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见到荆含笑就已经杀得昏天黑地了,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凭他们还想成事?”躲在远处看热闹的韩青对身边的夏白说道,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站在一旁的夏白问道。
“看情况再说吧!这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可不止我们两人,越早出手,只会给人留下机会把我们也干掉!”说话间,韩青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几个地方扫过,那里,有几道不亚于他们的气息,都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边,因为荆含笑他们,也会从这里进入树林。
没多久,泪见痕也七拐八拐地避开了几方人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树林当中,在一棵老树浓密的枝叶间将身形隐藏起来,此时他已经再次改变了容貌,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同样是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面一眼挑不出来的那种普通人。
泪见痕的目光锁定在接近尾声的战场上,不出他所料,最后站着的只剩下了一个人,浑身浴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总之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还没等这个人喘过一口气来,不知从何处飞射而来的一道暗箭便直接射穿了他的喉咙,这最后一个倒霉蛋,也手捂着不断喷血的喉咙仰头栽倒在地,身体抽搐着,没过多久便不动弹了。
三十多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就那么横七竖八地躺在林间的空地上,鲜血将地上的青草都染成了红色,其中还有几个尚未断气的,只不过没有人出面施以援手很快便因失血过多而丧命,当最后一声呻吟声飘散之后,不远处,荆含笑那肥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进入树林,荆含笑等人第一时间看到的自然便是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战场,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停留半分,径直朝树林深处走去。
要说他们选择这条路线也是被逼无奈,想要尽早回到梅城,穿过这片树林是最佳的途径。虽说这种地方最容易被人伏击,可荆含笑本身那灵王九重天的实力再加上一众随从,却也并不需要过多地担心,只要不被几位灵王阶别的高手合力围攻的话,他们绝对能够从容应对一切袭击者。谁都明白,这种时候是不会有人和其他人联手的。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在这段期间当中,除了一队十几人的强盗忍不住出手以外,荆含笑这一行再没有遇到其他的拦路者,而这十几个人,也被他的随从以雷霆万钧之势屠戮殆尽。
树林深处,荆含笑坐在松软的草地上面,背靠着一棵大树,好整以暇地闭目养神。在他周围,站立着十几道身影,如同铁塔般将他围在中间,十几个人气息外放状态提升到巅峰,他们知道,月黑风高之时,才是最危险的,随着夜晚的来临,战斗也即将开始。
泪见痕也转移了藏身的地方,此时躲在距离荆含笑只有不到五十米距离的一棵大树上面,在他身边不足十米远的另外一棵树上,还有另外的两个人,他们并没有发现泪见痕,而泪见痕却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这便是实力的差距。
这两人,正是韩青和夏白,他们和其他人一样,足足跟踪了荆含笑一下午的时间。此时已经深入树林深处,夜色也逐渐变浓,月光被薄薄的云层所遮掩,整片树林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而荆含笑一方,却点燃了火把,在树林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种时候,他们躲在暗处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还不如将周围照亮一些,让那些真正躲在暗处的人无法对他们发动偷袭。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树林中寂静得有些吓人,除了荆含笑一方人马巡视时发出的细碎声音之外,泪见痕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平稳而有力,这种时候,可不是心急的时候。
终于,平静的气氛被一声低沉的声音打破了。
“荆含笑,识相的就把那魂棺交出来,老子让你活着回到梅城去!”
声音落下,不下二十道身影从周围的树林中窜了出来,每个人的实力都是不弱,身穿黑衣脸罩黑巾,一副趁夜打家劫舍的专业强盗打扮。
让泪见痕有些心惊的是,为首说话的那个人竟然已经领悟了势,在说话时他的势便完全地展露了出来,在露面出来的同时,便直接将荆含笑一方的十几个人都压在了下风。并且这些黑衣人出现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将荆含笑一方人围在了当中。
“哈哈哈……南宫离火,你身为一个堂堂家主,怎么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不过这般缩头缩尾的作风,倒是和你们的祖上如出一辙啊!”一把浑厚而粗犷的声音从另外一侧传来,话音尚未落下,朱汉庭的身影便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包围圈的外面。
“呵呵,这位阁下可别乱扣帽子,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罗刹岭周爷就是我!什么南宫离火,老子没听过,要是还想留得住性命的话,就给老子滚远点!”为首的黑衣汉子眼中寒芒迸射,冷声说道,他说话的语气倒是并不像是在撒谎。
朱汉庭嘴角一扬发出一声冷笑,随即拍了拍手,道:“把我的南宫贤侄抬过来!”
片刻后,两个朱家的侍卫架着一个人从朱汉庭身后走来,一甩手,便将架着的这个人扔到了地上,虽然因为面孔朝着地面看不分明,但借着火把的光线,从那绣着红鸟的白衣上就能看出这个人的身份来,除了南宫俊以外还能有谁?
