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281600000004

第4章

第四章 雨露恩泽

夜燃烧的烛盏即将熄灭。

清早上朝的拓跋焘路过西宫庭园,缓步驻足,看了看那盏应早已灭了几个时辰的灯,问道:“现在是谁入主观澜宫?”后宫的事一向由皇太后安排,身份不同的妃子自有不同的环境,以至于除了皇后住在凤翎宫外,其余宫都住哪些人,他全然不知。

总管宗爱低头答:“回禀陛下,当前是茹昭仪。”

“是她啊。”嘴角勾起,拓跋焘仰望东方尚未破晓的苍穹,一拂龙袖,“朕先去观澜宫一趟,你们在此候着。”

“陛下!”宗爱惊讶地说,“您尚未用早膳,快要上朝了。”

“你不会把早膳送到观澜宫?”他睇去一个不予苟同的眼神,“难道朕在上朝前随意走走也要经过你的准许?”

“是奴才僭越。”宗爱匍匐在地,其他几个太监跟宫女也随之跪倒。宗爱是宫里的红人,他趴在地上,下面的人不敢比他高。

大魏的皇帝不是暴君,但以武兴国,脾气自不如文帝好,再劝下去,定没好果子吃。不过,拓跋焘自幼年登基就以勤政著称,每日都会在群臣到前去御书房把前一天的折子再看一遍,然后上朝时逐个询问相关事宜,今个儿怎么例外了?

拓跋焘才懒得理会那些人的心思,径自踩着玉石板,走过木浮桥,来到观澜宫的门前,让他不悦的是,偌大宫外竟无一人看守!若是主子有需要,谁来应声?若是哪个大胆的家伙对昭仪有了歹念,岂不是无人察觉?

“吱呀”一声推开门扇,熹微的光线顺着缝隙照入幽暗的室内,牡丹屏风外,小炉子袅袅盘旋,散发着沁脾的香味,纱幔后,暖榻的褥整整齐齐,分明昨夜无人就寝!

“来——”刚要唤人,他的眼神一扫,随即止住未出的话。

在墙角的红椅上蜷缩着个人儿,双臂环抱两腿,膝上放着本摊开的书,而看书的主儿面颊贴在书上,安详地沉浸在睡梦里。

他弯腰瞅了眼书名,哼笑道:“玄学也看?”伸手倏地一抽,把那卷书丢到茶桌上,让那失去重心往前栽的女子稳稳落入怀中。

被肉墙撞得生疼,再不醒就是木头了。

阿七伸手打算去揉揉鼻尖,哪知双臂被拢得紧紧,无法动弹,吓得她立即睁开双眼,有双熟悉的眸子映入视野。

“是你?”

“大胆!你该叫朕什么?”话里是问罪,口气却无半点怒意,拓跋焘单手箍住她窝了许久而酸软的身子,另一手细细把玩卸妆后披散的发。

“陛……陛下……”她缓过神垂下眼,“臣妾错了,陛下千万恕罪啊。”

“朕怎么听都觉得你在言不由衷。”他闻到她身上的清新气息,使得胸臆无限舒畅,遂令道:“听着,以后不准擦胭脂水粉。”

惊讶时又忘了礼数,她纳闷道:“啊,为什么?”

拓跋焘漠然地问:“你要抗旨吗?”涂了胭脂水粉,原先的气味就被覆盖,宫里太多一样的香味,他不需要。

“不是。”阿七伤脑筋地大大地叹气,“陛下,麻烦你看看臣妾的脸。”

他应着她的话,端详她脂粉不施的脸蛋,“有什么问题?”

被那么大咧咧看着是有点不好意思,阿七也顾不了那些,颓然地说:“陛下看不出吗?这就对了,什么姿色都看不出的脸,再不抹些胭脂,那就是站在宫女里,也很难让陛下看出来。”

拓跋焘挑高了眉,“你希望朕一眼就看到你?”

“臣妾不想该到的时候到了,却没被看到,让人家说柔……蠕蠕的公主入了宫也不遵守宫规。”

听她提到“蠕蠕”两字,拓跋焘松开抚着她发丝的手,“说来说去,你在暗示朕不该改了柔然的名。”

“臣妾不敢。”

“哼,你不敢?”拓跋焘提起她的腰肢,两人四目平视,“后宫不得干政,你在床头摆了一堆史书、兵书,打算发动兵变吗?”

