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消毒水味……’
温暖的阳光透过清澈的玻璃窗，照耀在医院的病床上，照在王远的身上。清晨日光的暖意使王远舒服得眯着眼，只是浓浓的消毒水味让他非常难受。
经过一晚的治疗及修养，他的胸口已经不疼了。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因为失血较多，身体还有些虚弱。
有超凡能力辅助的现代医疗，对外伤的治疗效果和速度都是普通医疗手段无法想象的。
坐起身，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医生与病人，王远恍如隔世。
‘终于可以恢复平静的日常了……吗……’
起身下了床，找到医生询问了自己的情况，得到随时可以出院的回答后，王远先去看了赵曦婕姐妹。
赵曦婕的状况和王远类似，只是外伤，已经大致恢复。此时她趴在赵曦涓的床头，照看着自家堂姐，一脸忧愁。
赵曦涓的情况非常糟糕。
她蜷缩在床上，双眼仍是竖瞳，身上的猫性虽然消退，不再时长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但那不安的神色，压低了脑袋不时四处张望的模样，仍不是正常病人应该有的。
王远向她搭话，她也不离王远，只是亲切地用脑袋顶了顶王远的手。
“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但眼睛和精神上的变化就……只能修养一段时间看看了。”
医生说完，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姐姐她，不会就……”
赵曦婕画说到一半就趴到床上，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王远望着窗外，温暖的朝阳晒得他浑身暖洋洋的。赵曦涓蜷在床上，四只主子围在她身旁，四猫一人同样在享受着温暖的日光。主子们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或头发，赵曦涓也会用脑袋蹭蹭自家主子。
‘至少，曦涓不会伸出舌头舔主子们？’
王远想着，伸手抚了抚大白，又揉了揉赵曦涓的长发，好似一只大猫的少女眯起眼，露出享受的神态。
沉默良久，王远才开口。
“不会的。”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
“她现在吃什么？怎么吃？”
“不会是用猫盆吃猫……”
“喵！”X3
三只猫冲着王远怒吼一声，大白则扑到王远脸上，把王远最后几个字堵在了肚子里。赵曦婕抬起头，狠狠瞪了王远一眼。还不解气，抬腿又踢了几脚。死宅也显现身形，飘到王远的脑袋上一通乱踩，仿佛赵曦涓才是与他建立联系的人一般。
等王远把大白抱到床上，他的脸上又多了几道猫抓的伤痕。
大白坐回床上，仍死死盯着王远，时刻准备再次扑到王远脸上。王远伸手抠了抠大白的下巴，她才卧回赵曦涓身边。
这么一闹，赵曦婕也把脑袋从被子上挪开了。
“早上想吃点什么？”王远问。
赵曦婕摇摇头。
“那我就买猫……”
大白站了起来，赵曦涓也瞪着他，吓得王远连连摆手。
“你不吃，大白她们也要吃饭啊。我说给她们买点猫粮。”
话毕，王远落荒而逃，出了医院去买饭了。
到最近的宠物医院买了小黑她们常吃的猫粮和猫罐头，还买了四个猫碗，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三份人吃的早餐，包括包子和粥。
回到病房，发现赵曦涓坐了起来，死死盯着房间的角落。角落里，田征在四位主子的包围下的瑟瑟发抖。
“王……王远，你终于回来了……”
王远把两袋子吃食交给赵曦涓，拉着田征跑到了自己的病房。
“你的伤怎么样了？”田征问。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这边还需要你帮忙。”
“帮忙？”
王远有些疑惑。
贾德的事件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警察们的工作了，应该没有他这个协力者什么事情了才对。
“是的……上边认为疑点很多，希望你继续寻找线索。”
王远暗自点头。
贾德的事情确实还有疑点。
比如为什么毫不遮掩地把饼干交给丁仁禄的公司进行实验，平白提供了线索。
比如李敏为什么要冒险杀死贾德。
比如把‘卡片’散布出去的人究竟是谁，是不是李敏。
“李敏呢？没找到？”
田征摇摇头。
“我知道了……先去看看那些‘受害者’吧。”
“好！”
田征笑着跑去给王远办理出院手续，王远则回到了赵曦涓的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四只猫坐成一排，低头吃着猫粮，赵曦涓则凑在旁边，试着从自家主子的食盆里抢饭吃。
赵曦婕死死抱着她的堂姐，阻止她去吃猫粮。
王远看看赵曦涓，又看看赵曦婕。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
杜玦和其他受害者的状况都还不错。
虽然手上带着手铐，关押在单独的牢房内，但吃喝不愁，还有专人负责他们的能力失控问题，暂时不用担心生命危险了。
尤其是杜玦，抱着饭盆大口吃着饭，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牢房，身上还有着随时有可能夺取她性命的‘地雷’。
她身上穿着“牢房套装”，头上光秃秃的，好似个鸡蛋。倒是脸上的纹身消失了，显露出姣好的面容。
