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你不是说要去市里看看大学招生大会？”
万润东和张郑坐在马路边上，小万手里拎着几袋蔬菜，一篮鸡蛋和一袋猪肉。张郑叼根烟，翘着二郎腿，他抬着头看天空，叹了口气。
“看什么大学，福利院要拆迁了，院长说我们得工作，没法子上大学了。”
万润东看得出张郑的难过，就他抽烟的样子，几乎是万润东不曾见过的。高中的时候就听张郑说过他小时候爸妈没钱养他，将他交付给了江浦市第一福利院。张郑说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姓张母亲姓郑，其他一概不知。而且这还是他自己推出来的，因为他叫张郑。
炎热的夏天，马路上焦灼地冒起热浪，马路牙子是没法坐了。万润东看看手里的菜，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突然想起刚刚电话里说的此地不宜久留。
“快十一点了，来我家吧，我爸妈中午刚好回来。”
万润东搭着张郑的肩，对着马路对面的超市大喊：“想喝什么，来一打勇闯天涯可还行！”
……
炎热的夏天，北回归线以北的各地都在太阳的光照下沐浴着，逃避着。有些人把这当做一种煎熬，有些人把这当做一种享受。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一种人抱怨身边的一切，无论春夏秋冬。
“校长，我和万润东说过了让他离开，我说过了，所以我没有任何问题。”
刘志鹏睡在躺椅上，两边的电扇吹着，阳光照在他后天性古铜色的皮肤上，一旁的小木桌上放着手机。他是在和手机那头一位叫校长的人讲话……
“现在打电话让江浦市执行部迅速定位万润东位置。”
“可以，我还想问校长一件事。”
刘志鹏翻了个身，他原本懒散的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
“先做你该做的。”
校长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刘志鹏拨打了另一个号码，三秒后那边传来一声。
“刘主任，这里是九囿学院江浦执行部，我是执行部部长黄知开。”
“锁定那个学生的位置，他有危险，你们执行部派人过去解决，解决不了扣工资。”
刘志鹏说完将手机拿起来，好像是没有抓住，手机落在地上。
“……”
他从椅子上坐起来，去拿起地上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掉了。
刘志鹏看着碎屏的手机，他摇摇头将其丢在一边。此时的江浦市执行部部长黄知开已经带上几个人往万润东住的小区行进。
万润东递上一杯水，张郑接过水，好奇地环顾了一下万润东家的客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还想点烟，万润东摆摆手，也只能作罢。
“小万，你家里就你一个人，这也太幸福了吧。”
张郑将水杯缓缓放下，他仰在沙发上，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里很好，这里他很喜欢。
万润东和张郑是三年死党，他们高一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周末自习课，老师点名结束，两个人默契地将书包丢出窗外，老师从后门走过去，他们俩一个在前窗一个在后窗，翻了就出去。
两个人每一次动作都默契地像一个娘胎里面生出来的，从来没有失误过。到网吧之后张郑总会递过来一根烟，有时候是中华，有时候是小苏，实在不行还会有大前门。
万润东坐在屏幕前，无奈地叼着烟不要火。他没记住数学公式也没记住几篇课文，他只记得哪一门课本上有吸烟有害健康，吸到最后人都没了。想想这么可怕的画面，万润东只敢叼着没点的烟，一叼就是三年。
万润东洗了苹果，切成片端到客厅，还没把果盘递上去，张郑忽然抱住头喊头疼，样子痛苦。
他什么时候见过张郑这般，于是连忙拉住张郑，喊着：“zz你咋啦。”
ZZ是张郑的外号，其实也就是他名字的简称，不过更像是在喊他智障。可是不管喊什么都是朋友之间的称呼，喊的最急也是最亲切。
“泽，泽你在哪！”
万润东看着张郑这样痛苦，心里着急，拿过手机就要拨打120，手指靠近手机屏幕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那个叫泽的小男孩，这家伙一直绕着他转，转来转去，关键时候就不知道哪去了。
张郑先是抱着头随后紧紧抓住万润东的手，忽然嘴角一抹笑意闪过，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逆臣，还不滚开！”
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适才万润东从厨房里拿出来的果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泽的手里。小男孩穿着睡衣，好像刚刚睡醒，还带着朦胧的眼神，却让人感觉有一点不屑一顾的神情在眼神里。
不过他这一番话说给谁听呢？
“还傻站着，赶紧离开这个家伙，他在装啊，你瞧他在笑你。”
万润东听到泽的话，才将目光投向张郑。果然张郑是在笑，笑的有点让人膈应，而且这个笑容不是他认识的张郑的。
“他不是张郑吗？”
“当然不是，它是孽畜，哥哥可以叫它蛊雕，不过我更喜欢叫他沙雕。”
万润东看看被泽定住的张郑，又看看泽，用颤抖的声音疑惑地问：“啥……沙……雕……”
“对，沙雕。”
泽摆摆手，示意万润东赶紧后撤。
十八岁的大男孩躲在穿着睡衣男孩的身后，泽右手端着果盘，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张郑站起来看着万润东，眼睛里冒着血丝，他舔了舔嘴唇，口中呢喃。
“你触犯了本座的君颜，本座将用你来祭本座的重生。”
这话听着，万润东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自己最好朋友的之口。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他所认识的张郑，因为张郑不中二。
“泽，他看不到你？”
万润东扶着泽，他看见张郑的眼睛里面没有泽。
“你就是我，所以他看到的我就是你。”
泽将果盘丢到张郑的面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把带着光的长剑。
“逆臣必将亡故，以君之意贯汝之灵。”
张郑看着万润东，疑惑地歪着脑袋，他低下头看着果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