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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二探胡府1

盛州城门口,保安团的团丁正在挨个检查进城的人。今天是三月初五了,明天有盛州两大富豪同时办大事,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他们检查的特别细仔。

一枝梅带着霍平、王克明和几个兄弟正在排队等着搜查进城,他们腰里都别着手枪,万一查出来就不好办了。可是如果不拿手枪,到了城里万一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也不好办啊。众人正在着急万分,这时从城门外急速跑过来一匹马,马上坐的正是李翠莲,她衣衫胜雪,清爽的秀发,清澈的眼眸,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清新自然的气息,汇成一副清美得得画卷。她腰别小手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一枝梅一看,冲大伙点点头。这几个人连忙迎了上去:“大小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少爷担心死你了。”李翠萍一看,脸一红,这不是曾在自己脑海里出现过的英俊少年一枝梅吗?他怎么来了,看来有急事,帮帮他吧。想到这里,她并不答话,到城门口时,她下了马,一枝梅拉住马缰绳,埋头往里就冲。一个团丁过来拦住:“小姐,请出示你的证件。”

这个团丁就是挨揍的命,死死地拦着马头就是不让进,李翠萍也是暴脾气,让她回盛州执行任务心里就本来不痛快,正愁没地方撒气,正好这儿有个活出气筒。她飞起一脚踢到团丁,拿出马鞭,“啪啪”一个劲的往团丁身上招呼,疼的团丁就地打滚。

这时一个叫陈五的团丁匆匆赶过来,嘴里骂着:“他娘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看到是李翠萍时,他赶紧跑过来:“哎呦,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李大千金你老人家,失敬失敬。这帮兄弟没见过你,冒犯了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希望你不要见怪。”

李翠萍冷冷的看着他:“我说陈五,你开始也是在我兄长手下做事,我们可待你不薄。你刚才那一句‘他娘的’骂谁呢?”

陈五马上扇自己的嘴巴:“千金小姐,我骂我自己呢,我嘴臭,还不行吗?”

李翠萍一乐:“那我还需要检查吗?我可是带了武器哦。”

只见陈五照着那个团丁脸上就是一巴掌:“麻三,李小姐你也敢搜查,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活的不耐烦了。赶紧赔礼道歉。”

麻三恬着脸皮刚要道歉,李翠萍“哼”一声飞身上马,一抽马鞭子扬长而去。一直没几个人也跟进了城。

好一会儿,麻三才反应过来:“那小丫头是谁啊?”

旁边的一个团丁说:“你瞎了狗眼了,那是李探长李天龙的妹妹。”

麻三暗暗松了一口气,我刚才看她那么漂亮,是万里挑一的美女,本来还想调戏她一下。幸亏没有机会,不然小命难保。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麻三刚坐下,城门口来了一个副官和几个士兵。正是夏树林,他刚来到城门口,挨打了不长记性的麻三又把拦住了:“你们有证件吗?你们是干什么的?”

“来,我告诉你。”夏树林招了招手,麻三刚凑过去,夏树林甩手就是一巴掌。完全出乎麻三意外,这一巴掌太狠了。左脸颊顿时起了五个红肿的巴掌印,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连杂牌军都不如的民团,谁给你的权利来搜中央军的身,来查中央正规军的证件。叫你们保安团团长王贵亲自来接我,不然我一声令下,派中央军灭了你们民团。”

陈五一看,我的妈呀,今天来的都不是善茬,赶紧过来打圆场:“这位老总,恕我冒昧,敢问老总从哪里来?”

夏树林嘴一撇:“你谁啊,按理说你也不配问我们,不过看你小子有点诚意,我们就自报家门了。我叫夏树林,我没有名气。横城一八六师师长张自力听说没有,我是他的副官,是他派我来给薛府薛一平结婚送礼的。”

陈五“妈呀”一声:“我勒个乖乖,原来是国民党中央军正规师师长派人来的,来我们这儿是给我们面子,谁敢得罪正规军啊?他们比市长都牛,往后我们还得仰仗他们呢。这个不开眼的麻三,竟给我惹麻烦。”想到这,他一转身“啪”,狠狠的给麻三的右脸颊来了一大嘴巴,五个指头印马上就显现出来,脸肿的跟猪头差不多。麻三现在就是哭也找不到地方,今天怎么遇见的都是大爷。只好自认倒霉,这教训太深刻了。

陈五说:“夏老总,得罪你的人我已经教训过了,这口气也给你出了,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让我们王贵王团长过来迎接你。”

夏树林拒绝了:“不用了,你们还忙不过来呢。干脆这样吧,你挑一个兵,领着我们直接去薛府吧,不打扰你们了。”

陈五瞅了瞅,一看众军士都在忙,只有麻三一个人在哭天抹泪,于是喊:“麻三,你带着他们去薛府。放你半天假,去治伤,保安团的形象让你丢尽了。”

