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时间和新欢,可是于故用了漫长的时间想去淡忘这段感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事与愿违,对褚辞的记忆更加深刻了,因为这份深刻,她连后者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H市机场大厅里,于故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城市,两年过去这里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于故变了,变得更加成熟了,但不变的是内心深处对一个人的执念。两年前的于故还在上初二,初三那年于故因为家里原因跟随父母去了外地,时隔两年,现在于故上高二,她又转学回到H市,因为内心深处的那份执念。
于故打了辆出租到市里,之前她们家在H市还有一套房子。一路上于故都靠着车窗,望着依旧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夜里的市中心永远是灯红酒绿,火树银花。
于故在景润城下了车,这里是她家以前住的小区。拖着行李走在小区里,于故只觉得慢慢的亲切感,大爷大妈们依旧在晚饭后出来锻炼,小孩子们也还是争抢着滑滑梯,景象都和以前一样,只是绿化好像比以前更好了,景润城也是个中高档小区,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于故从电梯出来,拿钥匙开了门,开灯,屋里布置和以前一样,暖色调让人温馨,只是这次回来读书就只有于故一个人,父母都在外地工作,诺大的房子难免有点空落落的。于故简单洗漱了一下,她现在心里很乱,望着镜子里那张依旧精致可爱的脸,只是比两年前瘦了一点。
“明天会见到他吗?他会第一眼就认出来吗?他会开心还是——”
当你太想念一个人,在快要见到那个人之前,你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期盼。于故现在就是这样,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但已经在脑海里把她和褚辞相遇的画面排演了几百遍。
只有于故自己才知道她有多想见褚辞,想看到他第一眼便飞奔着扑进他怀里,被他温柔的揉到骨子里。但——已经不可能了吧。
过去的两年曾无数次幻想过和他相遇的场景,会怎样落落大方的打招呼,但当真的见到他时,也许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于故紧张的一整晚睡不着,这是转学的第一天,同样也是于故和旧人再见的第一天。于故没有选择扎头发,而是让一头松软的长发洒落,因为她突然记起褚辞好像从没见过她长发的样子。女孩子啊,总是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最好看的样子,尤其是好久不见的心上人。
“他会喜欢这样崭新的自己吗?”,于故又喃喃道“不是喜欢了,应该说——习惯吧”。于故打车来到银优一中,这是于故转学的新学校,在这之前所有的转学手续都办好了,于故只用去办公室报道一下就能直接进班上课了。于故走到博文楼,一路上都是穿着银优校服的学生,三五成群,于故还没去领校服,穿着自己的衣服,加上披散着精心卷过的长发,还有本身于故长得就还不错,让人感觉在学生堆里难免有点突出,很容易就让人把于故和一些爱打扮的坏学生混在一起,其实于故只是爱打扮,但成绩并不差,一直都是班里前三名。
教室在二楼,于故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推开门进去后心里小声嘀咕“哇哦,这办公室也太大了吧,中间这么大一片空地是用来翻跟头吗!果然是H市第一高中,高标配,I like!”办公室里现在就几个老师,于故向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走去,这老师戴的眼睛厚的连框都没有了,感觉很有知识的样子,于故觉得应该挺好相处。
“李老师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于故。”因为之前办手续有见过,所以互相已经认识了,他就是三班班主任,李纪。
李纪看了看于故,“来了啊于故,我们之前见过了——”大概又和于故交代了一些事情和班里大致情况,就带于故往三班走。大家应该已经听说了有一位新同学要转来,因为在走廊上就能听见班里的喧闹声和议论声。
于故站在三班门口,顿了顿,并不是紧张,当初决定转学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面对新同学的心理准备,而是隔壁就是四班啊,而于故心心念念的褚辞他就在四班啊!
这种心上人就在隔壁的感觉让于故内心无数次os“awsl!!!”