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充斥着中性的奇异魅力。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王远搬着椅子走进牢房，坐到杜玦对面。田征也带着小冯警员跟着，搬着椅子和几台设备坐在一边。
笔录的规矩，必须由两人或以上警察在场，并且进行录像。其他人都很忙，本来不管这事的田征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个人数了。
“当然。”杜玦咽下嘴里的食物，耸耸肩“我本来已经准备好去死了，没想到还有机会活着，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
“值得吗？获取了力量，却只能受他人摆布，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杜玦顿了一下，放下了饭盆和筷子。
“朝闻道，夕死可矣。”
王远诧异地看着她。
他本以为杜玦和赵曦涓一样，都是肌肉白痴来着。
似是看出了王远的想法，杜玦一撇嘴，扬起了拳头：“看什么看，我就不能背几句古文了？”
说着又红了脸，道：“这句话我很喜欢，是特意记下的。”
王远抬手抵了下眉心，没有继续古文的话题。
“是谁找到你，帮你觉醒能力的？”
杜玦想了想才回答王远：“是一位男性，个子不高，长得很普通，丢到大街上一眼看不出来的那种。他带我找到贾德，并使用了一张卡片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详细说说卡片的事情。”
“那是一张……比较厚实的卡片，给人感觉像是做工很好的扑克牌，但比扑克牌大得多，大概有……一个半手机那么大？”
说着，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手机那么宽，一个半手机长。
“大概这么大，很厚实的卡片。”
“使用的时候，卡片会散发出光晕，钻到身体里，然后卡片就变黑变脆，一碰就变成了碎渣。”
“之后身体就好像烧起来，要被烧穿了一样，很痛苦。贾德这时候就立刻凑过来，开始在我身上画‘纹身’。”
“他画的很慢，一边观察我的反应，一边画。我也看到过他给别人画，似乎是根据能力的不同，在不同的位置画上不同的图样。”
“他越画，我就越舒服……啊！我是指，我就没那么痛苦了。”
杜玦小脸微红，展现出符合自己年龄的含蓄羞涩。
毕竟，她也只有二十岁出头，比王远小很多。
见王远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她才继续说：
“等一切都结束了，贾德就让我展示自己的能力，并告知纹身的作用……之前是不说的，只说是能帮助我们获得力量。我虽然心里觉着蹊跷，但还是加入了……”
“知道纹身的作用和能力的危险性后，我就警告了我认识的所有人，叫他们不要接受这个能力。”
杜玦说一会儿停一会，无论有关无关，只要想起来就都说了，非常配合王远。
王远听着她说了不少琐事，也不厌烦，还是默然不语，指导杜玦停了下来，表示自己想不出有关系的事情了。
王远点头致谢。
“如果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我给你检查下‘能力’吧。”
说着，掏出了他的单片眼镜。
杜玦点点头，却也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你的同伴怎么样了？”
王远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道：“不太好。”
“你的情况，只要维持住压制‘能力’的力量，就不影响正常生活。虽然对女生来讲，纹身有些太过丑陋了……”
“但是曦涓……暂时没办法正常生活……”
杜玦听了，低下了头。
“那么，我就先走了。”
王远再次致谢。
“对不起。”
王远摇摇头。
“我想，曦涓本人也不会责怪你的，我就更没有立场责怪你了……”
杜玦不再说话，王远就戴上单片眼镜，检查了杜玦的情况。
两个‘孔’。
一个是她天生具有的天赋，没有任何开发过的痕迹，开发率非常低。
一个是后天打开的，正不断地往杜玦的身体里灌输‘里侧能量’，只是被王远的封印堵住了，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整体来讲，情况不错，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能力失控的问题了。
收起单片眼镜，又和杜玦讲了讲她的情况，王远就起身离开。
“等一下。”
杜玦叫住了王远。
“那个……贾德……他有个笔记本，每次画纹身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每画一笔都要看一眼。”
听了这话，王远看了眼田征，又坐了下来。
。。。。
笔记本是十分重要的线索，但这和王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是警察的工作。
他会帮忙留意线索，也会帮着分析情报，但搜查不是王远的工作。
杜玦之后，王远又询问了其他几位“受害者”，口供基本一致。但身体状况却与杜玦有着巨大的差异。
他们身上的纹身并不完美，从‘孔’中灌入的‘里侧能量’无时无刻地侵蚀着这道屏障，侵蚀着他们的身体，随时有可能夺取他们的性命。
为此，王远不得不为每个人施加封印。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饭时间。
就像之前的几天一样买了外卖，王远回到医院看望赵曦涓姐妹，却见到了让自己惊喜的一幕。
“哟，王远，听曦婕说你居然喂我吃猫粮？”
熟悉的声音，让王远喜上心头，却忽视了话语中隐藏的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