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杀人嫌疑犯所能带来的破坏是有限的,但是他所能够造成的恐慌却是无限的!当一个地区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后,警方所面临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无知的公众会要求警方尽快破案,还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会大肆宣传警方的无能,而最大的压力自然还是来自州级警局要求尽快破案的命令。这一切会将警局里每一个警员的神经绷紧,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且在所有的杀人案件中,最麻烦的凶手就是流窜作案那种。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再起杀机。这么说吧,当一名流窜杀人犯到了某个辖区后,他有可能一呆几年都不做一起案件,也有可能一次性搞出四五件杀人案件来,然后在警方还茫然不知的时候,又悄悄地溜到了别的地方。这样的案件是一个地区警局根本无法办理的,其中所涉及的职权问题非常的麻烦。“詹姆斯局长,我需要你尽快带人去那家旅馆,然后抓住他!”“卡罗拉·奥迪探员,你们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吗?他真的是你们在追捕着的杀人嫌疑犯吗?”“上帝啊,亲爱的詹姆斯局长,我恐怕不能确定。”我夸张地叫道。“你……”听到对面似乎被呛着的声音后,我立刻接着说道:“在上法庭前,没有人能够认定他是有罪的。不过,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都直接指向了这个人。”
对面的詹姆斯局长似乎良久才喘过气来:“卡罗拉探员,您的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詹姆斯局长,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一定不会还这么有闲暇的心情和我闲谈,我一定立刻派人去那里,争取在他再次作案以前抓住他……”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忙音响起。看来,这位詹姆斯局长终于意识到了这次通话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了。“开门!”当地的警察得到我们的通告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直接撞开了格伦所住的房间,当他们进去之后里边空空的,发现格伦已经闻风而逃了。
四
1995年秋,我们对格伦·罗杰斯展开追捕。此人于9月28日杀害一名妇女后逃出了加利福尼亚州,警方得到情报,赶往密西西比州一家汽车旅馆,但等他们赶到,格伦早已逃之夭夭。警方在当地发出全境通告,希望有人能在这名凶杀嫌疑犯离境之前发现他。几天以后,1995年11月3日,密西西比州杰克逊市的警探们前往调查一宗凶杀案。玛尔维娜·沃斯的家人发现她死在浴缸中。这位34岁的单身母亲身上多处被刺伤,喉管被割断了。当地的警察进入公寓搜查证据,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拍摄并提取了许多潜在指纹。
他们并未找到凶器,屋内似乎也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公寓里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而且凶手在离开时还锁上了门。杰克逊市凶杀案警探检查过现场后,认为玛尔维娜·沃斯是被熟人杀害的。一早,他们拜访了玛尔维娜·沃斯的母亲玛利亚——也许她也认识凶手。我们告诉她我们发现她的女儿被人杀害了,她说,她的女儿玛尔维娜·沃斯最近认识了一个新男友,此人名叫格伦·罗杰斯。一个月前,10月3日那天,玛尔维娜·沃斯在博览会上认识了当时在那里工作的格伦·罗杰斯,他的魅力让玛尔维娜一见倾心,随后不久他们就租了一套公寓同居。
最初,玛尔维娜显得异常幸福。但前不久,她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对母亲说,格伦情绪波动很大,她很怕他突然发脾气。后来玛尔维娜不再打电话,有人来敲公寓的门她也不来开,她母亲认为格伦肯定伤害过玛尔维娜。玛尔维娜的母亲还告诉当地的警方,她们最后一次通话时候的详情:“玛尔维娜,最近怎么没有到我这里来?你过的还好吗?”玛利亚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在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女儿后,决定给玛尔维娜打个电话。“哦!”从玛尔维娜的语气中听得出她并不是太高兴,似乎在忧愁着什么,“对不起,玛利亚,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明天我会去看你,好吗?”“玛尔维娜,听起来你非常的不开心,格伦对你好吗?”玛利亚急忙问道,因为玛尔维娜通常说完这句话就会挂电话。“是的,他对我很好,放心吧!玛利亚!”玛尔维娜安慰着自己的母亲,“我们过得很快乐,只是我有些疲惫了,感觉有些困而已!”“那就好,我明天给你做你最爱吃的东西!”玛利亚知道玛尔维娜很听格伦的话,她从电话中听到了格伦的喊声。“好的,格伦喊我了,我要过去!再见玛利亚!”玛尔维娜显得非常的着急,她急忙挂断了电话。
