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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和珅之死

和珅在乾隆去世、嘉庆亲政之后的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就迅速被“赐死”。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如此短寿呢?

和珅被杀的原因分析从前面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导致和珅被杀的原因应该说是很多的。综合各个方面的情况我们可以看出,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贪财害了和珅。

这是导致和珅被杀的最为主要的原因。他太贪婪了,贪婪到他的财富都已经相当于全国十五年收入的地步了。

而此时大清朝已经开始由盛而衰了。杀掉“富可敌国”的和珅,可以暂时缓解嘉庆皇帝所面临的巨大的财政压力(所谓“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杀掉和珅还可以暂时解决燃眉之急,控制民变。

乾隆六十年(1795年),贵州苗族人民起义。清朝政府先后派出了福康安、和琳等人率领八旗军镇压,结果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福康安、和琳先后丧命疆场。这次贵州苗族人民起义直到嘉庆十二年(1807年)才最终被清朝政府镇压下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按倒了葫芦起来瓢。嘉庆元年(1796年),正当贵州苗族人民起义方兴未艾,川、楚白莲教起义又爆发了。这次起义声势浩大,一时之间迅速波及到湖北、河南、陕西、四川、甘肃五个省,前去镇压的清军连连失利。又是花了十多年才镇压了下去。

嘉庆三年(1798年),清军抓住了白莲教起义军在四川的首领王三槐。清军施用重刑审讯。王三槐在他的口供中说到了起义的原因是“官逼民反”。

嘉庆皇帝这个时候意识到,正是因为地方官吏个个都像和珅一样贪暴,所以屡屡激起民变。他总结说:“层层股削,皆为和珅一人。”又说:“朕所以重治和珅之罪者,实为其贻误军国重务。”第二,清朝的新任皇帝严厉处置前朝重臣的传统害了和珅。

清朝有新任皇帝严厉处置前朝重臣的传统。综观前清史料,辅佐少年天子的重臣有好下场的几乎是微乎其微。顺治皇帝对其叔父多尔衮抄家、废庙的冷酷处置是一明证。康熙擒鳌拜,虽是历史佳话,但也透射出政治的残酷。

不仅少年天子如此,清史中还有这样的规律:皇帝登基的时候即便已经成年,也需要严厉处置前朝重臣以确立自己的权威,如雍正皇帝即位后的雷霆之举。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些史学家说嘉庆皇帝诛杀和珅的行为实际上是为了解决君权与相权的矛盾,是和珅“权高震主”。

嘉庆皇帝的一句话道出天机“朕若不除和珅,天下人只知有和珅而不知有朕。”也就是说,和珅之被杀是嘉庆为了确立自己的皇帝权威拿他做了牺牲品。

和珅可谓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什么这么说呢?话还要从乾隆立储说起。

由于有康熙立太子时的纷争为前车之鉴,雍正开秘密立储之规,乾隆一开始不公开皇位继承人,所有的大臣——和珅也包括在内——谁也不知道乾隆的几十个儿子中哪位是未来的皇帝。

和珅呢,也从来没把诸位皇子放在心上,有的只是乾隆皇帝和他自己。

和珅殊死一搏因为乾隆上台时就曾许诺不能超过祖父康熙的六十年帝王记录,十月初一日,按照惯例要颁发下一年的《时宪书》(就是我们现在的年历),这《时宪书》上面必须有新皇帝的年号。所以,乾隆不得不“谕示天下”,公布新皇帝为皇十五子颙琰,其年号为嘉庆。

此时和珅可就着急了。

和珅为了对付嘉庆费尽了心机,嘉庆为了对付和珅也是费尽了心思。双方真可谓斗智斗勇,进行了几个回合的较量。

从和珅一方面来说,较量进行了三个回合。

第一个回合,和珅选择了“软”——送玉如意给嘉庆,对嘉庆进行试探。

嘉庆当然知道自己的尴尬境地:即使自己身份已明,但废立还不是乾隆的一句话?即使做了皇帝,有乾隆这个太上皇在,自己还得小心应付。如果过早地得罪了和珅这个乾隆身边的宠臣,自己的皇位也许就保不住了。所以,他愉快地接受了和珅送给他的玉如意,而且每天都说朝廷和自己都离不开“两朝重臣”和珅。