“臣妾冤枉。”她眨了眨毫无惧意的眼,“那些书在平城街头的书肆所买,老百姓都能拿到的呀!何况,臣妾也很可怜,看到困也看不懂多少,陛下,前人干吗写得那么复杂?简单得像人与人之间聊天多好?”

“先前你不也读了不少。”怎么没听她抱怨看不懂。

“先前的书不算臣妾亲自读的。”她脸红着招供,“多是阿娘先把整本读完,再告诉臣妾里面的内容,臣妾喜欢听,听了后就当自己读了那本,没料到自己去看这么难,就算书上的字臣妾都识得,仍是没法子一一解读……”

汉人的学问博大精深,用时独到多变,认得了再多的字,也未必能活用。

拓跋焘回身坐在长榻上,将她抱坐在腿上,“看不懂还要看朕宫里的书,你也太贪心了,再者,做妃子的读那么多书,你要做什么?”

头一次被男人这么搂着,阿七不是娇小玲珑的女子,身子僵硬,极不自然地想要下地。

“给朕老老实实坐着!”他就是喜欢为难她,看她那张波澜不经的脸上流露出错愕与赧然,“回答刚才的问题!”

阿七无奈地保持姿势,“臣妾听着有趣啊。”

“你想看更多的书?”

“是。”她用力点头,讨好的神色全无掩饰。

“朕可以读给你听。”他开口。

阿七摆手,“臣妾不敢耽误陛下。”

“朕的话没有说完。”他沉下脸,“你当然不能白听!朕知道,跟敕连那一战是你在幕后捣鬼,既然如此,朕要你拟一份针对刘宋的对策,若朕满意,以后藏书阁的书,你随时都能去挑,喜欢哪本带回来,朕会告诉你里面的内容,就算朕忙得没工夫,也会叫人读给你听。”

“陛下不是说后宫不能干政?”她讷讷地把他的话端出。

刘宋,刘宋,比大魏靠南的刘宋,她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去拟对策?现下是怎样?她的皇帝丈夫在灭了夏国、马踏柔然之后,终于要把魔爪伸到刘宋去了?亏得刘宋还送来小公主,打算缓和局势……可怜的小公主……

“你是为朕所用。”他一字一字强调,“不是主宰朕的决定!阿七,你最好弄清楚一个事实,就算朕没有杀赫连昌,也不代表他能在大魏有所作为,而你,更不要指望借由他分散朕的注意力,忽略蠕蠕的一举一动。”

他看出她的如意算盘了!

阿七一颤,赶紧拍马屁道:“陛下英名神武,臣妾不敢。”

“想说不知刘宋的情况?别忘你隔壁住了什么人,需要朕提醒吗?”拓跋焘冷笑不止,“做妃子的,不是关起门各过各的,你去走走转转,朕也乐得宫里的女人处得和谐……就是不该说的不要多嘴!”

完了,完了,美梦碎了。

就知不能期待拓跋氏的皇帝有多好!闲着给她念书里的故事听?呸!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分明是把她利用一个彻底!监视个彻底!让她周旋于宫里,没法子动脑筋在大魏折腾,这比消磨赫连昌的方式更狠呐。

“臣妾遵旨。”欲哭无泪的她只能领命。

忽然,拓跋焘翻身把阿七压倒在长榻上,居高临下锁定喘息不定的女子,“朕今晚要你伴驾。”

阿七闻言蜷缩得更加厉害。

她早就有准备了,从答应嫁过来那天起,就深深明白,男女之事在所难免。可她为什么在他靠近自己时,心跳这么快?当他看她的时候,心跳这么快!就当是一种历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啊?

放轻松……放……轻松一点才好啊……

“阿七——”他在她的耳边呵气,手指划过仅着亵衣的娇躯,“你想,朕在与皇后大婚第二夜召你,其他妃子会怎么看?”

她睁大了眼。

“曾意图谋杀朕的茹昭仪。”他低笑,嘴唇啃上她的唇,“你想,在朕占有了你的身子以后,你会舍得再一次下手吗?”