“是”,麻三最撇的跟吃了苦瓜似的。

在去薛府的路上,夏树林拿出两块大洋,递给麻三,麻三不敢收。

“麻三兄弟,你是好样的,像你这种尽职尽责的士兵已经很少了。我为刚才打你的那一巴掌道歉,对不起。这样吧,如果你不想在这儿受罪,过几天我们回横城时,你跟着我们走吧。我们需要你这样坚持原则的战士。这两个大洋,你拿去治伤吧,今天难为你了。”麻三听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何曾听过这样安慰人的话。在保安团里,那些人是抬手就打,张口就骂,拿他们不当人看。

一枝梅带着兄弟们进了城,没有去薛府,在一个旅馆住了下来。初五的这天,城里涌进来好多的人。

一枝梅到了旅馆后,众人饱餐战饭,觉得实在很无聊,心想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想去街上逛逛,大开眼界。一枝梅同意了,让霍平带着几个弟兄去街上闲逛,但是记住千万不能惹事。他让王天明留了下来,说一会儿还有重要事情跟我去办,王天明不情愿的看着他们走出旅馆。

盛州今天晚上成了不夜城。他们先到了胡府门前,只见请来的响器手在尽情的表演,他们用的主要是喇叭和唢呐,吹奏出各种各样的曲子。有一首元曲道出了这样的悲伤:“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身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那里去辨什么真共假?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的水尽鹅飞罢。”胡府吹得大多数是悲伤的曲子,人们挤在胡府门口尽情的听着,不时发出阵阵的叫好声。在他们看来,作恶多端的胡府遭到了报应。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已到,一切都了。

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实在没意思,于是来到了薛府门口。薛府的人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夜空中的烟花,是斑斓多彩的,小小的烟花,在夜色中有一种炫目的漂亮。天空的烟花越来越多,形态各异。有的像撑开的伞,有的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又似降落伞从空中降落,也如萤火虫在夜空中翩翩起舞,还有的像数十条银蛇,扭动着升上天空,天空好似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几个人陶醉其中,霍平听见后面有一个人用生硬的汉语感叹:“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大佐,你的,真是知识渊博啊。”

“八嘎,要说中国话。”

“如果松尾大佐能活着就好了,那批军火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要是在我们手里,小小的盛州,占领的,不在话下。那些民团,根本不够一划拉。”

“别说了,隔墙有耳,赶紧回去。”

霍平转脸一看,只见几个人正在谈论,这些人个子不高,腰里挎着武士长刀,白色的帆布系在额头之上,额头的布上还画着太阳。这几个人长得彪悍,杀气腾腾。领头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还有一个大胖子,有二三百斤,肚子上的肉往外翻着。

“日本人,小鼻子。”霍平刚想到这,刀疤脸看到自己被注意了,赶忙带着几个日本武士从人群中穿过。等霍平挤出人群再找,早已踪迹全无。

霍平热闹也不看了,匆匆忙忙回到宾馆,一看一枝梅他们不在宾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心中暗暗着急。

一枝梅在霍平他们出去没有多久,他们乔装打扮一番出去了,一枝梅带着假胡子,身穿中山装,打着黑色领带,头戴礼帽,带着墨镜,还拄着文明棍。王克明也扮成少爷模样,穿着礼服,打着领结。他们混在人群中,暗中观察薛府和胡府的动静。他们也看见了那几个日本武士,在后面悄悄地跟踪。后来他们发现这群人进了胡府,管家胡来亲自把他们领进府内。

一枝梅很纳闷,日本发动了“九一八”事变,由于蒋总统坚决贯彻“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短短几个月,东北三省辽阔而肥沃的土地成了日本人的殖民地。日本人不是在东北吗?怎么盛州也有?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一枝梅想一探究竟。

两个人装着吊唁的人进了胡府,灵棚里几个道人在超度亡魂,嘴里念念有词。他们穿着法衣,敲打着法器。两人在里面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浪人。

“义父,你看。”一枝梅顺着王克明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在院中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那几个日本浪人正在跟管家胡来谈些什么,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家伙,在那点头哈腰。几个日本浪人时不时哈哈大笑。聊了一会儿,胡来和那个瘦子把几个日本浪人带进一个宽大的屋子里,一枝梅爷俩蹑足潜踪来在窗户下,侧耳倾听。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

“胡林桑,你的对大日本衷心大大的。以后如果我们占领了盛州,你的叔叔就是市长,你的警察局局长的干活,至于胡来桑,侦缉队队长的干活。”刀疤脸已经开始封官许愿。胡林一脸阿谀奉承:“谢谢,山本少将。”

“我是上尉,离少将差的很远。”

“不会,在我眼里,你已经是少将了。”

“呦西,你的日本朋友大大的。”

“谢谢皇军夸奖,我愿终身为皇军效力,誓死不辞。来人啊,盛摆宴席。”

一枝梅爷俩赶紧离开窗棂,等仆人把酒菜上齐撤下,两人才过来接着偷听。里面的人推杯换盏,喝的晕晕乎乎的。

书中暗表,这些日本人的头目叫山本二十四,共十三个人,胡林来盛州时,他们都是以奴仆的身份跟他来的,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得到松尾押运的枪支弹药,更没有什么烟土。松尾失踪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在胡府,没有敢露面。直到松尾被公审枪毙,他们才知道出了大事,赶紧给省城的清水司令打电话,清水司令说这几天会派人送来武器弹药,并且会运过来秘密武器,准备在盛州做实验,他们才稍微放下心来。