朱汉庭指了指地上的人,对那个自称周爷的黑衣人说道:“如果阁下真的是那罗刹岭周大当家的,那么自然就不应该认识这个人了吧!既然如此,还望阁下不要过问这人的死活,绝了南宫家的后,可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啊!来人,送南宫贤侄上路吧!”
就在两个侍卫正要走上来的时候,黑衣汉子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暴喝,“朱汉庭,尔敢!”话音尚未落下,黑衣人已经闪电般来到地上的南宫俊身前,一手将两道火红色的魂力长剑射向朱家侍卫的同时,另一手已经将南宫俊从地上拉了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砰!”
两声闷响传来,朱汉庭挥手间将飞射而来的魂力长剑给拦截了下来,身体微微一晃,但却并没有因此而受伤,两名侍卫也悍不畏死地站在了他的身前。
从黑衣人出手到他抱着南宫俊退回自己的圈子里面,整个过程几乎是在眨眼功夫完成的,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直接将他刻意隐藏的身份给暴露出来,这个黑衣人,正是方天城三大世家之一南宫家的家主,南宫离火,也就是南宫俊的父亲。
就在南宫离火抬起南宫俊低垂的脑袋,想要看看情况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他怀中的“儿子”南宫俊突然抬起右臂,一团刺目的白光在他手掌间涌现出来,随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这南宫离火反应倒也不慢,一声低喝的同时体内火红色的魂力暴涌而出进行抵御,只不过距离太近对方又是趁其不备突然出手,此消彼长之下,即便双方实力相差足有一个阶别还多,却也给南宫离火造成了重创。
“砰!”
南宫离火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同时他怀中的出手之人也闪电般朝着战圈外跳去,由于事发突然,南宫离火带来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假冒南宫俊的偷袭之人便已经平安地回到了朱汉庭身边,手一扯,便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下来。
“家主!”
几个黑衣人慌忙上前将南宫离火从地上扶起来,另外的十几个黑衣人则将他重重围在中间,朱汉庭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与其上前拼死一搏给家主报仇,还不如尽量将重伤的家主保护起来,然后再伺机离开,这些自幼被训练出来的死士并非是头脑一根筋的家伙,关键时刻他们的性命必须换回最大的价值才行。
朱汉庭并没有上前补上一刀,而是甩手将侍卫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扔到南宫离火面前,冷笑一声后说道:“我还真应该感谢南宫俊贤侄呢!要不是他不听你的话又去青楼寻乐子,我哪有机会把你送给他的这件炎鸟锦衣弄到手?哈哈哈……南宫离火,没想到吧!你竟然栽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真是天意!天意啊!”
“噗……”
闻言,重伤的南宫离火喷了一口鲜血出来,此时他脸上的面罩已经脱落下来,露出一副阴翳的面孔,抬手指着朱汉庭恨声道:“我只后悔当初放了你儿子一马……”
朱汉庭眼中寒芒大放,冷声道:“你把我儿子变成废人,竟然还好意思说放了他一马,既然这样,那我今日也好心放你一马,中了那大雪山的寒命银毒,就算复原,你也是废人一个了!别说我朱汉庭不讲情面,一报还一报,这都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荆含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拍手道:“说的好!好一个一报还一报,都说方天城朱汉庭是一个讲道理的明白人,看来这传言还真没错,想必今日你也不是针对我而来,而是想要借机算计你的老仇家吧!”
朱汉庭转向荆含笑,不冷不热地说道:“荆家主,今日之事是我和南宫家的私仇,此间事情已了,我也不会多留半刻,就此告辞,来日方长,希望荆家主有机会能够来府上一座!”
“一定,一定!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恕不远送了!”
荆含笑抱了抱拳,目送朱汉庭离开,此时,就只剩下他这一方人和面前的南宫离火等人了,南宫离火又重伤吐血,哪里还有资本和他叫嚣。围在他身边的一众死士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誓死保卫他们的主子,殊不知此时的南宫离火,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勉强站立起来,南宫离火抹了一把嘴角,冲着面带笑容望着他的荆含笑说道:“今日我南宫离火栽在朱家的手上,绝无半句怨言!荆家主要是个仁义之人的话,还请你放过我的这些族人,他们虽为我南宫家死士,却也同样有妻儿老小,我南宫离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到最后还落得一个让族人陪葬的坏名声!”
“家主,我们愿随您赴死,绝无怨言!”死士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荆含笑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好一会儿的功夫后才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一旁走去,说道:“原本咱们也没什么梁子,我可不想因为落井下石要了你的命而把我们两家置于不死不休的局面,你走吧!今天的事情我权且当做没发生过。”
荆含笑这般大度却是南宫家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本认定必将是十死无生的结果,却被荆含笑这般挥了挥手就给他们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