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你可以记录,但不能带走。”
经理在抽出的一摞档案中翻片刻,递给李响一张储户签单的副本。后者敷衍的客气了一下,接过副本。无视那些乱七八糟的无用条款,直接看向右下角的签名。
“普奇。”
他满意的念出这个名字,然后才将目光上移,看向副本上的其他信息。转入转出的款项只有数字记录,不过副本上签单收款方的机构却不是圣心会,而是一家叫做掘石的矿业公司。就记录来看,这家掘石矿业公司是圣心会的的母公司,也就是说,掘石矿业公司是圣心会的办立者。
相比一个虚无缥缈的慈善机构,这样实实在在的公司显然好查的多。
在经理的欢送中离开银行,他在银行大街转了一圈,半小时后,以一个风险投资人的身份弄到了一份掘石矿业公司的有关资料。
而后他在一间小饭馆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和管账的老板娘打情骂哨的聊了几分钟,最后在老板杀人的目光中驱车离开。
他并没有驶向通往掘石矿业公司的路,而是沿着大学区一路往东,朝着警卫局驶去。
圣心会的伪装帷幕已经被揭开了一角,对他这个专业人士来说,在直捣黄龙前,还有许多事情要一一调查。
……
……
莱拉无聊的用手指掠过烛火。
囚禁和躲藏的日子教会了她如何挨过寂寞,桥墩中的避难所虽然冰冷又黑暗,但总比铺着干草的笼子强上许多。回忆外婆给她讲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思考神秘学奇奇怪怪的知识,填充寂寞的方法有很多,但它们无法填充恐惧。
“如果他死了,谁来打开这个该死的铁门?”
不知第多少次,女孩像自己提出这个问题。
她相信自己不是担心那个男人的安危——虽然她无法否认因血嗣相吸,自己对对方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感。但理智告诉她,维系眼下处境的,是那个杀手人性残存一面固执的底线。
她担心的原因,只是不想自己在吃光食物后,在饥渴中绝望的死去。
举着蜡烛,莱拉心烦意乱的走到铁门前。
近海的潮湿使坚硬的金属表面锈迹斑驳,但在它完全锈穿之前,恐怕还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她将耳朵贴在门边,那里有微弱的气流呜呜作响,仔细分辨,在其中隐约能听到滔滔的浪声和……人的说话声?
女孩心脏猛的一沉,连忙仔细分辨起来。
“又……五百块。”
“运气……”
“下边……门?”
“不……看看去。”
“这怎么有个门。”
“先敲敲,说不定里面有人。”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出现在门前。门外的两个男人说话含糊不清,莱拉能听出他们是喝醉了。她有些紧张的吹息蜡烛,在黑暗中慢慢后退。
“喂!有人么?”
咚咚两声,门外的醉汉用力敲击铁门。
“锁着的,我踹两脚试试。”
又是更大力的两声,但铁门只是小幅度的动了一下。
“别浪费时间了,和这门较什么劲。”
其中一个人劝阻起来,另一个人破口大骂,声音纠缠了一会儿,随后渐行渐远。
莱拉放下蜡烛,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似乎只是乱逛的醉汉。
她在黑暗的桌上摸索,想找到火柴重新点燃蜡烛。
下一秒,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铁门被人猛的推开,两个持枪的男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屋,目光机警,哪里有一点醉意。
他们扫视屋内一圈,最终将视线停留到枪口下目瞪口呆的小女孩身上。
“???”
……
……
被某种噪音吵醒,安吉丽娜从睡梦中醒来,脖子上的淤青一阵酸痛。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看向墙上的挂钟——六点五十。
已经快要晚上了么。
她艰难的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洛兰的冬天总是黑的很早,窗外阳光只剩些许,溜进屋子里的就更少了。卧室的门半掩着,她甚至看不清门外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
那儿有什么东西么?
她忽的想起将自己吵醒的声音,那似乎是某种金属的碰撞,像是齿轮的转动,或是……门锁的开合。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闷闷汽车声。
安吉丽娜抿了抿嘴唇,慢慢的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手枪。她学习过如何使用这种高效的武器:打开保险,压下击锤,对着人扣动扳机。五米以内,就是小孩也能打死比自己重上三四倍的成年人。
握紧这带给自己勇气的铁块,安吉丽娜盯着门外的黑暗,当她觉得自己的双眼适应了那种颜色后,便踮着脚靠近门口。她没穿鞋,裸足踩在地板上只发出了细微的黏连声。
移动中,她慢慢拨开保险,最终举着手枪来到门前。视线穿过走廊,黯淡光线勾出的模糊轮廓下没有任何异常。因为她的目光太过于专注前方,以至于没注意到就在自己右边,立着个一动不动的庞大的黑影。
“你的头发在黑暗里太显眼了。”
黑影握住她持枪的手臂,在黑暗中压低声音。
安吉丽娜被吓了一激灵,但一瞬就认出了熟悉的嗓音。
“杰克曼?!”下意识的跟着放低声音,她扭头看向黑暗中男人露出的宽厚下巴,惊讶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警卫局肯定在监视着我,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杰克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举起右手。安吉丽娜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握着的是一个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