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右侧坐着的青山话刚落地,隔壁突然有人打帘过来,定睛一看仿佛是大王偏爱的另一位王子皇甫卓,因此青云、青山两兄弟没有把刀,且恭敬地起身,退下了席案,给皇甫卓腾挪地方。但兄弟二人的眼神,一直极其谨慎地落在这位王子身上。
皇甫卓是皇甫越同父异母的兄长,排行老二,因此又被唤作“二王子”。前世,他可没少给王菲雯献殷勤。
所以当下,王菲雯没动,她继续坐着吃茶点。
“菲雯妹妹可叫本王子好等,这几日怎得一直不来听戏?”
皇甫卓与皇甫越长得极像,不过他比他的那位太子弟弟,身上多了许多痞气,五官也更柔和些,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换作以前的王菲雯,像他这样流里流气的调笑,必定上去就是一番拳打脚踢。不过如今再看这位王子,她倒不觉得气闷,反而愿意同他开些玩笑,“不就怕二王子这样的登徒浪子守株待兔么?”
皇甫卓没料到她会这般说话,眉眼笑得更加舒朗,“菲雯妹妹若是兔子,必定也是这天上地下最可爱美丽的兔子!”
王菲雯看着他坐到自己身边,便为他斟了一杯茶递过去,说:“不用花言巧语地讨我开心,你这样的,你太子弟弟那样的,我都不喜欢。不过二王子若真心想交朋友,菲雯还是愿意的。”
茶杯里的茶水荡漾出圈圈涟漪,他怔怔地低头看着,复而抬首才道了一句:“几日不见,倒觉着妹妹变了许多。”
王菲雯随意地瞥了一眼皇甫卓,“可能突然通透了吧,只是不知二王子何时才明白自己的心?没准有一天,二王子会为了真心喜爱的女子,而甘愿放弃一切荣华富贵……”
“怎么会?”
皇甫卓似乎不太信,可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年岁不过只有十五的小姑娘,已经看透他和皇甫越接近她的目的。
王菲雯不置可否,只是一通笑,“咱们还是看戏吧。”
不知怎的,皇甫卓也被她的笑感染,专心看戏,不再多言其他。
然而他们想看戏,却因皇甫越与皇甫晓月两兄妹的突然造访再次被打断。
王菲雯乍见到皇甫越,眉眼里的恨意无法隐藏,她看着曾经恨不得剜心求爱的人故作冷漠地走近自己,不由鼻间冷哼出声。“真是笑话,我不追着他,他反倒来追着我了……”
皇甫卓站得近些,自然听到了她讽刺的嘀咕。
他扬眉,同皇甫越作揖,“如今父王出征在外,朝堂上下诸事都有赖太子,太子怎会有时间陪公主妹妹来凤凰楼听戏呢?”
“金城一向安泰,无甚大事。”
皇甫越简单地回了一句,倒是月儿公主热情地上前挽住王菲雯的臂膀,“姐姐没有按约定入宫,妹妹只好求着太子哥哥一起出宫来看姐姐。”
王菲雯前世与月儿公主是至交,月儿说什么,她信什么。可堪堪回想,月儿也不过是她太子哥哥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罢了,利用她,诳骗她,以至于她对皇甫越的真心深信不疑。
此刻想来,岂不是要自嘲一般?
“我向来无心诗书,害怕侍奉公主读书不周,就不进宫给公主添麻烦了。”王菲雯脸上越发冷漠,她挣脱月儿的手,走到了皇甫卓的面前,“二王子刚刚不是说要请菲雯过府去看兔子,咱们现在便去吧,先跟太子、公主道别。”
“……”,
皇甫越虽依旧保持着无言之状,但王菲雯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眼里的疑惑。
他当然会不解,曾经因一方丝帕就芳心暗许的女子,现如今骤然视他如空气。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多多少少有些吃味。
可王菲雯恨他入骨,根本不想再多看他,更不可能顾及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