“臣——”

刚刚启唇,已有嚣张的舌头趁机探进,封住她未完的话。

不曾有过类似经历的阿七,只觉得难以呼吸,嘴唇生痛,尤其是那湿热的舌狡猾之极,不断挑逗口内的每一处角落,又在她的舌想要抵挡时,被深深吮住,难以抵挡强烈的攻势,最后,被动地任其肆虐。

起伏的胸脯泄露了身下女子的无助,拓跋焘离开她红肿的唇瓣。

“你要学的多着呢。”

阿七继那日在铸金人后再次见到其他妃子。

主要是为给皇太后请安,万寿宫内外站满了各宫的人马,可惜,除右昭仪王小姐进入许久未出,其他人都没荣幸见到太后。大伙心里多少能猜到几分,这是皇太后在跟陛下闹脾气,定是册封的结果不符合她的心意。

许久,小太监走出万寿宫,说太后身子不适,今日请其他娘娘们先行回去。

随嫁到宫里的奴儿扯扯阿七的袖子,低声提议道:“公主,明儿个你也早起,赶在别人前给太后请安。”

阿七笑了笑,“太后要不见,起再早也没用。”

“你就有点诚意啊。”奴儿翻翻白眼,“重重的宫闱里,女人太多,想出头就得花心思。”她的主子总在不该动脑筋的地方动脑筋,重要的地方就得过且过,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阿七本想说什么,一名美女使她出起神,那是登上皇后之位的夏国公主,如今金色凤袍,头戴珠翠环绕的凰冠,光彩夺目。这么美的人,昨夜就陪伴在拓跋焘身边。他是否也像早上对她那样,亲吻那柔美的人儿?也用一双灼热的眼盯着那美人的五官?

只是随意想象,阿七就觉得胸口沉得喘不过气。

“公主——”奴儿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啊。”阿七甩了甩头,振作精神。

“那刘贵人在给你施礼呐。”奴儿揪着主子,“你不回话吗?”

经提醒,阿七才发现不知何时,皇后早已走远,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被封为贵人的刘宋公主。

“啊,妹妹别多礼。”她也不管奴儿的眼色,姐姐妹妹乱叫。

刘贵人抬起小脸,认真地问:“茹娘娘的宫女都做什么去了?”

“咿?”不只是阿七,奴儿也怔住。

“不是吗?”刘贵人义愤填膺地说,“都没有给娘娘上脂粉,这还得了。”

奴儿咬咬牙瞅向那个不准她上妆的主子。

阿七干笑道:“这、这个……多谢妹妹关心,是我,呃,本宫没让她们上。”

“为什么?”刘贵人诧异地盯着她。

“我不习惯上妆。”阿七随意掰了个理由。

“但是——”刘贵人欲言又止。

“妹妹啊,听宫里的人说你有一手好的绣工。”阿七努力绽放笑容,“能不能让本宫见见?”

刘贵人脸一红,“那都是旁人给吹的,小国东西……”

“本宫连绣东西都不会,妹妹指点一下吧。”阿七凑上前挽住她的手,“咱们都是背井离乡,也没个说话的人,以后多多走动也好。”

刘贵人没想到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茹昭仪如此健谈,微松口气,毕竟她的身份不如眼前的女人尊贵,而皇后左右有亲姐妹,王昭仪又有太后疼,相对来说,确实也就茹昭仪与她近,于是点点头,“好,娘娘不嫌弃,妹妹自当细说。”

“以后咱们就姐妹相称吧。”

阿七不着痕迹挣开满头雾水的奴儿,一张笑脸以对——

好,第一步达成。

接下来呢?

她要从这位刘宋公主身上套好多好多消息啊!千万别告诉她,刘贵人只知绣工不知其他啊!

“啊,好痛!”

傍晚刚进观澜宫就听到有女子在哀嚎,拓跋焘紧走两步,没有踏过屏风,只隔着那层纱,望着那道影,但见早晨蜷缩在椅子里的阿七又缩到原位,一手按着小几上的绣图,一手腾空甩了甩,仿佛要把什么疼痛一并甩出。

站在阿七旁的奴儿也背对着他,不时抱怨:“我就说这样不行……你看,之前不大好结,又错行了吧,还要重新再来!”

