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江菱说着便就拽住了少年的胳膊“你还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暂时躲一躲吗?”
“我……”少年看了看江菱“不是,爷爷,爷爷他已经醒了,他就在什么地方,我们到处找找……”
“算了,算了。”江菱却已强行拖着少年,走出去了老远。
四下里一直是一片安静,除了少年的喋喋不休之外。
可是,正当三人即将要到门口之际,一个声音却是忽然蹿入了几人的耳中:
“你们要去哪儿啊?”
就是刚才的声音,不过语调已从之前的和蔼、慈祥变得满是冷漠。
“你们能去哪儿啊?”再转戏谑。
“去哪儿带我一起啊!”又变成了欢脱。
“带上我一起也没用……”遗憾。
“去哪儿也没用!”……
“没用也得走!”“走了还是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左不过就是一死!”“死了能吓到谁?”“谁也吓不到?”“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数声大笑。
变化万千,飘忽不定,听得江菱和尹岁是头皮发麻,天旋地转。
而就在二人不明所以之际,一个身影就似“闪电”一般,从三人面前一晃而过!
“嘣!嘣!嘣!”三个脑瓜崩。
三人自是一头雾水,而不等三人将事情琢磨明白,一人便已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正是之前棺木中的那个人,不过衣着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花白的头发,宽大粗糙的麻布道袍,仙风道骨里透着傲岸不羁,不修边幅里透着绝世超尘……
看着这老仙家,尹岁和江菱莫名就是心头一紧。
想行礼但又不敢。
就这么……
直到老仙家率先开了口。
“我帅不帅?”
“嗯?”二人一愣。
“这出场,这姿态,这架势,还有这衣着,容颜!是不是一派德高望重的老仙家风范,不说别的,往这儿一战,你就知道,我一定法力高深,一定境界高远,智周天之事,明周天之理。而且古道热肠,侠骨丹心,绝对会帮你们排忧解难,是不是?”
江菱没敢答言,不知道这老仙家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而尹岁呢,犹豫片刻后,终于是开了口,道“老仙家,您的意思是……”
“先说我帅不帅?”
“啊?”
“难道不帅?”老仙家终于是转过了身。
“帅……帅!”江菱勉强道。
“看看看,看你这为难的!”老仙家是一脸无奈、嫌弃加委屈“谁年轻时,不是面若冠玉,帅气逼人啊?谁年轻时,不是花团锦簇,追求者万千啊,你不能光看表面,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嘛。”
说着一转身,但见一道仙气环绕,然后这老仙家便就变成了一个的少年,正值花季的少年,而且,正如老仙家自己所说,面若冠玉,帅气逼人。
“这就是曾经的我!”又听那老仙家道“当然,也是现在的我,毕竟我可是不死不灭,不老不病,若是我想这般,随时随地都能这般。只不过我现在年纪不同了,辈分不同了,而且还德高望重,最重要的是,有这么大一个孙儿,所以,就不能是这个样子,只能是这个样子,虽然,我还有一颗年轻的心!”
说罢,再次摇身一变,恢复了老仙长的模样。然后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尹岁和江菱。
但是江菱和尹岁呢,却是一脸恍惚,不明所以。
“哎!”片刻,只听那仙长是一声叹息“没意思!算了,算了!”说着便就望向了那少年“好了,过来吧。怎么又不听话,偷溜出去了?”
少年没动,或者说,还下意识地朝尹岁身后躲了躲。
表情很奇怪,没有喜,没有怕,有几分迟疑,有几分恍惚,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过来呀!”老仙家又道,看着少年,笑脸盈盈。
少年依旧不为所动。
少年这个反应,着实让江菱和尹岁二人意外至极,毕竟,这可是少年,一直找寻的“爷爷”,亦是其一直以为的唯一“救命稻草”。
此时,其难道不该是兴奋、高兴,一下扑上去,将其抱住吗?
“怎么?”盯着少年片刻后,江菱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没有答言,依旧是盯着老仙家,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和表情都看不出任何变化,完全没有给江菱任何一点儿回应。
“难道说。”未几,又听江菱道“你觉得,他,不是,不是你爷爷,而是有人假扮的?”连忙看了眼老者,转而又瞅向了少年,等待着少年的答复。
而一旁的尹岁呢,也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虽然,尹岁知道,如果,这真的不是少年口中的“爷爷”,而是那个抱朴子,或者说那个行尸道人假扮的,自己的顽抗,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毫无任何作用。
“不,他是爷爷。”就在这时,但听少年道“他就是爷爷。”
“嗯?”江菱一愣“你确定?”
“嗯!”少年点了点头“我确定……”
江菱有些恍惚,不禁望向了一旁的尹岁,而尹岁呢,亦是看着江菱,二人四目相对……
片刻,江菱是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少年“那你为什么不过去,你不是说,只有他能救你吗?”
“我,我……”此时的少年,亦是一脸纠结,看了看江菱后,又立马转向了老仙家,片刻“我,我不想过去,我,不想再做一个傻子了,我不想再做一个傻子了!”
“你什么意思?”江菱问道。
再看此时,少年已然瘫坐在地上,一手握着尹岁的裤腿,声泪俱下“我真的不想再当个傻子了,真的……”边说,边又看了看一旁的江菱和尹岁,满脸委屈和辛酸。
的确,也就是刚才,少年终于恢复了“缺失已久”的记忆。
本是件好事,但奈何,这些记忆,对于少年来说,却是痛苦不堪……
这千百万年中,少年经历的种种,又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少年脑子里,不断流转,不断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