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棒来的很快,他直接找了市局的领导,领导帮忙说了话。
他干预的效果也很明显,我可以不用呆在审讯室了,而且我可以用手机跟苗苗自由联系,但暂时不能离开。
我在一个小房间里见到了韩三棒。
“对不住了兄弟,我也没想到药监会来这一出。”
韩三棒说着给我递了一只烟,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接。他看出了我心中的犹豫,肯定的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我点燃香烟猛吸了几口,熟悉的味道让我心中稍定。
“今天能出去吗?”
“今天可能不行,保释需要一点时间,毕竟你被抓了个人证物证具在,关键是点你水的那家伙稍微有点势力,我需要找曹秘书去勾兑勾兑。”
“你他妈早知道产品有问题,为什么不给我说!?啊!”我扔下烟头,双手抓住韩三棒的领口,一把把他拉过来,冲着他愤怒的咆哮着。
“你放手,重头,你冷静点!我会坑你吗?!”韩三棒伸手打开了我的双手。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谁能想到保健品会被定义成药品!”韩三棒顿了顿,转过身去对着小窗台,提高了腔调继续说道:“我他妈要是知道天行健的这款产品还有这么多关节没有打通,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继续去代理。”
我听了觉得刚才确实是冲动了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刚才太激动了。
“那现在怎么办?”
“没事,天行健公司那边他们查不查我不管,你这里绝对没事,最多就是处罚金,你先在这儿待一会儿,很快就会有结果。”
韩三棒说着把烟盒拍到我手里,他深知我这个毛病,只要一烦躁必须烟不离手。
“苗苗怎么办?”
说到苗苗我又开始烦躁起来,拿着支烟走来走去,无所适从。
“说到苗苗,我还没拷问你呢?美女班主任怎么回事,你小子可以啊,连苗苗的班主任老师都能搞到手。”韩三棒说着笑嘻嘻的捶了我两下,他这不正经的样子也让我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你瞎说些什么,孩子那么小,我只有让她老师给你传话。”我心想不就是让小班主任给他打了个电话,有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呦,你是不知道,美女班主任说话的那个腔调啊,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个劲的求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韩三棒说着还掐着声音模仿了两句。
“去你的,我们才见过几次而已。”我还没那么花痴,不就是帮她处理了一下前男友的事情,人家就喜欢上我了?我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再说了,我现在基本是个将死之人,感情对我来说已经是渴望而不可求了。
“才见过几次,才上过几次吧!”韩三棒夸张的加重了“几次”的音调。
“滚你大爷的!”
我说着正准备敲他两下,他那边突然有电话打来,他作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我估计这个电话应该是和我有关系。果不其然,韩三棒通完电话,打了个响指,“Ok?,No?problem!”
“我们可以走了?”我小心的问道。
“明早走人就是!”
“明天?我还要在这住一晚!”这就是他说的搞定了?我心中不免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韩三棒摊了摊手,意思是只能这样了。
“那好吧!”我只有接受。
“你放心的,我来的时候已经给美女班主任打过电话了,她一口答应把苗苗接回去照顾,又是老师,又是后妈,这多省心。”
“滚蛋!我跟你说了我们没关系。”
我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跟摸了蜜似的,有小班主任照顾苗苗我也不在纠结在这里多待一晚了。
“没关系是吧,那正好我去把她发展成苗苗的干妈得了。”韩三棒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敢!”我顿时又急了眼。
“好啦,好啦,你就在这慢慢煎熬吧,我最近迷上“舞乐门”了,对制服控不感兴趣了,我今天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拜拜!”韩三棒说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韩三棒走后我又开始发愁了,这都快要晚上十点半了,今晚在哪睡啊,不可能让我在“小班房”里蹲一夜吧。
正想着,进来个协警。我以为是要带我去“小班房”,结果给我搬了床被子进来,还给泡了桶泡面,让我吃了就在这里面的钢丝床上凑合着睡。
看来韩三棒现在是真的能使鬼推磨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果然被告知可以走了。意料之中的事情反而显得毫无惊喜可言。
我刚走出公安局的大门,猫叫春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小班主任给我打来的,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难道真的这么关心我?
我刚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来一句亲切的称呼,对面就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苗苗爸爸,你快来一趟吧,苗苗妈妈来了,要把孩子接走,你不是说你们离婚了吗?孩子抚养权到底判给谁的啊?而且苗苗妈妈直接找到了校长哪里,要办转学,你来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林巧回来了!!?
我心中突然感到一丝悸动,她回来干什么?要带孩子走?
“你快来学校吧!我还要上课,晚了就来不及了!”小班主任说完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应该是昨天我被捕拘留,警方通知的林巧,让她来接走孩子行代理抚养权。
不能让她带走孩子,苗苗可是我的命,如果带走了孩子就是带走了我的全部。
我越想越着急,直接冲到路中间强行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被我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当看见我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多说,发动汽车向南江小学疾驰而去。
车上我终于按下了那个无数次想要按下的通话键,短暂的忙音过后是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
关机!这怎么可能!
我想我已经被她拉入黑名单了。
上次拘留事件以后她就要回来接走孩子,被我严词拒绝了,我们大吵了一架,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今年她也没有回来看过孩子。
我只有不停的催促司机快点,司机似乎也体会到了我内心的焦灼,一路穿插飞奔。
我望着窗外不断被超越的车流,心中突然又挣扎起来,我这样做真的是对苗苗好吗?
我已是将死之人,我走后苗苗依靠谁?让她自生自灭吗?她还仅仅是一个8岁的孩子!
我霎时间如被闪电击顶,整个头皮发麻,大脑皮层有如中断了脉冲信号传递,视网膜的神经映像停留定格住了,耳蜗前庭开始不规整的传递声波反射,瞬间感觉天地旋转。来自额叶最深处的原始反射传递出一个可怕的信号——爱她就要放手!
这个信号深深的被感官神经元所捕获,在中断的回路中反复传递,一直根植到我潜意识的最深处。
爱她就要让她走!
我伸手使劲拉扯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即将没有了爸爸,但她还可以有妈妈的庇护。这就是现实!
我整个人瞬间跨塌,无力的瘫坐在后排座椅上。
等我赶到学校,在教务处见到了苗苗,林巧已经为她办妥了转学的一切手续。
苗苗高兴的扑进我的怀里,欢快的说道:“爸爸,爸爸,妈妈回来啦!妈妈回来啦!”
我抱起小公主,刹那间泪水打湿了我的脸颊。
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朝夕陪伴我8年的小妮子。
我怕,我怕错过了她的点点滴滴。我要把她现在的模样深深的刻进我的脑海里,不能放过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