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历史并不长,与中国5000多年的悠久历史相比可谓无比短暂,但从几个小事可以看出,他们很重视自己的历史。感恩节是属于美国人自己的一个节日,相当于我们的春节,在这一天,美国人会合家欢聚。开始时,感恩节并没有固定日期,由美国各州临时决定。1941年,美国国会正式将每年11月第4个星期四定为“感恩节”,从这一天持续到星期天,这样学校会放假4天。利用这个来之不易的小长假我准备去华盛顿。飞往华盛顿的途中,在菲尼克斯转机,中间有1个小时的时间,我在机场转了转,一个小小的展览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有关铁路信号的一个小小的展馆。详细看后,我不得不为美国那种强烈的历史感所折服。在机场这个不大的空间中,竟然详细地摆放着指示火车运行的各种信号灯,也记载着美国铁路历史的发展。有很多信号灯我看着很熟悉,小时候坐火车经常看到,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展览瞬间吸引了我,勾起我很多美好的回忆,也让我对这个城市和机场充满了好感,真希望有机会再来一次。这种小小的博物馆还有很多,每次参观之后都不禁要问:美国有着什么样的历史和文化呢?它又如何对待自己国家的历史和文化的呢?
美国是一个以移民为主体的多族群年轻国家,它不像欧洲那些国家具有民族基础,也不像中国、印度那样有悠久的历史基础,这使得血统、语言、经济生活和共同文化这些传统的认同失去了立身之基。于是美国就选择了多样性的生活方式。值得一提的是,它更强调信念或意识形态。李普塞特将美国信念概括为自由、平等、个人主义。美国的意识形态教育伴随着国家建立和民族整合的整个过程,从开始建国到随后发展的几百年里,系统的公民意识教育不仅被国家和社会高度重视,并且总是针对社会的现实予以适时的调整。按照美国的要求,外来移民必须彻底断绝与母体民族的政治与文化联系,接受美国的文化与价值观念,效仿美国人的生活方式,认同美国的社会制度,在政治上、文化上、心理上和民族感情上树立“美国第一”的观念,只有把美国的利益置于个人和民族群体利益之上,才可称得上是百分之百的美国化。
在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学习这段时间,几乎没有老师在课堂上批评过自己的国家,反而是他们的言语中总是透露着自豪,伦迪(Rendy)老师在介绍美国的自然风光时,自豪之情溢于言表,简(Jane)老师讲到美国的美食文化时,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从其语音和表情中不难看出她对这个国家的热爱。我真不明白简老师为什么如此推崇没有什么营养的各种快餐,或许是她没到过中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食,或许仅仅是盲目的优越感,但是她那推荐的热情还是让你不知不觉地想品尝一下。特里西娅(Tricia)老师的课最轻松,一般她会根据时间来安排讲课内容,如“老兵节”会讲这个节的来历,万圣节会讲这个节的风俗,感恩节会讲人们的习惯,等等。有一次她讲美国文化的多样性,这也正是我感兴趣的话题,同时也是我到美国之后的一个很强烈的感受。特里西娅老师以美国的地域划分,绘声绘色地讲了美国文化的多样性,美国东部、西部、南部、北部的服装、宗教、种族、生活习惯等各不相同。美国南部的人特别好客、热情,每当有人问路时,他们先是指给你看,如你还不明白,一般他们都会亲自带着你找到你要去的地方,他们很喜欢骑马、打猎、射击,喜欢吃牛排和马铃薯。西部的人则比较放松,喜欢宽松的衣服、鲜艳的颜色、有机食物。东部的人非常强壮,可能是因为他们比较忙的缘故,他们说话的声音比较大,有时给人的感觉有点粗鲁,开车经常摁喇叭,着装以黑、灰、棕为主。她说有一次她到东部去参加一个婚礼,穿得很是鲜艳,结果看到了很多不理解的眼神,弄得她哭笑不得。北部的山较多,那里的人喜欢打猎,而且经常把动物的首级挂在家门口作为装饰,他们非常喜欢雪,认为没有雪的圣诞节就不能称为圣诞节;而西部的人则说,跟雪相比,我们更喜欢阳光。从老师的讲述中不难感觉到她对这个国家的热爱,而从我们在美国西部和美国东部游学的经历中,也能充分感受到美国人对自己所读大学、所住城市、所属球队、所在的州有一种深深的归属感。这点点滴滴可以反映出美国人对自己国家的历史和文化的高度认同。
再来说说美国人如何对待自己的领袖。乔治·华盛顿被称为“美国国父”,是美国国家制度的主要奠基者之一。今天,有关华盛顿的传记多如牛毛,每一本传记对他的评价都毫不吝惜赞誉之词。这种注意维护国家领袖的做法是美国人国家意识成熟的一种表现。当然,在美国历史上,对华盛顿的评价并不是从来如此,而是在经历了一些反复之后,美国人才最终对自己的开国领袖做出了客观公允的评价。华盛顿从第二个总统任期上卸任之后,原本对华盛顿不满的人和想借这种不满来谋求政治机会的人,都纷纷站出来指责华盛顿,甚至向华盛顿泼污水,这种现象没持续多长时间,美国人就意识到,一国的领袖,特别是开国领袖,代表了这个国家的形象,代表了这个国家根本制度的合法性,认同美国与尊重华盛顿是相一致的,贬低华盛顿就是在贬低美国的发展史及其国家的正义性、合法性。对自己的领袖,对曾经为国家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美国以立法的形式来确保他们不会受到人们的诬蔑和嘲弄,所以,今天已经很难找出曾经盛行一时的诬蔑华盛顿的著述。
美国人非常热爱总统,常常直接歌颂和纪念总统,并为卸任总统建图书馆。从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开始,美国就为总统建图书馆。一座座总统图书馆成为吸引人们的窗口,也通过这些窗口让人们了解美国不同时期的政策走向、社会演变和价值变迁。美国政府之所以要这么做,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国民了解和记住美国的过去,引导人们认同美国的社会核心价值,认同美国的政治制度。美国人常常调侃总统,国内也不乏批评的声音,总统遭受的批评,主要是因为政策倾向问题,人们并不会将这些批评引向对美国国家历史和制度的否定。
总的来看,美国的历史非常短暂。但就是这样一个文化根基和历史都无法与中国相比的国家,对自己的历史、文化和领袖却有着无比的自豪感,毋庸置疑,这种自豪感是有意义的,无论对这个国家,还是对每个人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意义不仅在于让人们有了归属感,凝聚了民族力量,更在于形成了高度的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与之对比,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尊重中华民族5000多年的历史,不注重运用优秀传统文化的智慧、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呢?又有什么理由不爱戴并崇敬我们的伟大领袖呢?
(李庆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