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山如果都要从山头翻越过去的话,那将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离忧自猎户父亲那里学到的就是辨别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捷径。他父亲说过,在森林中独株树枝叶茂盛的一边就是朝南,而枝叶较为稀疏的就是朝北,岩石的南面比较干燥,北面就较湿并伴有青苔。
而观察风向则可以确定地势,雨水的流向痕迹,动物的足迹都可以成为寻找路径的依据。
此时离忧就是迎着林中吹来的微风而找到一处山谷。从山谷吹来的风越来越大,离忧几乎可以确定在山谷后面应该是一处平坦的林原。而在每晚吐纳之时感受到灵气充沛之地应该就是在那里。
果然,站在山谷的尽头,眼前再不见高山峻岭,而是一望无际的林原。风就是从这开阔的空间吹来的。
“帝都,我来了!”面对眼前的广阔林原,离忧心潮澎湃。
离忧以前一直很奇怪,他不明白堂堂大汉帝国的帝都为什么会在崇山峻岭之中,只是没想到在山峰之后有这么一处平原所在。于军事上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离忧踏入林原之后不知何时生起了雾,起初他没有在意,只是越往里面走去的时候四周的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密。走到不足十里远的时候,他连眼前一丈之地的树木都已经无法看清。离忧心中有些骇然,因为在山上时他分明的看清林中是没有生雾的。
离忧跃上身边的大树,想要到树顶上查看,却发现依旧没有办法看得更远,而且连头顶上的天空也都只是雾霭茫茫。
心中无奈,既然不管如何都要往前走去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要往前行的离忧突然感受到周围阴风四起,厉鬼惨鸣。原本四周白色的浓雾之中不断有黑色的光华在不停的闪烁,无数的怒吼、惊叫和兵器交击的声音夹着阵阵阴风响起。整个原林现在就宛如一个战场一般,离忧甚至可以听见兵器划过身体的声音,连从伤口处喷溅而出的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那么清晰。
但举目四看却不见有任何的人马在交战,整个浓雾中都充满了可怕的诡异气息。
随着在厉吼声中,周围的浓雾却渐渐的开始散去,让离忧心惊的是原先自己身处的那片森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广袤的平地,在平地之上正有两支军队在交战,刚刚离忧所听到的那些声音便是从他们之中传来的。
交战的双方在实力明显不是一个档次,渐渐的,人数少的那一方正被追逐围困在一处小土堆上。被困的那一方人数以不足百人,且个个都带着伤,在此时包围的一方却突然停止了进攻并后退了百米。但依旧死死的围住他们。
过了一会,只见围困的一方从阵中走出一人向土堆上的人喊着什么,离忧听不见,但也可以猜测得到,无外乎是招降之类的说词。不过好像招降并不成功,那不足百人的队伍没有一丝的懈怠,反而利用对方招降的时间空挡加固防御,重整阵型。虽然现在他们所处的地形并不险要,但他们依然没有放弃。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百人小队已经是强弩之末,被歼灭是迟早的事。
果不其然,在多次的劝降未果之后,另一方便开始动了。只见对方的骑兵正在整理队形,高头大马,甲胄鲜明,皆是精锐骑士。围困的人马开始让出一条用于骑兵冲锋的道路。
看来决战就在此刻了,离忧正为土堆上的残余骑士担心,恐怕他们顶不住对方的一个冲锋就会被消灭殆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忧看见在土堆上的残余骑士之中突然树起一面残破但颜色鲜明的旗帜。那面黑色的旗帜在空中迎风招展,一个白色的“汉”字映入离忧的眼中。
离忧张着嘴,目光死死的看着那面空中的旗帜,喉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主一样。
冲锋的骑兵开始缓缓的起步,速度越来越快,在他们身后扬起大片的飞尘。不用一口茶的时间,冲峰的骑兵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便冲上了这低矮的土堆,从这支大汉帝国残兵中横穿而过。
“住手啊!”离忧双眼欲裂,胸中犹如一团烈火在燃烧。他大喊着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上去,但奇怪的是,明明不是很远的距离此刻却像是在天边一般。任离忧如何急速的奔跑,他离战场的距离始终还是那么近,但又是如此的遥远。
离忧目不转睛的望着战场,期望着奇迹的发生。
骑兵冲锋过后,土堆之上已经没有可以站着的人了。但那面旗帜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竖在那里,离忧睁大眼睛看着那面旗杆,让他无比痛心的一幕出现在那里。只见旗帜下面有一位士兵死死的抱住旗杆,他双腿跪在地上,但他的头颅早已不知掉落在何处。战场上数匹无主的马儿也似乎被这惨烈的场景感染了一样,低声嘶鸣。
离忧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身体轻微的颤抖,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眼眶,心中的那份痛楚难以言表。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活下来的。”离忧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到底因为什么可以让他们这样漠视自己的生命。
忽然,那面没有倒下去的旗帜出现在离忧的脑中。就是那面残破的旗帜,还有旗面上那个“汉”字。这一刻离忧好像明白了,明白了那位即使头颅被砍落还依旧不放开手的骑士他心中的坚毅。
“父亲,您一直让孩儿苟且偷生,您一直教孩儿要忍让,但今天我发现您错了!”离忧喃喃自语。他到现在才懂得以前那样活着真的没有意义,和那些死去的骑士比起来,离忧真的感觉自愧不如。
时间一点点过去,离忧就这样瘫坐着一动不动。
风静了,雾也渐渐的散尽。
离忧站了起来靠在树上,四周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离忧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下来,他心中的触动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那么剧烈。原先大汉帝国在离忧的心中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没有很深的感情,但刚刚的一幕却真真正正的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一记,他也开始明白大汉帝国对于众人的意义。
对以后要走的路他也更加的坚定。
“你们安息吧,以后的事就让我来替你们完成。”慢慢的平复心情,离忧望向前方说道。
继续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对于他们的死心中虽然愤慨,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敌人。可以说,大汉帝国的覆灭光明大陆上的每个国家都负有责任。
一路行来,离忧发现有很多战斗过的痕迹。发生的时间不一而足,有些尸骸看起来是十多年前的,而有些则是近些年的。大多都是佣兵之类的有组织的团队,看来到帝都遗迹冒险的人有不少。只是全部都折戟在这里,看起来平静的表明之下处处都有可能隐藏着危机。
越往深处走,开始可以看见一些残垣断壁,从建筑的面积可以想象它以前的繁荣盛景。只是几十年来的荒废,现在到处都长满了杂草,一派凄凉。
在残垣断壁的后面离忧发现了一个在杂草之间的山洞口,山洞朝着地下延伸,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感受的充沛灵气就是从这个山洞里面传来的,而却冥冥之中山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再召唤着自己。
不假思索,离忧便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