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许亦初一个没站稳,歪在桌子上,将桌上的水壶都震得直晃悠。
“大嫂,你说什么?!”
许亦初一字一顿地问,十分不敢相信。
葛韵书一件奇怪:“这就是白家的老二呀,就是娘亲准备给你说亲的,想不到你们竟然认识。”
我……
老天爷,你认真的吗?
许亦初在心中骂了几句,强颜欢笑:“我不认识啊,不知道是白家的。”
葛韵书还是奇怪:“我看你慌忙跑过去,还以为是相识。”随即她放缓了声音,“听闻他今年要去春闱,小小年纪,怕是有大造化。”
说要揶揄地看了许亦初一眼。
许亦初被她看得有些不安,刚刚的夕阳太美好,竟让她有些旖旎的心思,加上她又有些颜控,看见书中所写的翩翩公子就有些微微的激动。
竟然忘记了自己也比白境迁大了好几岁,虽然她的身体只有九岁,但心理年龄却远远不止。
这一个认知,让许亦初有点难过。
“大嫂,他还是个小屁孩呢。”许亦初嘟囔着。
葛韵书正喝水,结果听到这么一句,一口水忍不住就喷出来。
“看样子你是嫌他年纪小?”葛韵书继续揶揄。
许亦初瞪了她一眼:“大嫂,你再乱打听,我就不和你好了。”
“好好好,不打听。”葛韵书笑到无法自拔。
她瘪瘪嘴,没有回答葛韵书的话。
第二天再去酒楼的时候,李掌柜已经把点心盒子都卖完了,他看见许亦初进来,赶紧迎上去欢快道:“许姑娘,你真是奇才啊!”
许亦初懒懒的不想回答,李掌柜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桌上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白家老二给你的,他今儿早晨去京城了。”
许亦初迷茫的接过来,正是她装红枣糕的盒子,上面还有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她有些狐疑地打开,一阵清香扑来。
是桂花糕。
“白家老二神神秘秘的,留下这个就走了。”李掌柜有些疑惑,不过随即就换了角色,神秘地问,“我听说你和白家老二在议亲?”
许亦初彻底混乱了,这事不是苏白兰一厢情愿吗,怎么到处都知道了?
看她疑惑,李掌柜却是长长叹了口气:“你母亲有些太不像话了,听说了白家老二今天春闱,竟连你的名帖也送了过去。”
咦?
“什么?”许亦初哑着嗓子问。
李掌柜这才噼里啪啦说着:“村里面见白家要出秀才了,都恨不得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白家呢,莫说白境迁了,就是白思齐也堆了一叠的名帖,都是想嫁进白家的。”
“你母亲瞧着,又去问了学堂的先生,这里把你的帖子也送了去,你还不知道?”
许亦初心里一阵冰凉,她一直知道苏白兰无耻,但是没有想到苏白兰这么无耻,三番两次把自己当成货品交换,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啊。
“许姑娘,若是你再大点,找个老实人嫁了,也好过在你娘手底下讨生活。”李掌柜最后痛心疾首的说。
许亦初看着手中的桂花糕,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么说来,白境迁昨日是特别来看她的。
或许自己在白境迁的心里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人?
这个认知让许亦初有些沮丧,很快她就收拾了心情,扬起一个笑脸来:“李掌柜,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现在觉得银钱才是顶顶重要的东西,等我赚了钱,也跟我大哥一样,分家单过。”
话是这么说,许亦初心头还是涌出一股悲凉。
不知为真的许亦初,还是为许兆年。
听她这么说,李掌柜心内也涌出一股怜爱:“亦初,若是家中不好住,便到酒楼来。”
许亦初感激看了他一眼:“李掌柜,我还真有事要请你帮忙。”
好你个得寸进尺小丫头!
李掌柜在心里暗骂一声,然后端起笑容来:“什么事?”
许亦初看着他的变脸,也忍不住笑起来,小手将手中一盒桂花糕收起来,平顺地摆在桌子上。
自打进了春,日头算是暖和了,许亦初天天趴在山上的秧苗前,看着苜蓿苗往上长,青幽翠绿的模样,煞是治愈。
她又寻了点黄瓜籽,专门种了两窝黄瓜,每天就盯着。
许兆年看她喜欢的紧,寻人给她做了一把小锄头,锄头柄同她一边高,小小的锄头比正常的宽一些,许亦初试了试,还是很称手。
拿着小锄头,早早就在屋后开辟了两行地,用她的小锄头将地翻了,又除杂草,忙活得不亦乐乎。
等苗长到三寸左右,许兆年给许亦初搬了几窝玉米苗回来,许亦初乐呵呵种下去,许兆年说马上会有雨,许亦初就放弃了给这些苗浇水的念头。
果然到了晚上,春雨就淅淅沥沥下起来。
许亦初翻来覆去睡不好,说是清醒又模糊,她脑海里又浮现出来白境迁看书的模样。
安静,平和。
忽然记忆又成了苏白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凶神恶煞地指着她说她不孝;转眼又成了赵萱阴狠的眼神……
最后变成了一个瘦弱无力的小女孩在寒风中哭泣。
许亦初觉得身影熟悉,也跟在女孩身后。
女孩单薄的身影揪着许亦初的心,苏白兰突然冲出来,对着女孩拳打脚踢。
“你这个丧门星!你嫂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跟她肚子里一同陪葬吧!”苏白兰尖锐的声音刺穿许亦初的耳膜,许亦初倏地明白过来,年前的小女孩,就是许亦初自己。
她伸手挡着苏白兰的毒打,苏白兰却没有任何想停下来的念头,直到她打累了,才气冲冲走了。
“你真是个丧门星,许兆年要和我闹分家,等我事情做完了,饶不了你!”苏白兰狠狠啐了一口。
女孩早已蜷缩在地上,冰天雪地她冻得直哆嗦。
隔了好久,女孩才晃晃悠悠爬起来,冲着许亦初的方向看了一眼,拖着身子回去了。
许亦初一下就惊醒了,她按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气,那个眼神。
真正的许亦初那个眼神。
那是一个绝望的眼神!
所以说,许亦初其实是真的死了,就在苏白兰打了她一顿之后。
许亦初心头闷闷的,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许亦初却莫名烦躁起来。
(小彩蛋,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