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学生们还在等着她去上课,弟弟马上就要考大学了,父母的欠款要还,没有了她,他们该有多伤心?
她想马上回家,可是家在哪儿?她亲爱的家人朋友们,到底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啊?
她甚至连扇子男搂住了她的肩膀也毫不在意。
要是以前,对于这种陌生的毛手毛脚的人,她会用高跟鞋跟跺穿他的脚丫子。可现在,她竟然觉得有些温暖。
尽管如此,持续了三秒钟,他还没有把手拿开的意思。
“你是谁?”永绥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眼神都在质问:你丫的能不能把猪蹄儿放远一点?
“鄙姓朱,名尔多!”扇子男说完,将头高高昂起。
“哈哈!”永绥一阵好笑,怪不得看着那么油腻。
“快,在那儿!赶紧把那对奸夫**给我抓起来!”
随着一声喝令,几个壮汉将朱尔多和永绥紧紧围住。
“敢问几位大哥,何事这么慌张?”朱尔多这才不紧不慢的将手从永绥肩上拿下来,甩开折扇,温文尔雅的问道。
“早闻师邑色胆包天,今日才得幸会,原来跟个娘们儿似的!将我的小妾拐走,盗我金银珠宝,人财两得!你可真行啊你!”这时从壮汉外冲出一人,用长剑指着朱尔多,怒气冲天的开始责问。一身青绿衣衫,黑色革带,身材瘦削,更显得眼大如铃,脸上眉骨高耸,横肉丛生,一看就不是温良之辈。
“喂,搞搞清楚,谁是你的小妾?本姑娘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你找错人了吧?”永绥急得跳起来,自己跟男生小手都没拉过,倒成了别人家的小妾,这上哪儿说理去?
“什么师公子,本人姓朱,不要乱扣帽子,要知道冤枉了本公子,可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朱尔多扇子一合,将来人的长剑不急不缓的压下。
“一对狗男女,倒是狼狈为奸,死不承认,先把苗五娘给我抓回去,让她看看背叛老子的下场!”那人话音未落,手一扬,几个壮汉已直扑永绥而来。
“等一等,我不是苗五娘,我爸妈才不会给我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永绥直往朱尔多身后钻。
“且慢,有话好说,直接抓人太失礼数。既然姑娘说她非苗五娘本人,你们又怎可贸然动手?请问阁下何人?”
朱尔多将永绥圈在怀里,就像护着自己家的孩子。
“妈的,师邑你个孬种,敢做不敢当?你勾引我家七夫人还不认识我是谁?跟这种嘴硬的人没法说!先给我打!”
黄衣侍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朱尔多的身前,还未等众人近身,就已经三下五除二将几个壮汉撂倒在地上。
他掐住大眼男的脖子问道:“我家公子以礼待人,你们却这般蛮横!说!为什么要找我家公子的麻烦?”
大眼男此时气焰全泻,小声道:“我乃本地汪员外独子汪嵩,苗五娘是我今年刚娶进门的小妾,没成想她与那姓师的早已暗通款曲,有了私情,前日意图私奔,不知所踪,我只是得到两人情信,并未见过那姓师的。”
他顿了顿又说,“但苗五娘,她化成灰我也认得!何况刚刚她和你家公子卿卿我我,说他不姓师我死也不信!”那眼睛睁得溜圆,都被人擒在手里仍然左右挣扎,试图挣脱。
“我真的不是苗五娘!”永绥从朱尔多背后伸出小脑瓜。
“哼!贱人!”汪嵩斜了一眼永绥,咬牙切齿的样子令永绥十分难受。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也没跟阎王爷爷商量好,还没投胎就占了一个小妾的身子,不知道她的第一次还在不在?”永绥暗想,这要是弄了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如果再生过孩子,那她的青春连一片毛都没捞着。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这女子乃我义妹,她不是你家苗五娘。就此告辞!”朱尔多道。
黄衣侍者将汪嵩松开,推到一边。看了一眼朱尔多,朱尔多用折扇揽着永绥肩膀,向路西而行。
汪嵩哪肯罢休,一柄长剑朝朱尔多奋力掷去。
朱尔多没有回头,将折扇朝永绥身后一挥,折扇像孔雀开屏一般,将长剑弹开。
而这一切,永绥竟丝毫没有察觉。她只看到了朱尔多的笑,颊边两个狭长的酒窝里,深深浅浅似乎看不到底。
“你既然不是苗五娘,那你是谁?”朱尔多笑意盈盈的盯着永绥的眼睛问。
“我叫永绥。”
“永?这个姓倒是稀罕得很!据我所知,附近方圆百里没有一户人家为永姓!你从何方而来?”
“我来了,不就有了吗?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我爷爷姓永,我爸姓永,我弟也姓永”,永绥想说,可惜他们都不在身边了!但又转念道:“这个姓取什么名字都好听!不像你的姓,取什么名字都别扭!”永绥说完,想起他的名字,莞尔一笑。
“芙蓉亦不及美人妆,美人,你一笑,这周遭全无颜色。”朱尔多突然痴痴的看着永绥道。
永绥赶紧打断他,“哎呀,我就说你们这些色鬼呀,全是看外表,见到美女两眼冒绿光。能不能矜持点?”
她暗想,这人,说话口无遮拦,逢人就夸美女,虽然他救了我,但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人。
朱尔多问:“我往城西去,美人也西行?”
“对!”永绥点点头,暂且先跟着这家伙走吧!不然那汪嵩怎么可能放过她?
朱尔多笑笑。
“你的情郎……?”
“没有情郎,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苗五娘!我叫永绥!”
“那你是如何到的京城?住哪里?”
“暂无安身之处。”
“为何到京城?”
“我也不知道为何老天爷把我送这儿来,我不想来啊——!”永绥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朱尔多愣愣的看着她,“你是人是妖?”
“我若是妖,还怕汪嵩那老兔子吗?”
“言之有理。”
到了中午时分,三人已从城西门而出,天空已散尽阴霾,秋阳高照。路旁落叶遍地,金黄一片,永绥捡起一片落叶。
“叶落归根,我的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