但是从那天之后,玛尔维娜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杰克逊市的警方寻找格伦的时候,发现他再次不知所踪,杰克逊市警探认为他已逃出州界。他们把他的名字输入国家犯罪信息中心数据库,得知格伦受到加利福尼亚州警方通缉后,他们联系了洛杉矶负责这件案子的我。当时密西西比州杰克逊市警察局跟我说格伦·罗杰斯涉嫌他们辖区内的一宗谋杀案,所以想了解一些详细情况。两起凶杀案如出一辙,加利福尼亚州和密西西比州的两位受害人都是被格伦的魅力所惑。他把受害人引到一边,残忍地杀害她们,然后逃之夭夭。
我们认为格伦心性残暴,如果不抓住他,他恐怕不会收手。我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严重,要是我们不尽快抓住他,他可能还要害更多的人。这里有一个关键性的技术问题,那就是我们不知道格伦到底是为什么杀人。因为财物?通过现场勘查,我们在第一名受害者埃莉诺拉的车里通过技术复原,发现在埃莉诺拉的皮包里有1400美元的现金,这里应该是有她中奖的部分和自己原本身上就带着的总和。而第二位受害者玛尔维娜的家里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甚至连她皮包里的钱都还在。为了感情问题?这个看着倒是非常的可能,因为两名受害的女性都和格伦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但是,你只要细细分析,就会发现一个问题。无论是埃莉诺拉还是玛尔维娜,她们似乎都对格伦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或者说感情。埃莉诺拉因为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至于玛尔维娜,她对格伦几乎就是言听计从,如她的母亲所说,她几乎不接自己的电话,自己去找她的时候,她甚至连门都不开!抛开这两个主要因素,那还有什么动机促使他杀死这两名女性呢?杰克逊市警方发出通告,请公众协助缉凶。他们接到了很多的报案电话,警察通常要快速地赶过去,但他总是比警方先走一步。密西西比州杰克逊市警方认为格伦已逃出境内,就像上次在加利福尼亚作案之后一样。因为格伦是一名跨州杀人的凶手,所以他们需要我们联邦调查局的帮助,他们决定把案件都交给我们。而我拿到了联邦颁发的追捕潜逃嫌疑犯的逮捕令,我受命协助各地警方办理这起跨州大案。
凶手行动的速度太快了,作案频率非常高。11月3号,他杀死了杰克逊市的玛尔维娜,紧接着,11月6号那天他又杀了一个人。11月6日,佛罗里达州坦帕警方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格伦在当地汽车旅馆租住的房间。一名年轻女子死在浴缸里,情况与玛尔维娜一样,背部、胸部及手腕等多处被刺伤。警探没有找到受害人的身份证明,但他们发现她肩部刺着十字架文身。她的牛仔裤和鞋子都堆在马桶旁边,此外水槽里还有一只手镯。坦帕市凶杀案警探朱莉·马苏西开始从遗留的证据中推测这起凶杀案发生的过程。他们清理被害人的衣物时,发现她是隔着衣服被刺的,这说明她根本没有脱衣服。受伤位置在身体后部,看来凶手是从背后接近她,然后用刀把她刺死的。鞋面上沾染了血迹,说明她遭到攻击时穿着鞋子,并且是站着的。她的尸体下压着一块男式手表,调查人员认为这块手表应该是凶手的东西。她被放在浴缸里,这一点很重要,很显然有人想清除作案痕迹。
他们发现了几条毛巾,可见有人想把地板上的血迹擦掉。而且有人往浴缸里放过水,显然是想清除作案过程中遗留下来的痕迹。警探询问了最先发现尸体的女管家,那天早晨,退房时间刚过,她正在进行日常的清查工作。她看到119室门外挂着“请勿打扰”的提示,她说,头天她看见提示后就没有进去打扫屋子,因为她们得尊重客人的隐私权。“打扫房间!”因为这天已经到了房客预定退房的时间,所以她决定打开房间,当她走进浴室,看到一幕可怕的景象。警探询问旅馆经理是否认识租住119房间的房客,她记得那名租房的男子,因为前一天他曾经过来找她们要那种写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当时旅馆的人告诉他没有那种牌子,他就又付了一个晚上的租金,跟前台说不用派人去给他打扫房间,他不希望有人打扰。显然,他回房间后就从电话薄上撕了一页纸,亲自动手写上“请勿打扰”,然后挂在门上。旅馆经理也记起当晚曾看见那个人往一辆白色小轿车里装行李,由于他另付了一晚的租金,所以她没想到他要离开。
