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王正待回答,忽然瞥见远处闪过一道白光。
“鄙人先行告辞!”狼妖王说完,匆匆走出洞口。恍惚间,那女子的幽香隐隐还在,他抬起手,放在鼻下嗅了再嗅,不觉心神摇动。
“我妻贤子孝,不可再生邪念!”狼妖王朝着那道白光而去。
“王后找本王何事?”他一呼喊,白光垂直泻下,化作素衣淡汝的狼后亭亭立于狼妖王面前。
“哼!何事?夫君向来自持,却与那豕族妖媚女子卿卿我我,好生快活自在!”狼后说罢,开始掩面低泣。
狼妖王看她抽泣,急急解释道:“爱妻不必错解,本王见她那篮里的蓝色小草与平日所见小草迥然不同,细问了那女子,才知是一种养颜神草,吃了那草王,即使已入耄耋,也可复为童颜。”
“篮里的蓝色小草?别听那妖女唬人!她定是要蛊惑于你!”狼后抬起头,声色俱厉,眼下还挂着泪珠。
“王后自从有身孕后甚为多疑,那女子生性淳良,并非奸邪之辈!”
狼妖王说完,正要揽着狼后回府,身后传来一声娇语:“对啊,大哥说得对,我并无他意,这几株五色草送给您和大哥,不成敬意,还望收下!”
狼后拒绝道:“多谢小妹盛情,我二人不便素食,不敢暴殄天物,小妹若不嫌弃,欢迎寒舍一叙。”
狼妖王瞪了狼后一眼。
狼后原以为那采药女为避嫌定然拒绝。
“好啊!反正我也无处可去。”采药女欣然答应。
“怎么?”狼后问。
“小妹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前些日子她病故西去,留小妹一人。”采药女黯然道。
“莫悲伤,以后就在狼府安身,本王保你衣食无忧。”狼妖王不顾狼后眉眼的频频暗示。
就这样,采药女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狼府。狼后虽百般不愿,无奈违逆狼妖王,又要在他心中落得个心胸狭隘之名。
那采药女日日得见狼妖王,心中暗暗种下情根,随着那心中情意日益滋长,竟然想要做小,与那狼后共侍一夫。
当她有一天终于鼓起勇气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倾诉予狼妖王,原想他定会欣喜接纳,可是他的回复却让她的心一落千丈。
“我狼族血脉只求正统,与外族从不通婚……况且你豕族与我族素来不和,若共结姻缘,上天不齿,人神共弃!”
采药女听完这话,羞愧难当,“我原以为那日的无意相逢,他会心中眷念于我,没想到我愿许他一世,他却赐我心伤……”
暗恋有风险,表白需谨慎。
如果在错误的时间向自认为对的人表白,那个人拒绝了——这很合理!
如果在错误的时间向自认为对的人表白,那个人答应了——这个人本身就是个错误的答案。
但采药女认为,那个人拒绝了,就是他的不对。
此时,狼后已怀有二胎,达七个多月,她总是满脸幸福得抚摸着她的大肚子,在狼府转悠。狼妖王也会抽空陪在她的身边,替她捶背,扶她坐卧。
“这狼王,真是一个伪君子的模样!我又何须为一个伪君子而劳心伤神?明日需快些离开狼府,不必在这儿碍眼!”
采药女主意已定,第二日三更便罩着面巾身着夜行装匆匆出门。谁知偷偷出那狼府竟遭侍卫拦截,采药女闷头一掌,欲将其打昏好速速离开,她不想与狼府再有任何挂葛,更不愿见那狼王狼后。
侍卫鱼贯而出,采药女以一当十,毫不怯懦,她施展出家传金豕拳法,那些侍卫纷纷中招倒地,正待她欲收手时,眼前飞出一白色身影,挺剑刺出。采药女照她胸前便是一拳,白影重重摔倒在地,一时间无法动弹。
“王后,王后……”听到侍卫喊王后的声音,采药女一愣,又回过神来,她可是身怀六甲之人……
采药女急忙上前查看,狼后身下已经蓄满液体,分不清哪些是污血,哪些是羊水……
原来那狼后孕后难眠,听到大门内有打斗声,遂起身查看,一看蒙面人已将侍卫打倒大半,慌忙上前举剑便刺。
“王后见恕,是小妹我……”采药女拉下面巾,狼后一向待她和善,虽然平日忌她恼她,但不至于想害死她,尤其是一身两命。
狼后将手抬起,表情痛苦不堪,“别打她……快!……喊稳婆!”她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采药女哪见过这种阵势,那些侍卫早乱作一团,而狼妖王尚于书房忙公务,听到有人来报,急急赶了过来。
稳婆赶到时,狼后因气血不足现出原形,那毛茸茸的身下已多了一个白白的小小的婴儿,七月早产,又是二子,整个产程相当顺利,“是个男婴!”稳婆一脸兴奋的向两人禀告。
狼妖王喜不自胜,他接过孩子,急忙吩咐掌灯。
采药女探头过去,那婴儿瘦瘦小小,眼睛紧紧闭着,哭的声音不大,像小猫叫一般。又瞥了一眼狼后,似乎因疲劳过度已经睡去,狼身也保持着生产时的模样。
“禀报大王,王后她……”稳婆声音有些颤抖。
“王后?”狼王扶起狼后,发现她一动不动。
“她现在身体状况如何?”狼妖王此时语气稍显平静。
“已经……”
“怎样?”
“仙去了……小公子未足月,王后气血不稳……”稳婆浑身打着哆嗦。
“什么?”狼妖王突然感觉事态严重,如五雷轰顶,“爱妻醒醒!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儿!”狼王拼命摇晃着狼后的身体。
“大王节哀!”
采药女没想到狼后在生出二子之后,竟然会一命呜呼。难道是她打的那一拳太过用力?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会惭愧半生?
狼王呆住了,他急忙打坐为王后输送真气,一边输着,一边流泪,泪滴无声的掉落在地上。
狼妖王终于还是放弃了。
他抱着狼后的身体,在这个月圆之夜,仰天长嚎。
稳婆低下头,嘤嘤的哭泣着。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一身夜行服的人此时已经不见了,随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瘦小的刚出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