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在这时候便陷入了僵局,各执一词,不过其实大家心中也有自己的判断,容小双的确是没必要这么做,拿一些不是沉坛酒的酒来糊弄皇上和所有大臣,如此看来,也就只有这阿福是在说谎了。
信和帝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直接将手一挥,“既然不愿意承认,那就押送到宗人府去,朕就不信,他的嘴还能这么牢!”
“皇上!小的真的没有说话,这就是老板让我这么做的!”一听说要被送到宗人府去,阿福就更加慌乱了,忙高声说道。
容小双冷冷说道:“皇上不傻,我们所有人都不傻,我是不要命了才会让你这么做,阿福,你一口咬定了就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到底是在保什么人?你这么拼命地想要藏住他,那么那个人可曾有为你说过半句话?”
阿福瞬间就愣住了,他呆呆地朝着徐英贤那边看了过去,他是为自家主子办事,可是不代表他想死……
徐英贤后退了一步,神情惊惧,“你这歹人,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冤枉了你主子不算,还想把祸引到我身上来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就算是不想活了,在皇上面前还敢胡言乱语,当心连累你九族!”
听到这话,阿福面色就是一白,跟了徐英贤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把事情揽下来,能保住他的九族,可若是不把事情揽下来,徐英贤自有办法洗脱他的嫌疑,甚至连他的家人,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容小双瞥了徐英贤一眼,对阿福说道:“阿福,你不用害怕,只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到底是何人安排你来我身边,并作出这等事的,我自会为你向皇上求情,皇上何其仁厚,怎么会要了你九族的性命?阿福,你信别人不如信我。”
徐英贤暗自捏了捏拳头,心中已经开始在想着,若是阿福真的把他供出来了,他也只能一口咬定这事情与他没有关系,毕竟,阿福现在是容小双的人,与他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阿福沉默了许久,缓缓垂下了双眼,认命一般说道:“没有人指使我,都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柳方之大喝一声:“大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敢妄图欺瞒,还不快快从实招来!你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你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跑到皇上面前胡言乱语,你到底在包庇谁!当心真的把你送到宗人府去,到时候,便是你祖宗埋在什么地方,你都能从实招来!”
信和帝也沉声说道:“还不快说,到底是谁?否则,就是真的要把你送到宗人府去了!”
“真的没有别人,都是小人自作主张,小人觉得容老板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凭什么就能得到如此多的恩赐,能赚到那么多银子,小人心中不甘,就想用这种方式来毁了容老板,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败露了,小人没什么好说的。”阿福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一次他是必死无疑了。
他逃不掉了,再害怕也没什么作用,索性就选择了接受,或许最后还能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以保住自己的家人。
他心里也知道,只有徐英贤会帮助他的家人,容小双却不一定会,他毕竟陷害了容小双,她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
所以很快他就做出了选择,说完那番话,他目光瞥到旁边的柱子,陡然间大吼一声:“容老板,是小人心术不正,小人不配活着,小人唯有以死谢罪!”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不远处的柱子!
容小双还没反应过来,柳方之最先做出反应,伸出手去,想要一把拉住他,但也只拉到一片衣角,刺啦一声,衣角被撕了下来,阿福的头重重撞在柱子上。
这柱子是四四方方的那种,阿福是装在棱角那一方,刹那间鲜血四溅,容小双隔得最近,些许猩红的血液溅在了她的脸上和身上,眼中只余下一片红色。
柳方之迅速上前,挡在了容小双的身前,先蹲下去查看了一下阿福的情况,随即回头对容小双摇摇头,“死了。”
容小双叹了口气,有些颤抖的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柳方之忙体贴的为她递上一张手帕,容小双又摇了摇头拒绝了,没有接过,而是转身对信和帝跪下,“皇上,罪人阿福已经畏罪自裁。”
“你认为,这事情可还要继续追究?”信和帝问道。
容小双惨然一笑,还追究什么,人都死了,还能追究到谁?
“皇上,阿福已经死了,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既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庆典继续。”信和帝挥了挥手,对所有人吩咐道。
甚至都不需要信和帝怎么吩咐,就已经有侍卫进来把阿福的尸体抬了出去,太监和宫女们迅速将地上的血迹打扫了个一干二净,若是没有人说,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今日在这群英殿上死了一个人。
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庆典继续了,沉坛酒被分到了每一个人的杯中,但容小双却没有这个心情了,甚至有些沉闷。
等到庆典接触,走出大殿之后,容小双的思绪都还有些恍惚,把刘掌柜他们打发了回去,她则是与柳方之乘着之前的马车缓缓走出皇宫。
“双儿,你怎么了?我看阿福死了之后,你似乎就不怎么高兴?”柳方之频频看向容小双,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容小双叹了一声,“我在想,这阿福太傻了,就算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保住那个人,这又是何必呢?明明他供出来徐英贤,我或许能保下他一条命,更不会牵连到他九族,他为何选择相信徐英贤?”
柳方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是他陷害你在先,他不敢相信你真的会帮他,觉得你只是在哄骗他把徐英贤供出来,所以他只能选择相信徐英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