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绥在这通透晶莹的冰洞里,左看看右瞧瞧,这似乎是一个未经雕琢的天然艺术品,她暗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你看什么呢?”耳边传来温柔的女声。
她抬头一瞧,那高高的水晶石柱中间,有一个通体透明的影子,似乎是人,但又看不出模样。
“你是?”永绥迈着蹒跚步伐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是苗五娘!”那影子说道。
永绥笑了,“哦,原来是你呀!被那狼妖抓来关在这里的啊?正好,我想把这身子还给你呢!”
“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又有什么还或是不还呢?”苗五娘悠悠道。
“那狼妖抓你干嘛?食不果腹饮不解渴的,非得把你封在这水晶石柱里?”永绥大为不解。
“那狼妖说,他的小儿子赤郎渡劫未成,已入幽冥。还说我的灵魂既矛盾又纯真,可以用三昧真火炼出丹丸,能助他早日修成人形。还问我有什么心愿,他可代我完成。”苗五娘道。
“这狼妖还真是会做好人,都把人要炼化了,还问人有什么心愿?”永绥纳闷,“不过,你总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如果你的心愿完成,他是不是就可以把你一锅端了啊?”
“这人世间的造化,谁能说得清啊?”苗五娘叹口气。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只是,这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来多久了?”
“我占了你的身体多长时间,你来这儿就来多久呗!”永绥道。
“那是多久?”
“从仲秋到葭月,最多也就四个月?”永绥掐起指头来盘算着。
“那你为何老成这个样子?”苗五娘看她那容貌,似乎经历了万般沧桑,已入古稀之年。
“那你还认识你这已经老迈的身体?”永绥笑。
“你不是说了吗?想把身子还给我。不过,就后颈之上的金凤,伴我数年,岂有不识之理?”
就这样,永绥与苗五娘在这水晶石洞中敞开心扉,知心畅聊。她将所经历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说予了苗五娘听,也让彼此的了解和认识更深了一步。
“师邑公子,他现在怎么样了?”苗五娘微微垂下头,似乎提到这个名字,令她有点羞怯。
“他呀?我在万晓镜上见过,他正与十几个姑娘欢歌笑语,嬉戏跳舞呢!那些姑娘个个艳丽如花,煞是好看!”永绥随口道。
看到苗五娘的头垂得更低了,永绥赶紧安慰道:“没有啦,那狼妖命他于天山上采到雪莲,他哪有那闲心去游玩戏耍呢?不过被狼妖关起来也好,他要的极僵虫草要采,正好也轮不到我去替他卖命啦!”
“其实,我的心愿便是……”苗五娘正要说完,永绥打断她的话,用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外面的确有来人的脚步声。
此时,犬仙正在狼府的椅子睡大觉。
狼妖下了符咒,那美女定会迷惑朱尔多,让他赶紧以那万年精丹置换出那血玉,那狼王自去解决就好。再说,他已经告知朱尔多,自己也不过就是帮他在狼妖下咒时消减妖力,就算消减不成,那也怪不得他。
反正,他可不想掺和进这两人的纷争里,他只想得到璧玉就好。
朱尔多定睛看那眼前的“永绥”,两眼空洞,偶尔闪出异光,令人生畏。
再看她那颈项上面,光洁白皙,如玉无瑕。
那美女又开始柳腰一摆,满脸谄笑。
朱尔多道:“珞玉,你不要乱动,待我将你驱出血玉。”
他将双手置于那美女背上,似乎发力十分艰难。
“待我以精丹替你唤出那狼咒!”朱尔多一边说着,一边催动内丹,开始替她唤出“血玉”。他身体刚刚恢复,稍一使劲,便觉四肢疲乏,身体无力。
“这刚刚返老还童成了美人,就想勾引我家公子了?就这么把持不住么?我看你还是做个老太婆的好,省得祸害别人。”
朱尔多听到这个声音,就知是严青来了。
他头也不抬,目光依然注视着面前的美人,将自己的内丹吐出,试图为对方解除狼咒。那内丹在空中回旋环绕,不时发出五色光芒,耀眼明亮。
“尔多哥,你怎么能为她做这种傻事呢?你才刚好,失去精丹,你不要命啦?”严青气得大叫,“快将内丹收回!”
忽然,远处伸出一只大手,一捞,那只精丹便落于他的手中。
“狼妖,你欺人太甚!屠我族人,抢人精丹,无怪乎你背了几世恶狼的名声,你不会学做一头仁义的狼么?”严青不顾一切的去争夺朱尔多的内丹。
而此时的朱尔多,因失去了精丹,气力耗尽,瘫倒在了地上。他伸出双手,口中发出喃喃之声:“还我的内丹……”
“去你的吧!”狼妖看了一眼虚弱的朱尔多,一脚踹开严青,将精丹含入口中,奔离而去。
严青失声痛哭,抱着朱尔多一阵猛晃:“尔多哥哥,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她哭了几声,跳起来将那眼神空洞的“永绥”一阵猛捶,“都怪你,害了我族群还不够,又来害尔多哥哥失去精丹,我打死你打死你!”
那美人倒也不说话,一味的任她捶搡。
过了一会,那美人倒地,严青细看,原是一张画有美女像的人皮,包于那白骨外。
“我们上当了!”严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想起朱尔多的安危。她回头一看,朱尔多竟然在笑。
“尔多哥,都事已至此,你还在笑,是不是失去了精丹气极成了失心疯?”
朱尔多伏在她耳边道,“没关系,你猜我给他的那颗是什么?”
严青这才转悲为喜:“是什么东西?”
“是一颗加了香油的气胀丸,普通人吞入肠中,会因遇水而膨胀,最后便秘而死。”朱尔多解释道。
“那狼妖只含入口中,并未吞咽啊?”严青问。
“它滑润异常,只要含入口中,不待吞咽,便会自行进入肠胃。况且,他那时踹了你一脚,我看他喉结一动,便知那药丸已下去了!”
“他会死吗?”
“以他那样狠毒的个性,宁可剖肠也不会憋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