这个回合,双方是未分胜负。

第二个回合,和珅选择了“软中硬”。

首先,和珅派吴省兰(吴省钦的兄弟)为嘉庆帝侍读,以为嘉庆整理诗文稿件之名行监视之实。

其次,最大限度地孤立嘉庆,让其孤掌难鸣。和珅借乾隆之手以剪除嘉庆的羽翼和心腹,控制并摒除一切接近嘉庆的人;同时放手培植、提拔自己的骨干,形成以自己为中心的一个权力网络。

这个回合,和珅一方是小胜。

第三个回合,和珅选择了“硬”。

此时的嘉庆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被和珅监视,还去军机处察看奏折。身为军机大臣的福长安(和珅手下的第二号人物)急忙飞报和珅,和珅又向乾隆太上皇启奏。嘉庆为此受到太上皇指责并受“你若下诏,须奏朕知晓,不得擅专”的警告。

虽然受了一次训斥,可嘉庆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见军队缺乏战斗力,就又下了一道谕旨,要在冬季举行大阅兵典礼。和珅又启奏上乾隆太上皇,乾隆太上皇降旨:“今川东、川北教匪虽将次剿灭完竣,但健锐营、火器营官兵尚未撤回,本年大阅兵暂行停止。”就这样,嘉庆皇帝每遇一次挫折就会把对和珅的不满记在心里一次。嘉庆皇帝知道自己眼下撼不动和珅这株大树,因为和珅太善于揣摩乾隆的心意了。

这个回合,和珅一方是大获全胜。

可惜,和珅低估了嘉庆皇帝,而这是最致命的。因为嘉庆皇帝与和珅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嘉庆皇帝对于“三十六计”的掌握、对于中国历代帝王的御人术的掌握,比自认为对古代谋术无不精通的和珅,那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

对和珅的挑衅,嘉庆皇帝采取了后发制人的战略战术。

为了对付和珅,嘉庆皇帝依次采取了如下四种不同的战略战术:

第一种战略战术——欲擒故纵。嘉庆皇帝继位后,乾隆作为太上皇还健在,他面对一个老谋深算并深受乾隆宠爱的和珅采取了欲擒故纵的策略。和珅的一举一动,他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有些大臣在他面前批评和珅,嘉庆皇帝说:“我还准备让和珅帮我治理国家呢!”嘉庆向太上皇奏报的一些军国大事,也经常让和珅去代奏、转奏,以此表示信任,稳住了和珅。

第二种战略战术——调虎离山。乾隆太上皇驾崩,和珅失去靠山,死期已经逼近。当天,嘉庆皇帝一面任命和珅与睿亲王等~起总理国丧大事,一面传谕他的老师、署安徽巡抚朱珪来京供职。初四日,嘉庆皇帝发出上谕,谴责在四川前线镇压白莲教起义的将帅玩嬉冒功,并借此解除和珅死党福长安的军机大臣职。然后,嘉庆皇帝命令和珅与福长安昼夜守灵,不得擅离,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这实际上削夺了和珅的首辅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步军统领、九门提督的军政火权。

第三种战略战术——突然袭击。正月初五日,给事中王念孙等官员上疏,弹劾和珅弄权舞弊。初八日,嘉庆宣布将和珅革职,逮捕入狱,在朝野掀起政治大波。嘉庆皇帝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嘉庆皇帝命令从即日起,所有上奏的文件都要直接向皇帝本人奏报,军机处不得再抄录副本,各部院大臣也不得将上奏的内容事先告诉军机大臣。嘉庆并命宗室睿亲王淳颖、定亲王绵恩、仪亲王永璇、庆郡王永磷等分别掌握军政大权。

