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到正午,李浩一次次挥剑斩击,消耗大量元力后又坐下冥想恢复。
在放下剑后,他便在冥想时默念萧岚传授的【剑气斩】心诀,将注意力调整为武技记载的运行方式,在潜移默化中提高对元力的感知和控制力。
一个上午,他总共挥出了十九剑,十二次中靶,七次打偏。
李浩为这个成绩感到懊恼,而一直默默为他点评的萧岚,则越看越心惊。
“短短几个小时,就能练到这种程度。这孩子...”
萧岚看着李浩第二十次举起长剑,蓄势待发,心头震惊难以言表。
当初他跟随萧九山学习【剑气斩】时,也是筑基九重的元力水平,年龄却已超过十五岁。
十年前,也是在这间剑房,他第一天一共挥出二十剑,灵根便彻底透支,再也无法吸收外界元力补充,只能休息一夜再继续训练。
而李浩只花了不到他当初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完成了相同的训练量,而且每次冥想恢复元力后,都是精神饱满,毫无疲倦之色。
单从恢复能力上看,这孩子的身体强度和灵根品质,就远超当年的自己。
“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师兄要把他放在外门?”
一个巨大的疑问浮现在萧岚脑海中,他回忆起那天萧九山找到他时嘱咐的话,也没提过关于此事的原因,这让他更加不解。
“罢了,教这样的天才学生,对我也大有裨益,且走且看吧。”
他甩开多余的念头,继续指点起李浩:“出剑的瞬间,就要驱动剑内元力爆发。元力释放的速度越快,剑气密度越大,威力越强。”
“是。”
李浩屏息静气,将体内最后一点元力注入剑中,双眼紧盯十米外的靶子,猛然挥出。
“唰!”
半月形的厚重剑气脱刃而出,切开空气,横扫至木人靶的腰部。
“砰哒啷。”靶子的上半身轰然落地,悍然腰斩。
“好!”萧岚向他竖起大拇指,刚才那一道剑气的威力,已经达到了玉虚境的攻击水平,就算以他的实力,要硬抗也得略微掂量。
一剑斩出,他元力耗尽,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身体也达到极限,反手插剑落地,坐到地上开始冥想。
五分钟后,李浩再睁眼时,看到萧师兄眼中的光芒,连忙摇头道: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武技对体力的消耗太大,还是先休息一下,下午再练吧。”
萧岚点头道:“也好,张弛有度,久久为功。你先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有人在等你。”
“等我?谁?”李浩挠头问道,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约过人。
萧岚意味深长地道:“见了就知道。记住,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有限的,就算再强的修士,也不能撼动整个世界。你需要同伴,尤其是在你想改变环境的情况下,独木是撑不起大梁的。”
“谢谢您提醒,我明白了。”他抱拳离开,已经猜到会是谁在等自己了。
他敲响“教”字门,听见门后清脆的声音:“李浩,你来啦。”
没出预料,果然是韩梨月。
“韩梨月,你身上的伤好了吗?”再次看到这个外貌俏丽的女孩,李浩的心态却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以个人好恶看待面前的人,而是从立场角度出发——不管韩梨月是好是坏,因为马六等人的反水,现在她已经对自己没有威胁了。
韩梨月的形象回到了初见时的样子,她拂拂额前的粉红发丝,微笑道:
“没大碍了。听萧师兄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谢谢你。”
她声音温柔,面带红云,跟李浩记忆里那个踩别人脸教规矩的太妹形象差距太大。
他擦擦额上的汗,开门见山道:“不用客气,你被袭击也是我连累的。说吧,你在这等我的目的,我觉得我们坦诚一点比较好。”
韩梨月咯咯发笑,指指门外道:“你练了这么久,难道不累吗?边吃边谈怎么样?我请客。”
好巧不巧,李浩的肚子在这时抗议起来。
“好。”
他接受了这份善意,尽管对韩梨月还是有些不自在,但萧师兄说得对,自己需要同伴,哪怕不是朋友。早些习惯,对将来自己处理家族事务也有好处。
北苑食堂,窗边。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觉得我欺软怕硬,被打也是遭报应?”
两人刚放盘落座,韩梨月的第一句话就让李浩一愕。
他摸摸鼻子,直视那双紫色的大眼睛,反问道:“你当第十房老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变成被欺负的人?”
她本来想打趣一下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却总是一本正经的铜豌豆,不料被反将一军,叹了口气道:
“我本来是不信报应的啦,从小欺负人欺负惯了,但我现在信了。”
“因为你也尝到被欺负的滋味了?”李浩往嘴里送了一勺炒饭,火腿炒蛋,米粒饱满,入口即化,美美地哼了一声。
“因为遇到你这么个奇怪的人。”她摇头否认。
李浩眨眨眼,舀起一块红烧肉:“哪里奇怪?”
韩梨月轻声道:“宗门可不是好人待的地方,你一来就破坏规矩,很招人恨。”
李浩撇嘴摇头,连吃几大勺炒饭,盯着她认真地道:
“大家不正常惯了,所以有一个正常人就显得格格不入。要是大家都正常了,就没人恨我了,宗门本来就该是修炼的地方,而不是土匪山寨。”
她小口吃着饭,脸上笑意渐去,摇头道:“宗门就是这样,你现在虽然得意,想对抗环境,可你碍了别人的事,你不怕被报复?”
李浩端起盘子,毫无风度地一口气全扒拉下肚,摸着肚皮,打了个大饱嗝儿:
“我不怕,我敢为我的决定负责...”
李浩突然收声,向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眼神凝重。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李浩在心中默数,总共有十六张参与了围殴自己的熟面孔,在向这边围拢过来。隐藏在人流里看不清的,还不知有几个。
他慢慢站起身,乾坤袋光芒一闪,那柄家传长剑落入右手。他掰下鞘锁,剑刃被铁鞘隔开,当做钝器使用。
即便这个时候,他也还是不愿伤人,更不想让手上沾血。
包围而来的人众头目,赫然是那张熟悉的马脸。
正当他准备迎战时,后背却升起一股寒意,似乎有一柄剑的尖头,对准了自己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