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书房传来阵阵微弱的电流声,啪的一声,老旧的留声机被打开。
是巴赫的曲子,略显失真的钢琴曲在书房缓缓流淌。
电灯不知道何时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给书房蒙上了一层面纱。
随着乐曲的推进,书架上的书诡异的从书架漂浮起来,它们跳动着,在半空中飞舞着,书架如同多米诺骨牌立在无数面镜子前一样,向着墙壁内延伸。
一个,两个,十个,数十个,像一条长长的回廊。
地板上浮现出许多金黄色的光点,它们升上在半空,像是萤火虫一般,穿过书桌,穿过跳跃的书籍,穿过正在运行的留声机,然后飘飘荡荡,穿过天花板,不见了。
哒,留声机跳了针,半空中的书籍好像受了惊吓一样逃回书架,每一个书架上都被它们塞满,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张大嘴。
因为那些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书架上也被塞得满满当当。
跳了针的留声机上,唱片转了一会便不再动了,电灯也随之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书房里一切都回归沉寂,只等这里的主人再次开启,给他一个惊喜。
卧室里的马索克对阁楼书房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他正陷入一个甜美的梦中。
一个被华夏大江南北美食包围的梦。
“不要打扰我,我还能再撸50串。”
躺在床上的马索克毫无形象,对佣人的敲门声置之不理。
“先生,请您起床洗漱,今天有礼仪课,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佣人菲洛嘉,扶了扶脑后坠下的银发,踩着小皮鞋哒哒走了。
来到马尔堡已经两年了,由于之前庄园修缮维护,他也是最近才搬进来,刚来德国,他一直住在姑妈家,虽然姑妈家的豪华程度不亚于这座伊斯拉比老庄园,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忍耐了两年后终于在一周前搬了进来。
他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佣人们,哦,对了,其实菲洛嘉是这座庄园的女管家,她住的地方在庄园的另一边。在庄园修缮维护期间一直和马索克住在他姑妈家里,其余的佣人都是后来招募的。
她是个家务小能手,和其她佣人不同,据她自己描述,她是个英国人,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中遇到老伊斯拉比,被老主人赏识才留在了庄园里,这让马索克有了无数遐想。由于一直服侍他的祖父,马索克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印象,神秘家族的神秘管家。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她很好,把这个家管理的井井有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能完全体会到华夏美食的精髓。
穿上菲洛嘉精心挑选,熨烫体贴的衣服来到楼下,尽心的女管家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马索克简直热泪盈眶。
这……这是豆浆油条吗?
他坐下,抬起头,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女士。
“先生,这是我特意从一位华国朋友那里学来的,您知道,我们这里没有唐人街,所以我打电话向她咨询了一下,说起来,也不太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要的味道。”
马索克闻言赶紧拿起来,将油条泡在豆浆里,吃了一口。
“菲洛嘉,您真是位天使,太棒了,这个和我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马索克感激地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
说完她又去忙自己事情去了。只是马索克没有听到她转身进厨房时,低声说的那句话。
“天使吗先生,也许是恶魔呢?”
上了一天的礼仪课,这让马索克身心俱疲,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后,他一手拿着书房钥匙,一手拿着那本伪装成启蒙书的密码本,走上阁楼。
打开门,在黑暗中摸索到开关,在灯亮起的那一霎那,他反手甩上门并捂住胸口。
“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新世界了,没想到的是,这个新世界有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粗壮的呼吸声在书房里回荡,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有些惊吓的小心脏稍微平复。
除了昨天晚上的变化外,地板上还多了许多不知名的植物,不知道干什么的器械,以及许多大大小小的锅子。
他自嘲的笑笑,毕竟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被惊到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
走到书桌前,将手里的密码本放在上面,这过程中他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地面上的东西,不碰触它们。
桌面上与昨天没什么不同,只是在书桌正中间,平放着一面小银镜。
镜面被麻布掩盖住了,中间还被麻线缠绕了一圈,用火漆印封住。
马索克将它拿起来,拆掉火漆印,看着露出来的镜面,诡异的是,上面能看到背后的书架,门,却惟独看不到自己的脸,自己在镜子面前好像透明人一样。
就好像这不是镜子,而是一双眼睛,它的视线绕过马索克,只看到他身后的东西。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还是没找到这种奇怪现象的缘由所在,只能将它放回桌面。
就在他仔细思索这个镜子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时,余光瞥到银镜的镜面上浮现出了一段文字。
是德文。
“你是谁?你想知道生命真正的意义吗?yes or no”
抱歉,后面那句是他脑补的,其实只有一句你是谁?
他想了想,拿起旁边的羽毛笔,沾上墨水,写下自己的名字。
“马索克?冯?伊斯拉比”
写下后,墨水神奇的消失了。
连带以前你是谁的文字也消失了,他等了片刻,镜面上又浮现出一句你是谁?
这让他感到奇怪,明明都写了呀,这破玩意是不是坏了?
他拿起银镜甩了甩,发现没什么变化,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拿着羽毛笔的手有些颤抖,书房的灯光也变得有些昏暗,这让他感觉很不好,一种莫名的压力出现在他身上,仿佛整个屋子都在排斥他一样。
无奈,他只能拼尽全身力气,写下三个字,写完这三个字,他伏在书桌下,丢掉手里的羽毛笔,双手捂脸,不再看镜子上的结果,短短几秒钟,他仿佛从天堂跌进地狱。
不多时,压力似乎从他身上消失了,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站起来,痛苦地盯着银镜,那上面三个字正在缓缓消失。
“刘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