她还提醒他旅馆最近治安不好,让他晚上别把东西放在车上。“谢谢,我都包好了!”他笑着回答道,“如果再拿上去很麻烦,我相信这里的治安很好的!”警探从旅馆的入住记录中找到了119房间的登记卡,上面填写着格伦·罗杰斯,有他的签名,随后技术人员从卡片上采集了与格伦匹配的指纹。“坦帕市,贝尔街555号!”侦探在电脑上进行了搜索,看到加利福尼亚和密西西比两州的通缉令后,她联系了联邦调查局。我们前往坦帕市进行调查,此时我们意识到,这位格伦·罗杰斯先生很有可能是一个连环杀手。
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但坦帕警方仍然没能确定受害女子的身份,她仍以无名氏的身份躺在太平间里。如果他们能确认其身份,也许有助于寻找杀害她以及至少另外两名女子的凶手。1995年秋,一名男子在加利福尼亚、密西西比和佛罗里达连续作案,我们和当地警方积极搜捕受到通缉的连环杀手格伦·罗杰斯。最近的一位受害人死在坦帕市一家汽车旅馆里,身份仍然不明。
警方通过媒体发布通告后,一名妇女前来认尸,她的女儿已经失踪两天了。这名妇女认定死者就是她的女儿蒂娜·玛丽·克里布斯。她说,蒂娜有两个孩子,她向朱莉警探讲述了女儿失踪前最后一天的情形。据我们所知,蒂娜那天去了吉布森顿的“演出时间”酒吧,跟几个朋友见面,她本来还想在那儿见她妈妈。那地方显然就像家庭酒吧,有电视,很多人去那儿聚会聊天。
当地的警探去那家酒吧进行了调查,那里的酒吧招待告诉警探,他们认识蒂娜和她的母亲,就在上周二,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了蒂娜。酒吧招待证实11月5日那天蒂娜的确到过酒吧,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蒂娜的身边还有一名长发的白人男性。警方将几张照片拿给她辨认,这名女侍应一眼就认出了格伦来。“就是他!”女侍应指着格伦的照片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警员疑问道。女侍应非常坦率地说道:“他是当天晚上最有魅力的男性!不,应该说,他是我在这里见到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警员们相视苦笑,看来这个格伦·罗杰斯真的是非常有女人缘。格伦来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的友好,他会善意的请酒吧里的常客们喝酒,然后很快的和这里人打成一片。
就在那天晚上,格伦和蒂娜他们谈的非常的开心,蒂娜对这个小伙子也非常有好感,他们在一起开着玩笑,然后唱歌。直到后来酒店快要打烊的时候,格伦希望蒂娜送他回去,他说自己住得不远,蒂娜肯定能赶回来同母亲见面。蒂娜也很喜欢格伦,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她跟其他人说很快就回来。他们一同离开了酒吧,后来她妈妈到了酒吧,然后坐在那儿等,可蒂娜一直没回来。这时她就开始打传呼,问蒂娜在哪儿,她说她很了解蒂娜,蒂娜不回话,她马上就知道是出事了。我们此时得知蒂娜有一辆白色福特喜庆,与坦帕的旅店经理看见格伦往里面装行李的那辆车相同。我更新了国家犯罪信息中心关于格伦的信息,在逃犯信息中补充了白色福特喜庆及车牌号码。
格伦从来不刻意掩饰,这一点让我觉得很诧异。格伦·罗杰斯好像不在乎被逮捕,或者说不怕法律,他跟人交往、在汽车旅馆登记入住都是用真名。他也不用偷来的车,他开的车不是被害人的就是他自己的,这样很容易暴露形迹。他好像不在乎人家知道他杀了人,根本不掩饰。
五
我们决定请求行为专家,FBI行为专家马克·詹姆斯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他看了所有关于格伦的案件之后告诉我们:格伦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在别人都认为他会用假名字来掩饰自己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行之。更为重要的是,他胆大心细,没有决对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而且他对自己相当的有自信,从前面三起案件可以充分的说明这一点,那些女人只要一个晚上就喜欢上这个风度翩翩有魅力的男士。
加上他极为了解美国的法律,他从一个州跑到另外一个州作案,让我们无法寻找到他的踪迹,而且当地的警方也只能局限在本州进行行动,一旦他逃离了那个州,我们所有的调查甚至说是抓捕都是没有用的。通缉令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因为很少有警察怀疑他这样的人会是犯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