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起吃吧!天气这么冷,人多会暖和一点!”永绥蹲下将倒了的烤架放正,穿上新的鱼开始翻烤。
她不时挑着柴堆,以使焰火更旺。火光中,她的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显得格外俏皮。
“不如到舍下坐坐,以免受着风寒之苦。”朱尔多瞄了一眼永绥。
“好啊!”闰水不假思索的答应道。
“你不怕你师父揍你了啊?”永绥翻了他一记白眼。
“他老人家忙得很,哪有功夫管我!只要不给他添麻烦,便万事大吉了!”闰水一边吃还一边吧唧着嘴巴。
“能不能别叭唧嘴,影响别人的食欲!”严青用木棍敲了闰水一下。
“这正是我所求啊!你少吃点,我就可以吃的更多一点!”说完,闰水又从烤架上撸下一条鱼来。
严青伸出手去一抢,鱼直线掉落,闰水一个猴子捞月,将鱼救起,严青一个风卷残云,将那鱼又扫向火中,闰水闪身往外一拨一夹,那鱼被他用树枝夹起,咬在口中。
谁知他咬了一口以后,甩了出去,正打向严青的小嘴。严青没有防备,只好用口接住,又用手拿了下来,一看,咬得正是那闰玉咬过的豁口,上面还有参差不齐的牙印。
“呸!呸!呸!没大没小的小崽子!”严青一扭肩膀,气呼呼得拽着朱尔多就走,无奈朱尔多并不走,她拽了几下没拽起来,脸一下红了,独自跑开了。
“喂,我不是小崽子,我都二十啦!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哪!”闰水看严青走远,用手掌圈成个喇叭,高声呼喊。
“闰水,有你这么对待女孩子的吗?快去道歉!”永绥转头往闰水怀里塞了一根烤鱼,劝道。
“好,姥姥,我知道错啦!既然是姥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这就去赔罪去!”闰水朝着严青跑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剩下朱尔多和永绥两人,相对无言。
“你的头发,是怎么变黑的?”朱尔多尴尬的打破沉默,用手指了指。
“就只头发黑了么?”永绥笑着瞧他。
“不只头发……变了很多。”
“哦,亏了这闰水,他给我吃了一种驻颜的五色草,还告诉我说他师父家有很多呢,如果吃个百八十颗,说不准可以永葆青春!”
“他师父是谁?”
“他说好像是土地吧?……”
“撒谎!”朱尔多道。
“不会吧?我看他人挺好的!”
“据我所知,那土地自玉帝封为社神以来,从未收过徒弟。这个闰水,你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是在狼妖的水晶石洞中,我被关在那里,苗五娘也在。”
“他能自由出入狼妖的府邸,且如入无人之境,要么是一等高人,要么便是狼族之人,还是要小心为妙!”
“另外,你离开狼府这么久,狼族竟然没人发现,实在是匪夷所思。这样吧,从今天起,你每天子时需到与我会合,我授你一样法术。”
淡蓝天幕下,白雪皑皑中,一个粉衣女子依树而立,旁边的公子面如冠玉,衣袂翻飞,这该是个多么美好而清新的画面。
不过,永绥总是那个破坏意境的人。
“这大冬天的,半夜三更学法术会不会猝死?”永绥用一只手不停抠巴着那千年古树的老皮。
“你要把它弄死吗?”朱尔多把她的小手移开。
他的眼神格外温柔,永绥望着那深潭般的眼眸,幽幽得看不到底,在那水面上,闪着真诚和怜爱。
永绥心想,他不是借口要与我约会吧?这时间也挑得太是时候了,看来,古人的花前月下也找一个借口?
正在想如何拒绝这来自半夜的补习课,闰水已经回来了,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
“严青呢?”永绥问。
“回去了!”闰水回头又看了一眼,严青没有跟过来。
“还生着气呢?”永绥很担心两个人因此会闹得不愉快。
“不生气了!”
“我就说嘛,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朱尔多笑了,拍了拍闰水的肩膀。
“她把我倒挂在树上打了一顿!看,我的衣服都被她用树枝打烂了!”闰水指了指自己被抽得一条一条的乞丐装。
“没有受伤吧?”永绥问。
“当然不会了!不信你看!”闰水撩起衣襟,露出肚皮。
永绥赶忙用手将眼睛遮住:“太丑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此时,朱尔多的眼睛亮了。
他看到在闰水腰间悬挂的葫芦上,写着一个小小的“青”字。
闰水急忙把衣襟放下,“走啦,姥姥,我们还要去哪儿玩?”
永绥点了一下他的大脑门说:“成天光想着玩儿,也不练功,你师父回去不责罚你的吗?”
“不会,他这几天心情好!”闰水顺手将河面上的冰层打碎,用干树枝在水里一搅,漫天鱼儿一涌而出,被他以真气全都钉在了树上,一棵光秃秃的柳树瞬间变成了一棵鱼树。
“看,姥姥,这是我送给你的鱼树,什么时候想吃来摘就好了!”闰水指着树道。
永绥暗叹:“作孽呀!”但想了想闰水也是一番好意,于是连声道谢。
她正想去看看那些鱼是死是活,听到了朱尔多道:“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省的你手痒去扒树皮。”
“没看到啊?什么东东?”她茫然四顾。
朱尔多抓起她的小手,在空中划了个圈,所指之处,金光万点,伴着七色玄彩,发出璀璨明亮的光芒。
“这是我送给你的魔幻指。”朱尔多又解释道,“指尖可随意画出心中所想。”
永绥仰望天空,她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了父母和弟弟的画像,脑海中的印象一下子展现在眼前,令她又惊又喜。
当她的脑海中开始回忆与父母的快乐时光时,那些过往如同电影,在面前活灵活现的展示着。
他们一家围着餐桌,就着暖暖灯光,一边吃饭一边谈笑。
“爸爸、妈妈、弟弟,我好想你们!”她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恐怕此生,都再难相见。
“这是你的家人吗?穿得好怪?屋顶上吊的是什么?夜明珠吗?”闰水看着这些流动的画面,大张着嘴巴,不时的指指点点。
“这就是我曾经的生活。”永绥眼中噙着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