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菲雯住进宫里,晓月天天缠着她,上书房都要拉着她一起去。
宫中的文轩阁,是提供给王室子弟读书、学习的场所,太子自然例外,他的东宫,自有三师教导。
文轩阁的老师,由翰林院院士贾启担任。王菲雯记得,他最后下场比较惨。皇甫越当了皇帝后,因为直言皇帝奢靡浪费,不体恤百姓疾苦,竟然当场被皇帝命人拖出去斩了首。王菲雯是后宫嫔妃,自然不曾见过这位耿直的翰林院院士,也只是听说了其中一二。
可今日瞧着这男子两袖清风,温文尔雅,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他的样貌看着不过二十左右,眉宇中倒是藏满了忧愁,深沉得很,倒与哥哥有几分相似。
王菲雯坐在晓月的右侧,晓月的左侧,是皇甫炎。晓月这性子,自然静不下来,所以她正无聊地翻书,假装听课,可连连张嘴打着哈欠。倒是皇甫炎,小小年纪,脊背停得直直的,他圆溜溜的大眼睛跟着老师,不敢挪开半分。
她么,自然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说实话,诗句还是自己品才能品出些味道来。王菲雯分身后,不由笑呵呵地问正在台上吟颂的贾院士,“不知老师是否婚取啊?”
贾启长得俊秀青逸,他说话都如沐春风一般的,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狠戾,“郡主还未出阁,如何敢直白问寻一个男子的家事?”
王菲雯也不恼,只是看着他有些微红的脸,笑呵呵地说:“你是我老师,哪里能算男子?还是在老师眼里,我不是学生,而应该是女子?”
贾启闹了个大红脸,却愣是一句话反驳都没吐出来。
应声,皇甫卓笑哈哈地走进了学堂,大声问:“菲雯妹妹,难道你看上贾院士了?”
王菲雯点点头,实话实说:“有一点。”
贾启拍下书,冷冷地说了一句,“夫人新丧,微臣三年内不会另娶。”,便甩袖走了。
王菲雯也没起身追过去,只是嘴里冲着他叫了一句,“那我等你三年。”
贾启差点撞到刚刚上台阶的吉维,她瞧到吉维,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弭。
晓月坐到她身旁,问:“姐姐你若是真喜欢老师,去求母后赐婚不就好了?”
王菲雯摇摇头,“我跟老师开玩笑呢,谁知道他这么不经逗。再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喜欢上的,必不会强迫他、伤害他。”
皇甫卓也解释说,“贾院士的夫人前几天暴毙,正伤心呢,也只有你敢这般直接地接人伤疤。”
王菲雯当然知道,她可是多活了一世的人,能不知道这位院士是个痴情种吗?她不过想救他一命,日后方便他为她所用罢了。
在宫中,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个眼线。她刚进宫,没有根基,连太监、宫女都要巴结,何况一位在儒士中名声极好的院士?
再者,自己有了心上人,估计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她暗暗地计较着,同晓月笑道,“我这不是为了你么,我看你也不喜欢听这些枯燥的玩意儿,就帮你把老师气走啦。没有老师教,学生自然不必在守在书院里。”
晓月高兴地跳了起来,“对呀,走,我们去放纸鸢。”
皇甫炎在一旁摇头不已,“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一定告诉王后娘娘,你们如此目无尊长,还敢拿师娘的事戏弄老师……”
王菲雯捂住他的嘴,和晓月架住他就往御花园跑了,“你也有份,要罚一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