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赵萱会和关敏说这样一番话,那就证明李越的死和自己大哥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赵萱栽赃陷害,许兆年才会被抓,那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李越究竟是怎么死的。
许亦初打定主意,等晦明回来之后,一定要自己亲自到地里面去看看。
晦明很晚才推开院门进来,纵然是夏天,他也裹挟着一股寒风,他看见许亦初还在院子里荡秋千,心头不禁一暖,
“找到了吗?”许亦初小声问道。
晦明抿着唇没有说话,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许亦初借着月光翻了一眼,就抑制不住笑起来。
“你觉得赵萱为什么要害我?”许亦初突然心情很好,“我知道犯了你的忌讳,大师,我亦迫不得已。”
晦明没有回答她的话,许亦初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你不知道我与她的渊源,她最开始想用一两银子把我买过去,我母亲收了钱,但是我却把事情闹开了,她碍于面子一直没有动手。”
“后来她闹得人尽皆知,道德绑架李掌柜,我嫂子戳穿了她的真面目,我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要用我的血去治她那个傻儿子。”
许亦初自顾自笑了笑:“真是可笑啊,原先她说我八字好,刚好可以治她儿子的命,想不到现在又在八字上做文章。”
晦明的脸色有些不虞,连带着还有一股心疼。
“其实我都知道,赵萱一直没有死心,尤其是看我现在过得这么好,而她这么落魄,她所有一桩桩一件件,不过都是为了得到我,然后用我的心给她儿子治病。”许亦初说着说着,心情就有些沮丧,“只是连累了我大哥,处处被人算计。也连累了李越,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晦明终于叹了一口气出来,心头紧着的那口气也松了出来。
“我跟李越没有深仇大恨,我只想看看赵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心狠,就连人命,也敢背。”许亦初有些闷闷。
从基本原则上面来说,她是有底线的。
虽然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一直信奉君子报仇,第二天就晚了的真理,但是究竟是人命一条,她自问她从无害人意。
若是她有,早在赵萱打她主意的时候,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那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赵萱人人喊打,涉及买卖人口,涉及杀人未遂,涉及诱人赌博……更何况,她还是罪臣之女,纵使不能判她死刑,起码也是要蹲监牢的。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赵萱已经疯了,一个疯子带着一个傻子,许亦初觉得赵萱的下场就这样也不错。
谁知道赵萱并没有疯,不然她怎么会单单出现在自己跟前,单单只对自己发疯,她是蓄意在接近自己。
许亦初从那一刻开始,知道赵萱没有死心。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赵萱闹,然后自己再不动声色地化解掉,也想着只后来将赵萱关进去,再让李越赔一笔天价的损失费,如此才是完美。
谁知道,李越死了。
许亦初心里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第二日清晨,许亦初早早就出了门,她先去发现李越的那块地上看了看,因为已经过去几天,地上的痕迹并不明显,但是却有一排清晰的脚印通往李越家的方向。
许亦初敛了心神,顺着脚印往前走,远远就看见一位穿着灰色衣衫的男子在摆弄着什么。
那人并不是李越家人,许亦初也不认识,她快走了几步过去,就看见男子正在清理出一块小地盘。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许亦初,而是专心地在扫地。
隔了一会,他伸手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摸出两大瓶液体,许亦初一愣,这是要做什么?!
谁知他一打开,许亦初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醋味和酒精味,她恍然大悟。只见男子将两瓶液体往地上倒去,很快地面上就显示出来一滩红褐色的印迹。
男子脸色严肃,拿过纸笔记录着什么,许亦初凑过去一看,难闻的味道差点没有把她熏晕。
“这里有血迹,那里是第一现场,其实这里才是案发现场。”许亦初指了指远处的地,,随即肯定地说。
男子这才抬眼看了看许亦初,见是一个小娃娃,也有些惊讶,一个小娃娃居然还知道这些。
“你是来调查我哥哥的官大人吗?”许亦初问道,按照李掌柜的意思,既然证据充足,那就会立即宣判的,但是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肯定是还有人在查这件事。
男子有些惊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许亦初?”
许亦初一点也没有惊讶,果然是来调查的。她点点头:“我听闻不会有人来查,大人你一定要还我哥哥清白。”
“那是自然,白境……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是我的职责。”男子胸有成竹,不过说话倒是顿了顿,许亦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怎么听到他说了一个白字
男子看她样子,随即就转了话头,“我是提刑官宋以致。”
许亦初赶紧冲他行了个礼:“宋大人,你验过尸吗?”
宋以致点点头,他就是验尸后觉得不对劲这才来找的线索,府衙的文书记录李越是斗殴致死,但李越身上并没有出现淤青,反而只在后脑呈现不规则孔状的伤口,这样的伤口,并不是打架斗殴就能形成的,这是锐器所伤,但因为伤口不规则,宋以致暂时还不能判断是什么东西给了李越这致命一击。
血迹从这里一直到地里都还有,证明真凶就是在这里杀害了李越,但是这是李越自己家门口,文书记录是许兆年半夜约李越到田间杀害,这和现实不符。
许亦初小心翼翼说道:“宋大人,家家户户都有镰刀,会不会是镰刀产生的伤口?”
宋以致猛然一惊,回想起李越后脑的伤口,那不规则的伤口又明显向下的划痕,倒是和镰刀的尖端很是相似。
他一下就反应过来,对,就是镰刀!
可他很快犯了难,这里不比京城,这样的村子里,就如同许亦初说的那样,家家户户都有镰刀,哪里去找这个凶器?
“我听闻,苍蝇最爱腥味重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许亦初默默地补刀,宋以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许亦初,随即给许亦初行了个礼,匆匆而去。
许亦初看着宋以致离开的背影笑了笑,看来果真是上天都是帮她。
不过多时,官府就来了人,说要请许亦初去一趟衙门,晦明不放心,自己也跟在后面跟着去。
等到了衙门,就看见赵萱和李珏也在,关敏居然也在,自己的大哥跪在堂中,就连袁正也在,不过袁正一如既往板着脸。
宋以致抱着手中的记录本,后头有人用盘子托着一把弯曲的镰刀。
“犯妇赵萱,你还有什么话说!”宋以致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旁的赵萱。赵萱有些不明就里:“宋大人,我死了男人,凶手就是许兆年,你不去审问他,为何反而来审问我?”
宋以致轻笑了一声,用手示意了一下,后面的捕快就将那镰刀呈上来。
“这是从你住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不可能?!我们家根本就没有镰刀!”赵萱一怒,她和李越虽然原先种过地,但是自从搭上李掌柜之后,所有的菜都是从别人手中买过来的,家里面的镰刀早就锈成铁块了。
宋以致有些好笑:“谁说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这是从白家祠堂搜出来的!”
ps:此条来自《法医宋慈》,央视纪录片,疯狂为提刑官宋慈大大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