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改变。
个子长高了些,力气略大了些,看得更清楚,听觉也更加敏锐……,身体好像每个方面都比之前强上一点点,加附起来却是一种翻天覆地的新感受。
胸前,由五种情绪汇合的气流如今只剩一缕,头发丝般粗细,混夹在肺脏的呼吸中起起伏伏。若不是秦宁如今对身体的掌控更盛以往,怕是都无法发觉。
好奇地逗弄了一会,发现这股气流懒洋洋的,根本不愿动弹,也不听秦宁的指挥,秦宁觉得无趣,也再不去管它。
照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修炼后,确实使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有益的改变,秦宁想象着自己修炼有成,把这个老道士臭揍一顿,然后回到福利院向爷爷和伙伴们炫耀的情景,向往地傻笑了起来。
秦宁深知好东西一定要藏起来的道理,在房间里找了大半圈后,爬到床底,将笔记紧紧塞在墙角。
门外老道士在喊他出来,秦宁跑出去看时,只见老道士换了一身半旧道袍,正在把桃木剑,八卦镜之类的东西往挎包里装。自常二嫂来后,老道士对秦宁的态度倒是越发漠然了,此刻见秦宁出来,也不多说话,只递给秦宁两个水壶,让他打满水带好。
秦宁接过水壶时,碰到了道士的手,霎时,一股阴冷的感觉直袭脑海,秦宁全身不自觉打了个噤战,仿若被毒蛇咬了一口,水壶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老道士却好像并无所觉,只当是秦宁手没拿稳,瞪了秦宁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宁自小到大,虽经历了很多恶人恶事,但却没有什么是真正想害他性命的,之后若是经历过,秦宁就会明白,这种感觉,叫做杀意。
秦宁小心地带着水壶回到柴房,仍对刚刚的情景惊疑不已。
自己之前也同老道士有过接触,却从未有今天这样的感受,想来想去,中间的变化也只多了自己照着笔记修炼的事情。
难道,这是修炼之人彼此之间互有的某种反映?还是老道士对自己使了什么术法?老道士也是修炼之人?
回想起这半个多月的点点滴滴,秦宁确定老道士对自己是没什么善意的,老道士自己也根本懒得掩饰,只在外人面前,会显得收敛一些。
秦宁心思百转,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待打满水壶出来时,老道士已经收拾好了。
“先到大门口等着,一路跟着我走,不许逃跑!”
经过先前那一幕,秦宁已经对老道有些惧意,也不敢再多撩拨,待在门口等老道锁了门后,便跟了老道一路前行。
老道没有多说,但是一身行头,明显是去帮人家做法事,他在这里无亲无朋,想来也只是凭着这个混口饭吃。
这次的主人家离道观不远,老道直接一身装备披挂在身上,配合着夹白的胡须眉毛,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二人一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方才走到目的地。
才走到村子口,远远就听见锣鼓喧天混杂着鞭炮声,热闹非凡,早有人在村口迎着,见老道士过来,忙领路往主家走去。
秦宁放眼望去,主家青瓦砖墙,门口砌了水泥,铜钉铁门大开,显得很是气派。只是如今门口堆满花圈,进进出出的众人身着孝布,满脸悲戚,显然是正在办丧事。
老道士抬头看了眼太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径自走到一旁准备,秦宁忙跟他走在一起。
院子里放了张供桌,正对着一尊棺木,用篷布遮挡着,此时还未合棺。老道取了桃木剑,八卦镜,神神叨叨地测算了一会,又将桌子上原有的白烛、香炉之类重新摆放,折腾了一会后,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徒儿,将我上妙真水取来。”
“啊哈?”
秦宁愣了一下,见老道目光示意,这才明白过来,忙将胸前挂着的水壶给他。
老道接过水壶打开,秦宁想起来……他往这壶水里,兑了一点童子尿……
“道长,这上妙真水,是有什么说法?”
旁边人听了这个名号,有些惊奇地问,老道板了板身形,捻胡一笑:“老道所在道观,名为宝泉观,便是因附近有一泉水,四季如一,甘甜清美,贫道每日遣小徒,只在太阳将出未出之时,取一壶水,将此水摊入木盘,置于三清塑像前,由贫道每日诵经供奉,一月之后,木盘只余些许真水,此时方得功成,这一壶上妙真水,需得贫道三月之功,因此珍贵异常。生人用了,可以去病清神,消解灾厄;死者用了,更是能增加阴德,涤升神魂。若不是见朱居士孝父之心,感天动地,贫道也不会舍得,将这上妙真水取出来使用的。”
老道娓娓道来,众人齐声惊叹,你吹我捧地热闹了一阵,秦宁看着这群人,不由撇了撇嘴角。
屁的上妙真水,都是自己从水缸灌的,想着路上给老道士喝,自己还往里添了童子尿呢!
看着一群人朝圣般望着老道士手里的水壶,秦宁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那边老道齐整衣冠,取出拂尘,将“上妙真水”倒在碗里,用拂尘蘸了,望自己身上先洒拂一阵,又让众人手扶棺木围住四周,他自己一手端了碗,一手拿着拂尘,不断往众人身上挥洒。
众人之前听了老道吹嘘,只以为这“上妙真水”有好大的作用,都争先恐后地围住棺木,希冀自己身上能多得些“真水”。
秦宁在一旁都快笑抽了,还有好心人拉住他道:
“小朋友,你别在这站着,快去争些真水啊,听道长说,平日里你都也是没什么机会受用的。”
秦宁忍住笑意,却也不敢拆穿,道:“我往后机会多着呢,您不用管我。”
犹豫着想告诉这个人别去接什么真水,可惜没来得及,只好看着来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一番折腾后,老道又回到供桌前,取了符纸出来,供桌上已备好毛笔朱砂,老道掐了个手印,双手变幻,并指指向桌上水壶,大喝一声:“疾!”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老道双指的微微晃动下,水壶里的水凝成一丝极细的水柱,呈抛物线状从壶口一直流向装有朱砂的砚台中。
一方小小的供桌前,不知围了多少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道绝计没有做手脚的可能,此情此景,使得众人中原本对还老道存有疑虑的人深信不已,再不去怀疑他半点。
秦宁感受则更为深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老道的手指上散发着一股气机,牵引着壶中水往砚台留去。
老道似乎驾驭这个法门有些吃力,待砚台中水量足够后,便收了神通,额头已然见汗。
老道用毛笔蘸了朱砂墨,笔走龙蛇在空白符纸上画了一通,又并指指向天空,喝了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咻”地一声,符纸竟径直往空中飞去!
又是引得众人一阵惊呼,秦宁看得分明,老道士这回的气机牵引更为明显!
“老道士果然是个修炼之人!”
“他把自己养在道观,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