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哈哈……”
任天音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给笑出来了,道:“怎么骑个……猪?”
“这……这有什么好笑得?哈哈……”
面对任天音的嘲笑,那少年郎本是严肃的模样,可看见任天音笑得那般夸张,再严肃也都忍不住崩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言归正传……”
那少年郎指着胯下面目有些赫人的黑色野猪,忍住不笑地说道:“这是我刚在猎场寻到的一头野猪,我看他肉质不错,然后我俩就达成了共识,所以准备骑回去烤了吃”
“烤了吃?达成共识??”
任天音一怔,不太理解少年郎的话中意思。
“哦——
就是它打不过我,所以就很轻易地打成共识了嘛……”少年郎露着亮白的牙齿,笑容灿烂。
“达成共识?打成共识?哈哈——”
任天音被少年郎的话再次给逗乐了。
“一个意思,都一个意思嘛,嘿嘿……”
“我看这猪也不是普通家猪,你是怎么给降住的?”
任天音感受不到少年郎身上的灵气波动,指了指那头长着长长獠牙的野猪,如是问道。
“这你就看不知道了吧……”少年郎面露些许得意,道:“其实我可是个体修嘞,这种走兽级别的小猪还不给说按住就按住啊?”
“体修?那是什么?”任天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显得有些惊讶而意外。
“怎么,你不知道什么是体修?”吕长青有些错愕。
“这个还真不知……”
“简单点说呢,就是大道仁慈,万千生灵都可以靠着天生的灵根来修行,但是事无绝对,没有灵根的生灵,十个中还是有那么两三个的吧”
少年郎顿了顿,又说道:“但是没有灵根理论上也是可以修炼的”
“没灵根也可以修炼?!”
任天音听着少年郎的言论,有些懵了。
“是啊,你看,如果我朝你扔这块石子,你会不会受伤?”
少年郎越下猪背,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不大的石子,作势就要朝任天音扔去。
“别……别!”任天音双手下意识地护在眼前,怕少年郎真的会用石子扔他,道:“自然是会受伤……”
“这就对了,我没有灵力,石子也没有灵力,但这块石子足够坚硬足够夯实,一样会具有很强大的杀伤力,这也就是体修的原理了吧”少年郎掂量着手中石子,如是回应着任天音。
“可……可是我如果修为足够的强,那你这石子也就不能近我半分啊?”
“没有绝对的攻势,也没有绝对的防御。只要我这石子足够的坚硬夯实,就一定能破开你的防御!”少年郎像是打开了话匣,一脸兴奋地说着,而后将握着石子的手举过头顶,突然侧身发力将把子用力甩向任天音,卷带起一阵破空声。
砰——
石子从任天音耳边划过,直直地撞上了一棵大树,并在树上爆开一个大坑。只见那石子紧紧嵌入其中,冒起一缕白烟,估计一时是难以扣出了。
“吓到了吧少年?”少年郎走上前来拍了拍马身,安抚着有些受到惊吓的马,语气有些振奋地说道:“还是匹不可多见的马儿诶”
“哦对了,我叫吕长青,你呢?”
“任天音……”
任天音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方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
“你说你要去妖族?”
夕阳下,一人牵马,一人赶猪,余晖悄然为他们度上金边,拉长了二人的身影。
“可不可以带上我?”吕长青停下脚步,语气充满期望而真诚。
“你去妖族干嘛?你又没什么修为,难以……”
任天音如是说着,又想到了自身也没有修为,后面的话一时间没能说出口。
“可妖族是五大族中唯一一个将体修和灵根修行并重的种族啊。虽然……虽然我知道我并不能像妖族的那些妖一样天生就特别适合体修,我也知道人族体修是远远比不上灵根修行的,可能到头来最多也就勉强能和炼气九层的人扳扳手腕,这也是为什么人族看不起体修,甚至无视体修的原因。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哪怕所有人都贱我轻我,我还想向世人证明体修一样可以很强大!”
“你……”
任天音看着这个语气有些哽咽的少年,看着他固执的神情,他思绪变得有些恍惚起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执着呢?
我们有着不同的追求,但是,我们都一样,一样不肯放弃心中的执念,哪怕明知这执念会让自己跌入深渊,以致于万劫不复。
“好……”
任天音点点头,伸出右手握拳朝着吕长青,道:“加油啊少年!我看好你哦”
“谢谢”吕长青伸过手去和任天音碰拳,破涕为笑。
“我今年十九岁,我看你年龄要比我小上一两岁,管我叫一声哥,去了妖族我保护你啊”
任天音如是打趣道。
“那啥……我瞅这猪好像还是有点不太服气啊,要不我把它再揍一顿,然后烤了吃再走?”
凶猛的野猪:“??!”
…………
“你这手法不错啊,一看就没少做这事……”
任天音看着木架上色香俱全的烤野猪,口水长长流了一地。
“那是自然”
吕长青熟练地将猪翻烤着,并均匀地洒上一些随身携带的盐巴和孜然之类的调味料,颇有些自豪地说道:“嘿嘿,想学啊你,认我做哥,哥就把七八年的心得全都传给你”
“……”
“叫一声也行……稳赚不赔的……真的……!”
“……”
“好好好,好啦好啦,不叫也行,不叫也行,真是便宜你个小狗贼了……”
“……”
…………
“还没听你说起你的家人呢”
任天音大口大口地啃着猪腿肉,鼓着嘴问着吕长青。
“家人?我没有家人”
吕长青神色有点落寞,心不在焉地往火里加着木柴,道:“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我是被一个老爷爷捡来的,我修炼的体术也是他传给我的,好像是前年吧?大概是的,他走了……”
“对不起……”
任天音看着眼前强忍着不哭的少年,有些动容。
“没事,让你见笑了,说说你吧”
吕长青不经意地擦了擦尚未流出的眼泪,强作笑容。
“我啊……”
任天音回想着自己的父母,回忆着那些年母亲的无微不至,回忆着那些年父亲的欲言又止,回忆着白林寨一百多人的包容和照顾,回忆着昏迷那七日的寸步不离,也回忆着那日的血流成河……悲痛不由得漫上心头,但好在他们如今都还健在。
“你怎么了?”
“没事,眼睛进沙子了,风……风吹的……”
而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正静静地藏在夜色中。
“体修?还是两个?有点意思……”
一阵空气波动,那身影彻底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