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雪是姬渝的母亲——顾明鸢在弥留之际送给她的暗卫。过去,她只在暗处保护姬渝。直到卫皇下旨让姬渝和亲,令雪顶替其他宫一个暴毙的宫女,借着假身份混入了和亲队伍。
当年无果那件事,旁人如无花无叶等人只知道部分,并不知道全部真相,但身为姬渝最亲近的暗卫,令雪知道。
戴全德心理畸形,他喜好玩弄女人,最爱的便是玩弄女童。当年姬渝在宫里的存在感低,很多人都不认得六公主。但是姬渝小时候容貌便极为出色,有一次她偷偷跑出宫殿玩,遇上了戴全德。当时那人便生了龌龊的心思,转身就派手下来掳她,是无果舍身帮助姬渝逃脱的。
当年姬渝小,还没有能力报仇,令雪的功夫也还不足以在宫中悄无声息地杀人。后来令雪慢慢地把参与这件事的帮凶都报复了,最后只剩下这个罪魁祸首。
当初“玉芬”因为打碎了公主最爱的茶杯,被赶走还打了板子,事情闹得很大,谁能想到那件事不过是姬渝设的局。
姬渝要戴全德死,却不想他痛快地死,她要戴全德爬到最高时坠入地狱,要他死前身败名裂,她不让令雪暗杀。她要让戴全德爬到最高的地方然后摔下来。将炽热的权势送到他手里,引他露出本性,同时也送给他下药的茶叶和美貌的侍女,让其在众人面前曝光丑陋阴暗面,然后杀了他为无果报仇。
令雪想到戴全德做过的事,眼神闪过一丝厉色:“他该杀,倒是便宜他死得这么轻松。”
“我杀人了,母亲会不会怪我……”姬渝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眼神迷离,神情极为不正常。
“主子!”令雪发现不对劲,便知姬渝犯病了,连忙点了姬渝的睡穴,将人抱起瞬移到床边,让其躺平。
见姬渝安静地睡着,令雪终于舒了一口气。幸好发现得及时。
不然,让主子旧病复发,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戴全德,令雪身上起了杀气。
打开窗户,她轻轻地跳了出去,整个人融入了夜色中。
~
翌日,清晨。
姬渝睡醒了。
令雪见状,立刻打开窗户,让霞光照进屋内,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坐在床上的人。
“主子,好些没?”令雪问。
姬渝润了润喉,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主子莫要放在心上。”
“没事!你主子我还没那么弱呢!”姬渝嘴边的弧度变大,“想不到几日不见,令雪都懂得照顾人了。”
“主子。”令雪露出几分被打趣的窘迫。
听到姬渝的话,她心里稍安,能开玩笑就好,证明人没事。
姬渝顺手将茶杯递给令雪,令雪立刻接过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自从母妃死后,若说姬渝还有什么信任或珍惜的人,那么可能只有令雪了,她是母妃留给她的暗卫,也是从小一起长大,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人。
她知晓令雪心里藏着一个闯荡江湖的梦,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等咱们离开了这里,令雪,你也去找寻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别再跟着我了。”姬渝有些动容说道。
令雪显然不知姬渝为何如此说,她问。
“主子,是不是属下做错了什么事?”
暗卫的职责是忠诚,若非是犯了错被主人赶走,是不可能擅自离开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护着我,也算是不负母妃所托。我知道你想闯荡江湖。等我们逃离了仪仗队,你便行走江湖去吧,我也会寻一城隐居。”
令雪露出微微惊讶,随即道:“那是儿时妄言,属下早已歇了心思,主子放心,属下誓死追随。”
“罢了罢了,到时候再看吧,你便知我说的是真的。”姬渝觉着令雪大概是难以相信她的话。
令雪敛了眉眼,她何尝不想闯荡江湖,那确实是她儿时的梦想,只是,她现在有比儿时梦想更重要的事情。
“主子,那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过两日吧,戴全德刚没了,冲着墨元召今日保那厮的态度来看,他肯定会加强防守。”姬渝目光绕过令雪,看向远方的云霞。
墨煜,字元召。
“是。”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公主?”无叶轻声询问。
膳房那边应该已准备好早膳,无花无叶二人便来看看公主是否睡醒,好决定要不要叫膳。
“进来吧。”姬渝吩咐道。
无花无叶推门进来,
无花问道:“公主,可要现在叫膳?”
无叶见着姬渝还未起身,便上前伺候。
“叫吧。”
听见姬渝吩咐,无花便领命去膳房了。
姬渝身上的衣裳睡觉压出褶皱,无叶伺候着换了一身碧霞烟罗裙,又重新给姬渝挽发髻。
另一边,无花去叫膳时,新上任的总管梁满仓正守在膳房,怕是新官上任,想在公主面前表现表现,所以十分卖力地在那督工。
“你切的这是丁吗?咋不切成拳头大呢?!”
“都给杂家精细着,这可是给公主吃的!”
“那个谁,你火太大啦!”
瞧见无花过来,梁满仓立即到她身边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唉哟,无花姑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奴婢来叫膳。梁总管,公主的早膳好了吗?”
“好啦好啦,就剩最后一个菜了!”梁满仓笑着应道,“这等小事,哪需劳烦无花姑娘亲自过来,随便叫个跑腿的知会一声,杂家就派人把晚膳给公主送过去啦!”
“无碍,反正奴婢这会儿也没什么重要事!”
“无花姑娘真是谦虚了,姑娘可是公主身边的得力侍女,做的哪件事不比我们重要啊——那边味大,姑娘往这边来……”
梁满仓对公主身边的人很上心。无花进了膳房后,他给招呼得妥妥当当,没有让人感到一点冷落。这也算是个人才。
最后一道菜装盘,无花领着送膳的人到公主房间摆膳布筷。
姬渝的目光停留到一道金黄色却镶嵌着绿点的菜,品相比起其它菜来略显粗糙。她挑眉问道:“这是什么菜?”
无叶皱眉道:“莫不是新上任的总管也是个不知好歹的?”
“不不不,公主,这可是好东西!”无花笑着解释。
这道菜是甘露县的特色小吃——香椿饼,是梁满仓特意给公主加的菜。
“他倒是个会来事的!”姬渝坐下,尝了几口,心情愉悦:“不错,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