“林桑,你要相信大日本帝国的实力,东北三省如何?不是一样被我们征服了,并且用了不到一年。我们大日本帝国现在在攻打上海,以后就是北平、南京、武汉、长沙、重庆,然后我们就会征服全中国。不,我们大日本帝国将一统天下,把大日本的国旗插向世界每一个角落。可惜啊,我们的松尾少佐押军火和鸦片被劫了,要不我们凭着几杆枪也能占领盛州城。”

“我相信,大日本帝国万岁。山本少将,我有一事相求。你也知道,我们明天出殡,他们明天却迎亲,这不是存心和我们作对吗?在我国,死者为大,所以我对薛家父子恨之入骨,明天你们能不能帮我。”胡林说着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你们是谁?在窗户底下干什么?偷听啊。”两人回头一看,管家胡来带着一群人已经把他们包围了。那几个日本人也想出来,被胡林劝住:“太君,你们先躲起来吧,不要让别人看见。再说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点小事交给我了,我保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事到如今,一枝梅爷俩知道走不了了,相反反而平静了。

“我们是来吊唁三姨太的?”

“那你们应该在前院啊,怎么跑到后院了?”

“这是后院啊,那我们走错了。孩子,我们回前院吧。”

“站住,老东西。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想一走了之,没有那么便宜。”说完之间胡林手枪上膛,其他家丁也拿枪对准了他们。现在两人掏枪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有等死的份。一枝梅一闭眼,好男儿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一个汉奸卖国贼手里,老天不公啊。

“爷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啊。”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姑娘跑过来挽住了一枝梅的胳膊,撒娇的说。

一枝梅睁眼一看,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十八九岁的姑娘,真是李翠萍。她冲他俩一个劲的直挤眼:“爷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都跟你说了,吊唁要去前院,你怎么来后院了?虽说你跟三姨太以前相处过,可是现在你们已经阴阳两隔了,你也节哀顺变啊。”她转过脸对王克明说,“我说你小屁孩,你怎么照顾我爷爷的,他糊涂你也糊涂,我看你是欠揍,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拉着一枝梅就要走,胡林大喊一声:“站住,哪来的疯丫头在我胡府撒野,真是胆大包天,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好啊,你开啊,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随着说话声,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正是探长李天龙。

“哎呦,不知道李探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探长,这位是”胡来果然老奸巨猾,马上换了一副嘴脸。

李天龙看到李翠萍要救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既然妹子要救,自己只好顺水推舟,于是冷冷的说:“这个是舍妹李翠萍,那两个年长是我老家族长李老太爷,那个是他的仆人。他们想来盛州散散心,就住在我们家。李老太爷年事已高,脾气又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个仆人怎么能管得了他?刚才我们在前院,他死活要去后院看看,说想看看三姨太生活的地方。也难怪,谁让他跟三姨太生前关系那么好呢?三姨太一死,他也犯糊涂了。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他停了停,“我可以把老太爷带走吗?”

“当然当然,不过以后千万别再走丢了。”

“放心吧,下不为例。”

李翠萍使劲一拧一枝梅的胳膊:“爷爷,我们回家了。”疼的一枝梅直皱眉,心说这丫头够狠的。

一枝梅也够坏的,用手轻轻拍了拍李翠萍的脸蛋:“这才是我的乖孙女,几年没见了,让爷爷好好看看,又俊俏了。我们回家了。”

李翠萍气的满脸通红,一看胡子是粘的,心说臭小子占我的便宜,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几个人走出胡府,到了一个偏僻的场所,看着四外无人,一枝梅看到李天龙,心想越早脱身越好,于是正要准备告辞。猛然间,李翠萍冲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胡子猛地往下一薅。一枝梅没有防备这一招:“丫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结果假胡子一下子全扯掉了。

“哇,爷爷,好帅了。怪不得三姨太喜欢你。”李翠萍一脸花痴样。

“翠萍,在干嘛呢?天太晚了,我们该回家了。”李天龙走了过来,一枝梅赶紧转过身去。

“看帅哥啊。”

“那有什么帅哥?不是一个老大爷吗?”

“关羽门前耍大刀,我一看胡子就是假的,我给他薅下来了。你看,是个帅哥,不信你让他转过来,别不好意思。”

一枝梅转过头:“李探长,别来无恙了。”

“你怎么来了?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最好别给我惹事,不然我饶不了你。你怎么去胡府的后院去了,发现什么了吗?”

“李探长,我发现了日本浪人。有将近十五人,他们明天可能要闹事,好像商量着杀害薛家父子。具体的我还没有打听清楚,等一会儿再去探听。”

“恐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统统死啦死啦地。”他们回头一看,山本带着那十四个日本浪人到了,他们手持武士刀,凶神恶煞的扑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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