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蛇谷的谷口出现在眼前,草青木绿,视野清晰,再无魔雾。
众人这才发现彼此相隔不过数丈远,但在法阵内却如两个世界般的遥远。
那名金人收起佛光,露出徐军使的本相,朝开玄和胡晃一拱手,“魔道跑得好快!多谢两位道友相助!”
开玄指诀一收,天空的七道微光立即散去,方打了个稽首,转身就被两位和尚一前一后地拦住了。
悟性和尚扯起嗓子叫道:“就是这个魔道,是他偷了寺内的宝贝!”
悟明捻动佛珠道:“阿弥陀佛,道友回头是岸!”
胡晃心道,预料之中的麻烦!之前就提醒过他,好心不是这么做的!
他上前一步挡在悟性之前,给开玄递了眼色示意赶紧离开,由他来拖住他们,同时叫道:“什么魔道?要不是道长出手,你们别想出了魔道的法阵!”
但开玄恍若未见,摇头道:“贫道从不偷人财物!”
“两位师兄且住手,先问个清楚!”见到开玄打破魔阵,徐介盛已有了几分好感,对他偷窃佛宝之事也有些不相信,想先把证据落实。
“他逃出寺的时候,我与他交过手,是他没错!快把佛珠交出来!”悟性气势汹汹地道。
胡晃硬着脖子刚要反驳,瞥见李再兴和卢书生走过来,不自然地肩头一缩,躲在悟性宽大的僧袍后面。
李再兴的眼神如鹰般的锐利地盯了他几眼。但卢书生脸上笑嘻嘻地,走过胡晃的身边,目不斜视地好像没认出他似的。胡晃想起卢书生手底放出的黑气,立即离着他躲得远远的。
“什么佛珠?你手上的不就是吗?”卢书生惊奇地问悟明。
“阿弥陀佛,卢监军误会了,我们找的并不是小僧手里的这串。”悟明哭笑不得。
要是一般人撞见佛道起了争执,唯恐麻烦上身,生怕避之不及。好比李再兴,他虽然也好奇但不愿掺和进来,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只是冷眼旁观。
然而卢监军不依不饶地非得问出究竟,“道人拿了和尚的佛珠?啧啧,怪哉怪哉!道长,你会用吗?”
“贫道解释过,从不贪人财物,悟法道友的佛珠不在我的手上!”开玄道。
“你既然没拿,为什么要跑,分明是心虚!”悟性道。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贫道起了魔心,要是不走,还有机会让我脱罪吗?”开玄道。
“有什么罪名到了寺里,神佛自然能辨别清楚!”悟性吼道。
“阿弥陀佛!道友到达本寺后,我们发现悟法师兄的身上没有那串伽罗摩尼,佛珠自有灵光,若无外力,不会脱离手心。监院相难大师念在道长初起魔心,还特意嘱咐,只要交出佛珠,此事罢休不提。”悟明缓缓地劝道。
“怎么现在都是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拿别人的东西了?”卢书生有意无意地嘲讽道。气得李再兴攥紧了拳头。
“贫道没拿佛珠!”开玄的话音斩钉截铁。
“不用多说废话!拿下魔道!”悟性的僧袍无风自动,头顶现出一尊金刚护法的光影。
胡晃从开玄的身边挤了出来,忍不住地叫道:“放屁!要我说,分明是你们自个偷去,反来诬赖别人!”
道长如果被和尚拿住,定然会落到老爹一样的命运,想到那样悲惨的场景,他感同身受气愤填膺。别说开玄没做,就是做了,他也要护卫对方。什么魔道,他们说的不算!
“别吵了!吵死大爷了!”这时树丛后冒出人声,众人一惊,以为还有外人。
一名高壮的汉子从那里爬起来,身上挂满了草枝碎土,双目迷瞪像是刚睡醒,紧蹙浓眉,满脸的不高兴。
他打了哈欠,抬眼见到徐介盛,立即睁大了眼睛,匆匆把袍子拍打几下,欢喜地跑了过来,“伯父,你怎么来了?”
“定光,你为何在这?”徐介盛道。
徐定光拜见悟明悟性两位法师后,嚇嚇笑道:“我来打探……”他瞧见李再兴,立马转过话题,“哈,狗杂种也在啊!哈哈,你们李家好大的胆子,居然勾结诛仙魔教!”
李再兴冷哼了声,“胡说八道!”
“就知道你小子不认账,大伯,我亲眼瞧见魔教大摇大摆到了他的营地,还差点抓住了我,幸好我见势不对跑掉了。”
听到徐定光毫不害臊地掩饰被俘的经历,胡晃翻了翻白眼,正巧徐定光看到了他,朝他干笑了几声,“嚇嚇,大爷我,大爷我……”
“和谁大爷呢!好好说话!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徐介盛怒斥。
徐定光的气势瞬消,“大,大伯父,早上我在此处撞见了魔教,跟踪了过去,想查清他们的阴谋,见他们往那里插了一根圆木就往谷内去了。
我正要继续追,忽然起了一阵大雾,摸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找到出路,才明白是被困在法阵里,只好等着他们撤阵!定是狗杂种故意陷害我!”
“李节副的营地被魔教烧成灰烬,他也是受害者,定光你以后没有证据不可乱说。”徐介盛道。
徐定光点头称是,心道我自然知道狗杂种与魔教不是一路货,但是能给他找点麻烦,见到他两眼冒火的样子,大爷我也高兴得很,伯父说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这是嫌弃我的证据还不够,以后得注意多加点证据。
他正想着,不防给人抓住手臂,恼火地扭头一瞧,是那位把他从魔教手里的救出的小兄弟,气焰顿消。胡晃拉过他,小声道:“徐兄弟,这回你得帮我了!”
徐定光的横插一手,也让众人紧张的气氛稍缓了些,悟明拦住暴躁的同伴,耐心地劝道:“道友请随贫僧回寺以证清白,若是我们弄错了,自当赔礼道歉。”
开玄心知一味强硬相对,对方人多势众,自家势难脱身,就算强行杀出去,日后顶着魔道的帽子,又怎能恢复丹霞门的基业?但是随他们去圣慈寺,一日找不到佛珠,自家就一日难证清白,难得自由。他犹豫不定。
卢监军的眼珠飞转,嘻然一笑,“要是抢了你的东西,他自然早就盘算好了,任你百般说话,也不会拿出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悟性的吼声立起,金刚虚影又凝在头顶。开玄道人也不甘示弱地拿出数面小旗。
徐定光望着卢监军张口结舌,这位衣衫邋遢的白衣书生舌头一挑,圣慈寺的法师和黑袍道人就要打起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啊!他高兴地问胡晃,“你觉得那两位法师能打赢不?”
“你这头熊为什么没回恒州?”胡晃气恼。
“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探出来,大爷我不好意思回去啊!”徐定光越说声音越小,意识到原因,“那位黑袍道人就是送堂兄回寺的开……开什么道人啊!那怎么打起来了啊!”
“别打了!两位师伯,胡小子是好人,这位开道长也是好道人!弄错了!”徐定光拦住双方。
“你不知道原委,这个魔道偷了本寺的伽罗摩尼珠!”悟性道。
“伽罗摩尼!好一件防御的法器!可不得了!”徐定光为难地挠着脑袋,问胡晃,“你相信他偷佛珠?”悟性气急反笑。
胡晃正色道:“那天是我下的蛇洞,只见到你的堂兄,没见到什么佛珠!”
“别笑!我敢用性命保证他们两人不是魔道!”徐定光严肃地说道。
“凡事要有根据!你怎敢替人作保?”徐介盛素知侄子心性刚强向来不服人,不免动容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