于故按捺住激动的小情绪,轻呼一口气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于故。于故倒也不怯场,这对她来说还是小场面,毕竟在她心里这三十多个人都不及隔壁某个人的一个眼神。
于故扫视了教室一圈,不急不慢的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身,用尽量全班都能听到但是又很柔和的声音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于故,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李纪让于故坐到倒数第二排,那还有一个空座位。于故往后排走,能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在往这边瞄,毕竟是新同学,又新鲜感也很正常。于故尽量屏蔽掉这些视线,正收拾自己的课桌,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拿笔轻戳自己,于是转过头去,后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挺白净的,准确的说,于故发现自己后,左,右都是男生,不过都不认识,不知道前面那个还没回来的同学是男是女了。
后面的男生见于故转过来于是笑了笑“新同学你好,我叫陈瑞,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哦哦,陈瑞是吧,好的好的,多关照哈”。
于故本来就不是一个怕生的人,很快就跟周围几个聊上了。右边的男生叫许仙,“卧槽这名字起的——”于故本来很想笑出来,不过看这个男生长得有点乖,于是硬憋了回去。
对于长相乖巧的人,不论男女,于故都会有一种保护欲。左边的男生感觉瘦瘦高高的,虽然有点黑但五官还算立体,叫苏巍深。就只有前面的同学没见过了,会是谁呢——
于故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问旁边人还有几分钟下课,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激动了,每过一秒钟,就预示着她离见到褚辞又近了一秒。
“——”终于下课铃响了,但是于故现在反而不敢动了,在褚辞面前,她永远是最怂的那个。可是等了他两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转学也是为了他啊!“于故,你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啊!出去啊,去见他啊!”于故在心里鼓励自己。去?去!
于故自信满满的走出教室,然后往跟四班的反方向走去“我怎么敢啊卧槽!对,去买个零食,吃了东西回来就不害怕了!”
于故边下楼梯边想着该怎么打招呼的事情,突然撞到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
于故抬头,对上那人视线,只觉得心跳停了一拍。
褚辞顿了一下,愣愣的看着于故,然而只是看着,然后离开。
只剩于故留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相遇,更没想到他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原来现在的我们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吗,陌生的像擦肩而过的路人,呵,是我自作多情了,真是——可笑”
上一秒,于故还在憧憬着和褚辞的重逢,她会多么优雅的把自己崭新的一面给他看,会对他笑,像以前那样,褚辞最喜欢看她笑了;而这一秒,于故只想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拉住褚辞的手,告诉他自己究竟有多么想他,告诉他其实转学是为了他,告诉他自己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于故只觉得这一刻心里很平静,像一潭死水,再掀不起什么波浪,刚刚褚辞的行为给了她很沉重的打击,还有什么比曾经相互喜欢的人突然变得陌生更可怕的吗?
于故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从褚辞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喜悦,最后再到平静,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失望,这微妙的变化在于故心中都被无数倍的放大,像一盆冷水,一点一点的浇灭于故最初的幻想。
于故呆呆的站在楼梯口,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继续往哪走,现在的她只能先回教室再慢慢平复。于故从后门进去,整个人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魂不守舍,一下瘫坐在座位上。
“于——故?”
从于故前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褚嫂?”
这一声把于故重新拉回了现实,于故惊了一下,这一声褚嫂来的太突然,于故只觉得脑子翁了一下,又感觉很亲切。
记得上一次听人这么叫已经是两年前了。于故望向前面的男生,微微瞪大了眼睛
“程展?!”
有时候世界是真的小,程展和于故初中是一个学校的,但不是同班同学,程展和褚辞是同班同学,也是玩的好的兄弟,于故因为追褚辞认识了不少他们班的人,其中就包括程展。
“卧槽你也在这,还坐我前面?”于故觉得很惊讶,毕竟褚辞最好的兄弟现在是自己的前桌,加上刚刚碰到褚辞的事情,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程展倒是比于故更兴奋的样子,还一口一个褚嫂的叫,“褚嫂,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你当初为什么转学啊?卧槽现在我们还在一个班,还是前后桌?!缘分呐褚嫂!”。
如果是当初,于故可是最喜欢听别人喊他褚嫂了,尤其是听褚辞的同班同学和他的几个好哥们这么喊,可是现在,程展的每一句褚嫂都感觉像一把刀子划在于故的心里,于故甚至觉得有点配不上这个称呼了。
“你还是——别这么喊我了,毕竟现在也不是了”于故微微低下头道。
程展见于故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才意识到是有点不妥,有点抱歉的说“对不起哦褚——于故,我就是以前这么叫你叫习惯了”。
“没事”于故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程展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于故,“那个——你知道褚辞现在有女朋友的事情吗?”
于故其实之前就知道了,自从转学之后,于故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关注褚辞的生活,无论是看他发的朋友圈还是找人打听,就连转学也是得知褚辞在这所学校她才决定回来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褚辞有女朋友的事情呢?于故还记得看到褚辞发的那条朋友圈时,她抱着手机哭了一晚。但听到程展亲口告诉她,于故还是会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但还是尽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知道啊”。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于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