“阿叶……你真没事了啊？”梁致纯不禁再次道。
刚才还蔫成菜一样，现在就一口气喝掉了一杯，她真是完全搞不懂了。
“嗯。”卉叶接过第二杯，放到嘴边，仰头喝了下去。
在卉叶喝前几杯时，梁致纯觉得自己必须保持清醒送卉叶回去，可聊到兴头，她也不自觉拿起杯子。
配上甜点和奶酪小食，卉叶和梁致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
梁致纯喝多了，开始滔滔不绝道。
“叶叶，我和你说，你就是太善良心太软了了！易南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他肯定——一直就是在糊弄你！”
“叶叶，我马上毕业了，我们一起出去旅游！抛下这里的所有人！才不听我哥的话呢，才不听！”
“至少你哥还在……”卉叶撑着脸，视线恍惚：“那天他说好要继续读小王子给我听……如果不是我……”
“呜呜呜，叶宝让我抱抱你！”梁致纯完全喝醉了，倒在卉叶身上：“阿叶啊，你说我现在打电话给我二哥好不好，我要和他打一架，这次我一定要赢他，我——”
梁致纯拿出了手机，卉叶心中警铃大作，按住了梁致纯的手。
伸出食指按在嘴唇上，卉叶摇头道：“不行，小纯。他，致真哥不喜欢你来酒吧。被发现你会被禁足，所以不能打，是不是？”
梁致纯看着卉叶，懵懂地点了点头。
卉叶笑了笑，要站起身，却又一个不稳跌回沙发中，晃动着手指道：“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回来……继续。”
她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扶着墙壁走出门去。
她想吐了。
今天本没吃什么，胃空空的。以为积攒了一天的不愉快能被酒压下去，没想到压是暂时压住了，醉酒的恶心感来得也很快。
想加快脚步，但身体发软。眼前走廊扭曲晃动，像在跳舞。
卉叶扶着墙壁，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小姐，包间里就有洗手间。”小雷说道，要扶住她。
“别碰我。”卉叶抬手挡住了挡：“我能自己走……”
她的声音因酒精变得有些沙哑，带着些许魅惑，但听上去极为冷静，似乎和“一个喝酒喝到快要吐的人”根本不沾边。
但只是看上去清醒，话都听不进去，显然醉得不轻。而且还不让扶，小雷只能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卉叶觉得胃更不舒服了。
左边是接待台，右边是楼梯口，两边不对称的场景让她再次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往楼梯倒去。
小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要抓住她，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扶住了卉叶。
卉叶刚要抬头，还没瞥见脸，一股淡淡的烟味就萦绕在鼻尖。
卉叶，性别女，海城人，活到二十岁最讨厌的味道之一就是烟味。
心道不好，卉叶要推开拉住她的人，却因失去平衡没推开，接着——
糟糕……小雷微微眯起眼睛，不忍直视。他又见自家老板站在几阶楼梯开外，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神情。
吐出来后，卉叶的理智骤然恢复，在搞清楚状况前就知道自己失态了。
真是……太糟糕了！
她往后退开，很是崩溃。但她能怎么办？生理现象有时候真的完全控制不住。
更可怕的是此时有一个声音响起：“阿叶？”
这声音好耳熟，但她大脑还在眩晕，一时想不起来。能确定的是这人认识她。
……在这种失态的情况下竟然撞见认识的人，干脆让她静静地漂浮在宇宙的真空中窒息算了。
在逃跑和打招呼间纠结的这瞬，一块手帕被递到了她面前。竟然是被她吐了半身的人拿来的。
她自己身上干干净净，面前这个人的裤子和鞋全毁了。但刚才他竟没立刻推开她，反而像是为了让她站稳般拉着她。
现在还给她一块手帕，这也……太绅士了！
“真的……非常对不起。”卉叶双手接过手帕道：“我会赔偿你。”
“不用。”这人淡淡说道，极为冷淡。
无地自容就是形容她此刻的状态。连抬头面对来人的勇气都丧失了。
“把这儿清一下，带景少去换套干净衣服，”顾凌看着差不多了，完全没打算掩饰声音里的笑意道，“带这位小姐去休息。”
那人离开，卉叶准备用手帕，偏偏手帕上也有一股烟草味道。
这味道很淡，但她却烟味极其敏感，只能把这棘手的帕子顺手塞进裤子口袋，用服务员递来的湿巾用力擦了擦脸。
深呼吸了一口气，卉叶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实际上想要幻影移形逃走，而看到的人却让她今天第三次希望自己窒息在宇宙中。
两人站在台阶上，其中的一个是酒吧老板，另一个则是卉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排行前三——梁致纯的二哥——梁家二少梁致真。
“真是你。”梁致真推了推眼镜，惊讶道。
卉叶刚要打招呼，见梁致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他看着屏幕眉头一皱，接了起来：“阿纯，怎么了？”
不好，但要跑回包间已经来不及了。早知道她就该把致纯的手机一起带出来的！
梁致真听着电话，表情一点点地沉了下去，问道：“你在哪里？”
不说出地点，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卉叶一心祈求，若她听到电话那头梁致纯的回答估计得昏倒在地。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和叶子在La Notte呢~就是你朋友新开的那家~你朋友还给我名片可以打八折！今天也是他请！有本事你现在来找我啊！但我知道——你肯定来不了！你今天晚上有事！”
梁致纯就这么愉快地把她自己和卉叶主动卖了，顺带连顾凌一起拖下了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