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粉的气味隐隐地流淌到鼻头,触及她最柔软的心扉,王菲雯猛地睁开眼,几乎弹起半个身子,问正在床头用香薰帐的娘亲,“娘,我睡了多久?”
娘亲高兴得泪眼婆娑,她等不及将手中的玲珑薰炉放到不碍事的地方,坐下就是来来回回摸索瞧看,“哪里还痛吗?你这丫头,足足睡了五天,可叫我和你哥担心坏了!”
“可能我前几天没睡好才会这般。”王菲雯乍舌不已,她以为自己只是睡了几个时辰的觉而已,精神极好,心口更不曾锥痛。
心里记挂着红杏,她在娘亲的唠叨下一直歇在塌上,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等太阳落山。哥哥和他口中的好友苏墨生正在演武场练武,听说她清醒之后倒是默默了许久,却不曾赶来她院子看她。
王菲雯虽然睡着,却能感知到哥哥曾经在她耳边说的话,她一直都知道哥哥面冷心热的性子,便也不着急让娘去请他驾临贵宝地。只是心头疑惑不已,前世这个苏墨生只是哥哥口中的一个名字,更不曾来过将军府作客,怎么如今却因着她的病住进了将军府?
不是她敏感,而是她必须步步谨慎、事事小心。细节决定成败,她不能再向前世一般,活在哥哥的庇佑之下。
这一世,如果事情不像前世一般发展,她与琅琊王氏的命运能改变自然最好。
她只是担忧,凭自己一人之力,究竟能不能翻手为天,覆手为雨?
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窗棂上的小花毫不起眼,却比暖香帐还要吸引蝴蝶流连,粉嫩的蝶儿不知何时闯进了她的闺阁,贪恋完花蜜就开始四下扑腾,仿佛迷失了方向。
王菲雯不忍,她下了地,刚去推开窗子放了蝴蝶,便见哥哥引着一位白面书生进了她的院子。哥哥眉眼疏阔,在蝴蝶翻飞间,俊美的五官更加熠熠生辉。斑驳的光影穿过厚叠不止的竹叶打在她清艳的脸上,温柔的暖意瞬间川流进她的每一寸肌肤和四肢百骸,她扬起笑脸,朝着他挥手,“哥哥。”
哥哥点头当作回应,拧眉问了一句,“你下床穿鞋了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赤裸的脚踝,立刻三步并两步地跑回了塌上,继续乖乖躺着。
苏墨生眼尖,他注意到女孩子家身上仅穿着素色的亵衣,立刻退回了几步,在院子门口就跟青云、青山两兄弟讨教起功夫。
哥哥这次进门倒大方,坐到床旁边未曾归位的凳子上,为她掖了掖被角后方问道:“未出阁的姑娘家家,去紫罗馆作甚,你可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听哥哥这般问,王菲雯立刻两眼放光,一只手不安分地扯住了哥哥金线刺绣的袖口,撒娇似的说:“大罗天的神仙给我这个小女子托梦,让我一定要去那里救个人,你说我这个小女子怎么能不去嘛?”
哥哥由着她来回扯动他的袖口,也没抽回,只是不免无奈,“你就继续诳我吧,带你去可以,不过得做男子打扮,万不可擅自行动,更不可闹出什么笑话来。”
王菲雯仓鼠觅食般地点头,“都听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