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现在我脑海中的狗蛋,才越来越清晰了,以前想破头都是想不起分毫,但她怎么就……”
叫住周天的赵文眉头紧皱,苦笑着脸庞,又想着狗蛋已经离世,只得仰天捶胸顿足伤心道。
“其实,一个肾也能满足身体的需要。可狗蛋她,还是因为少个肾,又少个你,日日夜夜忍不住去喝酒,去麻醉自己的心,可依旧伤心过度的她,导致唯一的那个肾得了肾炎,最后演变成了肾衰竭。她说过,谁也别想知道她最终的家。抱歉!”
周天不想回忆自己心里的那些让自己绝望的记忆,可他还是说了出来,毕竟狗蛋的父母还是被隐瞒着的。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的不公平!!!”
狗蛋的母亲瘫软在地上,斜靠着沙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
而狗蛋的父亲却是没有大悲大痛,只是一个劲的沉默不语。
他恨透了赵文,是他让狗蛋失去了肾,不管原因如何,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用健康去救了他,但同时女儿也失去了心……
他恨透了周天,他原本那么爱狗蛋,那么在意狗蛋,可他为什么不勇敢的去追求!去面对!还装作好人一般事事为狗蛋考虑,可有什么用……
他更是恨透了自己,多年来自己一味地付出,只希望狗蛋的各项成绩出来了都能名列前茅,工作能光耀门楣,可最终,自己像是把自己的女儿当作了工具,给了狗蛋极大的心理压力,导致她什么都不对家里诉说……
“咚!咚!咚!”
赵文跪在了狗蛋父母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这也是他这辈子的第三次主动跪下磕头——第一次是奶奶年迈去世的葬礼,第二次是为了需求狗蛋的消息,也追求自己的心安,给周天磕头,第三次是为了狗蛋的父母,他愧对狗蛋,也间接的愧对狗蛋最亲近的人。
可不管赵文怎么的认错,怎么的磕头,狗蛋的父母像是无视了赵文的存在一样,压根对他的行为没有丝毫的反应。
直到……
“你也滚吧!你更混蛋!”
狗蛋的父亲站起身来,怒火中烧的看着赵文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叔叔!我……”
赵文想弥补自己面前的两位老人,可话还没说出口,就……
“滚!滚出我的家门!不然我就报警了!咳咳!”
狗蛋的父亲受够了赵文的样子,直接怒吼咆哮道。
因为不管怎么看着他,都会想起自己的女儿狗蛋,身体里面的一个肾在这个人身体里面,而这个人——从周天的嘴里知晓,他让女儿失去了心,再失去了本我,最后人也没了。
赵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狗蛋家的门槛的。
他想,那一定是一个充满落寞且绝望的年轻背影,踉踉跄跄如同幼儿早教学走路一样,一步一步都担心着自己的脚支撑不住自己,但作为人的本能还是得走下去,带着比小时候复杂得多得多的情怀走在自己最爱的人曾经走过的路上吧。
后来的赵文想了想,他发现,原来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两个人,互相喜欢也互相惦记,不管曾经出现过什么样的矛盾和绝情!他们始终在心里给彼此留下了永久的位置,可又相互的忘不掉对方,也无法再在一起……
从狗蛋父母家里出来后的赵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他已经恢复了关于狗蛋的记忆,虽然那个画面有些泛黄色,但他还是经不住恢复的记忆折磨,也经不住当年那一夜自己对于狗蛋的所作所为,和后来狗蛋捐肾相救的良知较量。
道德与良心的比拼从那天开始就不间断的在自己内心“开战”!就像白天与黑夜一般,始终在争夺这片世界,不得永久的安宁。
早已麻木的赵文依旧每天上班,下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联系了一个资深的律师,每月用尽办法用狗蛋的名义给她的父母汇入一笔笔现金。
也算自己的良心上有些许慰藉,对得起自己每月赚回来的钱,而不是别人可怜自己,看在自己父母的面子上,打发“乞丐”一般给的月薪。
期间赵文也找了很多朋友查询狗蛋的墓地,周天的地址和新的电话号码,前者是没有一点点消息,本来还怀着侥幸心理的赵文以为狗蛋诈死,就像心中出现了久违的太阳,温暖着自己受伤的心灵,以为狗蛋在联合周天骗自己。
直到周天出具了一份狗蛋的火化证明后,赵文他才又再度陷入了绝望之中。
从此以后,周天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赵文也不想再找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用尽办法麻醉自己思念狗蛋的心伤。
三年来,赵文陆陆续续的同意接受父母安排的各种相亲活动,交谈了许许多多的各类型女朋友,可最开始到最后,不管对方是谁,赵文眼里的!嘴里的!心里的——全是狗蛋的一切!
那些女孩刚开始原本同情,也考虑到赵文多金。可都在后来在赵文嘴里知道了狗蛋的故事后,都忍不住离开了她们统一认为的——人渣!败类!禽兽!畜生一般的赵文!
对此,赵文都是相视一笑,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