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水的一瞬间，榆乔挣脱了宁寒玉。
她受到的冲击力不大，再加上她的水性不错。
此刻，她用尽全部力气向水面上游去。
很快，她就探出了水面。
光线有些微微晃眼。
她看了看，岸边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她本能地就要朝着岸边划去。
但下意识地，她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开始犹豫。
宁寒玉没有跟上来。
她向岸边游了一段。
然后咬了咬牙。
又重新潜回了水底。
越深，光线就变得越暗。
水底，水草生长得很乱。
榆乔朝着宁寒玉消失的地方游过去。
他应该中了两种药，除了解忧怜，还有后来她给他下的迷药，虽然他还有意识，但不可能全无影响。
再加上落水的冲击力，此刻的宁寒玉说是奄奄一息也不为过。
这一刻，如果她走了，宁寒玉应该不会有活路了。
她犹豫了一瞬，毕竟他的命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明明可以救他，她若不救，心里会像梗着什么。
水很深。
榆乔找了好一会儿，几乎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在水草中央，发现了宁寒玉。
他安静地躺着，面色难得地露出安详，就像……
就像死了一样？
榆乔犹豫了一瞬，她低下头，渡了一口气给宁寒玉。然后将他朝着水面上拖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的唇贴上宁寒玉的唇时，宁寒玉闭着的眼睛动了动。
费了很大的力气，榆乔拖着宁寒玉躺到了岸边。
榆乔躺在松软的泥沙间，宁寒玉就在她身边。
榆乔觉得他大概是死了。
但她已经潜下去了，费了力气也才找到他，就算死了，也将他拖上来吧。
拖上来了，也就好心给他埋了吧，榆乔想着。
躺了半天，恢复了力气。
榆乔叹息着看着宁寒玉。
“青山绿水，埋骨之地，也算惬意。”她说道。
然后她心疼地取出青元剑，开始挖坑。
一个四方的坑，不大，刚好能将宁寒玉埋进去。
榆乔将宁寒玉在地面上一推，就推进了坑里。
下一步，就是填土了。
“也算仁至义尽了。”她自语说道。
榆乔捧起一抔土，正要盖到宁寒玉身上，却见宁寒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我知我与姑娘结怨颇深，但活埋委实残忍了些，姑娘若执意要取我性命，可以给个痛快，也不用糟蹋了那么好的剑。”
宁寒玉看着榆乔，低声说道。
榆乔愣了愣，然后她一脚踢翻边上零零散散刨出来的土堆，洒了坑里的宁寒玉一身。
“王八蛋。”她说道。
宁寒玉也不恼，他看着榆乔看了半晌，看着她满脸毫不遮掩的愠怒，半晌，像是确定榆乔不杀他了，才慢慢悠悠从土坑里坐了起来。
他的脸色格外苍白，仿佛一块没有血色的玉。
接连咳嗽了半天，他的唇角渗出一点血迹来。
但他的面上带着笑，甚至有些雍容典雅。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了，这恩太重无以为报。”他说道。“便不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