第四种战略战术——制造舆论。嘉庆皇帝命令在京及各省大员就和珅事向朝廷表态。直隶总督胡季堂首先表态,他在奏折中指责和珅丧心病狂、目无君上、蠹因病民,请求将其凌迟处死。嘉庆皇帝立即批示,在京三品以上官员讨论这个意见,若有不同意见也可以自行向皇帝上奏,实际上就是以胡季堂的意见定下基调,并通报各省督抚,要他们都表明态度。

经过上述四个回合的较量嘉庆皇帝已经大获全胜。他知道,剩下的就是应该如何处置和珅及其党羽的问题了。正月初九,嘉庆皇帝在公布乾隆遗诏的同时,命令仪亲王永璇、成亲王永瑆等负责查抄和珅家产,并会同审讯。正月初十,嘉庆御批“实力查办以副委任”,全面清查和珅大案。

和珅的死期到了。

对景伤前事嘉庆四年(1800年)正月十五,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元宵佳节、万家团圆之际,待邢部大牢里的和珅更加哀愁和凄凉,想想此前何等辉煌,而今日又何等凄惨。和珅不由得感叹,写下了《上元夜狱中对月两首》:

其一夜色明如许,嗟令困不伸。

百年原是梦,廿栽枉劳神。

室暗难挨晓,强高不见春。

星辰环冷月,缧绁泣孤臣。

对景伤前事,怀才误此身。

余生料无几,空负九重仁。

其二今夕是何夕,元宵又一春。

可怜此月夜,分外照愁人。

思与更俱永,恩随节共新。

圣明幽隐烛,缧绁有孤臣。

这个时候,和珅也知道他没有几天活头了。所有的辉煌灿烂、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即将成为过眼云烟随风飘去了。

十八日,嘉庆皇帝宣布了和珅二十条大罪,这二十条大罪如下:

朕于乾隆六十年九月初三日,蒙皇考册封皇太子,尚未宣布谕旨,而和珅于初二日即在朕前先递如意,漏泄机密,居然以拥戴为功,其大罪一。

上年正月。皇考在圆明园召见和珅,伊竞骑马直进左门,过正大光明殿,至寿山口,无父无君,莫此为甚,其大罪二。

又因腿疾,乘坐椅轿抬入大内,肩舆出入神武门,众目共睹,毫无忌惮,其大罪三。

并将出宫女子娶为次妻,罔顾廉耻,其大罪四。

自剿办教匪以来,皇考盼望军书,刻萦宵旰,乃和珅于各路军营递到奏报,任意延搁,有心欺瞒,以至军务日久未竣。其大罪五。

皇考圣躬不豫时,和珅毫无忧戚,每进见后,出向外廷人员叙说,谈笑如常,其大罪六。

昨冬皇考力疾批章,批谕字画,间有未真之处,和珅胆敢称不如撕去,另行拟旨,其大罪七。

前奉皇考谕旨,令伊管吏部、刑部事务,嗣因军需销算,伊系熟手,是以又谕令兼理户部题奏报销事件,伊竞将户部事务一手把持,变更成例,不许部臣参议一字,其大罪八。

上年十二月,奎舒奏报循化、贵德二厅,贼番聚众千余,抢夺达赖喇嘛商人牛只,杀伤二命,在青海肆劫一案,和珅竞将原奏驳回,隐匿不办,全不以边务为事,其大罪九。

皇考升遐后,朕谕令蒙古王公未出痘者,不必来京。和坤不遵谕旨,令已未出痘者俱不必来京,全不顾国家抚绥外藩之意,其居心实不可问,其大罪十。

大学士苏凌阿,两耳重听,衰迈难堪,因系伊弟和琳姻亲,竞隐匿不奏,侍郎吴省兰、李潢,太仆卿李光云,皆曾在伊家教读,并保列卿阶,兼任学政,其大罪十一。

军机处记名人员,和珅任意撤去,种种专擅,不可枚举,其大罪十二。

昨将和珅家产查抄,所盖楠木房屋,僭侈逾制,其多宝阁,及隔段式样,皆仿照宁寿宫制度,其园寓点缀,与圆明园蓬岛瑶台无异,不知是何肺肠,其大罪十三。

蓟州坟茔,设立享殿,开置隧道,附近居民有“和陵”之称,其大罪十四。

家内所藏珍宝,内珍珠手串,竞有二百余串,较之大内多至数倍,并有大珠,较御用冠顶尤大,其大罪十五。

又宝石顶并非伊应戴之物,所藏真宝石顶有数十余个,而整块大宝石不计其数,且有内府所无者,其大罪十六。

家内银两及衣服等件,数逾千万,其大罪十七。

且有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藏金六千余两,地窖内并有埋藏银两百余万,其大罪十八。

附近通州、蓟州地方,均有当铺钱店,查计资本,又不下十余万,以首辅大臣,下与小民争利,其大罪十九。

伊家人刘全,不过下贱家奴,而查抄赀产,竞至二十余万,并有大珠及珍珠手串,若非纵令需索,何得如此丰饶?

其大罪二十。

遗命诗的玄机。

最后,和珅不得不用一条白练了结了自己的性命,终年尚未足五十岁。上吊前他口占一诀:

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

他日水泛含龙日,认取香烟是后身。

数百年来,这首诗耗尽了无数史家的心血,也为附会者提供了素材,和珅自己可能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前最后一首诗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为什么呢?

先说诗的前两句“五十余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此句不费解,但其中的“梦幻真”也为好事者的“马佳氏轮回转世”提供了穿凿附会的素材。

再说诗的后两句“他日水泛含龙日,认取香烟是后身”。有以下几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认为和珅诗中“水泛含龙”用的是夏朝龙嫠的典故。大意是说复朝末年,夏桀从两条龙那求得龙嫠(即龙的唾液),锁在一个椟盒子里,日后代代相传没人敢打开,此椟像西方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可周厉王偏不信邪,他打开盒子,里面的龙嫠流出化为玄鼋,玄鼋进入一童女体中,此女无夫受孕,产有一女,是为褒姒,也就是后来周幽王为了博其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那个女子。而“香烟”在古文中是传宗接代的意思,于是有人把两者串联起来,说和珅死后也会化身为褒姒似的女子来祸害大清国,这个女人当然就是慈禧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水泛含龙”中的龙不是真正的龙,而是说发大水。在和珅被赐死的头一年,河南的黄河决堤,因此有人把“他日水泛含龙日”解释为和珅等到下一次发大水时要转世。不知是史家的附会还是历史的巧合,道光十二年(1833年),黄河再度在河南决堤,同年十月一个小女孩呱呱落地,这个女孩正是慈禧。

和珅早在事业巅峰之时就开始修建自己的墓地。当时和珅的墓地建筑宏伟壮观,占地面积很大,竟然跟皇帝的陵寝差不多,被当地人称为“和陵”。

和珅死后,所谓的“和陵”被嘉庆皇帝拆毁。解放初期,天津蓟县人民修建于桥水库,“和陵”被淹没在水库下、荡然无存了。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仅有当年“和陵”的一对石狮子,存在天津蓟县的独乐寺院内。

乾隆死后的次日,嘉庆即复刘墉上书房总师傅一职,入内当值,以供随时咨询。随后,各省督抚及给事中纷纷上章弹劾和珅,要求将和坤处以凌迟。刘墉等人建议,和珅虽然罪大恶极,但是毕竟担任过先朝的大臣,不得不为先帝留下面子,请从次律,即赐令自尽,保其全尸。为防止有人借和珅案打击报复,避免案件扩大化,刘墉等人又及时向嘉庆皇帝建言,妥善做好善后事宜。惩办和珅案没有兴大狱,保持了政坛稳定。

顶戴二十项弥天罪名的和珅为什么没有被满门抄斩?这里面的秘密,其实就是和家借了儿媳妇——也就是乾隆皇帝的女儿、嘉庆皇帝的妹子——固伦和孝公主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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