他一怔,先前怎么没注意到,阿七旁边的奴才这么凶悍。

“我哪知道这么复杂。”阿七期期艾艾地嘀咕,“以前没碰过针线,一时让我去绣东西,还不如让我去打铁。”顿了顿,“奴儿,你说刘贵人在刘宋时,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干吗要做费眼劳心的事呢?”

她果然去结交刘宋公主了。他哼笑。

“那叫贵族的闲情逸致。”奴儿努力纠正她,“你看来自夏国的皇后娘娘,不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比你低一点点的王昭仪,虽说没看她露两手能耐,既让皇太后另眼相看,一定差不到哪里……唉,我的公主,你呢?你会什么呢?”

“我会骑马。”她吐吐舌头,“还会跟着哥哥牧羊。”

他眯起眼,隐约在想象她徜徉在草原的样子。

“你在宫里呢!”奴儿仰天长啸,“哪里有马给你骑,哪里有羊给你牧?”

“我思乡了,奴儿。”阿七的嗓音低下去。

“公主,千万别掉泪哦!”奴儿忙不迭说,“你已经很丑了,再哭一哭,等会儿陛下到了,看到你顶着鱼泡眼,转身就走的话——”

她在哭?

那日在夏国她被掐着脖子都没变色,送嫁途中被劫持时脖子上划了一刀也没怎么样,册封大典上当众被他贬低也没红眼,竟然……提到故乡掉泪?!她跟那个柔然有如此深刻的羁绊吗?

不等拓跋焘再想别的,只听阿七又冒出一句——

“走了才好。”

“原来你这么讨厌朕的临幸?!”拓跋焘蓦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若不是有个声音存在,动作简直称得上是无声无息。

奴儿赶紧拉主子,同时开口:“皇上万岁万万岁。”

阿七一回头,见他面色不善,也知被听去不少话,先是愕了一下,然后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望他。

“陛下……”

拓跋焘长身玉立,负着手,映着朦胧的宫灯,减去三分白天里的锐气,多了柔和,但与生俱来的霸气却无法消弭。

“傻了吗?”他吊起眉角,打量那传说中的绣画,“你就是用它来接驾的?”

“陛下到观澜宫前,宗爱竟然没报一声。”阿七无辜地说,“臣妾这才没能及时在外面候着。”

她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净。

奴儿一个劲儿给主子使眼色,阿七却说:“奴儿你眼睛不舒服吧,陪我看了大半天的绣活,也难怪,出去洗洗眼吧。”

“公主!”

“还叫她‘公主’?”拓跋焘明显在挑话刺。

奴儿吓得低头,“是、是娘娘,奴才退出去了。”一溜烟抱头跑了。

阿七张了张嘴。

“这是你贴心的丫头?”拓跋焘嗤笑着倚在床边,“一有风吹草动,拔腿就跑,明个儿她可以滚回大草原,朕自会派其他人来服侍你。”

“陛下开恩。”阿七跳下椅子,半弯下腰,“我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丫头了。”

“你有什么话跟朕说就行。”他不为所动地打量她,虽是换了大魏的宫装,有荣华没富贵,怎么看都不如皇后与其他妃子协调,也难怪丫头都敢当面说她丑,“朕早上说过,晚上要你伴驾,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大婚前后宫没有正式的妃子,有的是数不清的侍寝宫女,哪个不是把身子洗得香喷喷等他垂青……这女人是吃准了他其实对那些并不在意吗?

哼。

“陛下,臣妾没有姿色,再打扮也还是那个样子。”她苦笑,“再说陛下不喜臣妾上妆,那再装扮也都……不过是服饰上的……穿穿又脱脱,何其麻烦,呃,陛下你别生气,我,性子直些,没有别的意思。”

拓跋焘狭长的眸子一直眯着,青筋浮现又消了去,最后一把扯过她,“你可知外面有哪些人在?”

“不、不就宗爱跟宫女们?”她结结巴巴地说。

“不止。”他摩挲着掌心下的肌肤,淡淡地说,“外面还有内务府的嬷嬷,她们在等什么你可知晓?”

“等陛下去上朝?”她硬着头皮闲扯,心里有了模糊的底子。

他一把抱起她,回身放到床铺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衫,一件一件,就像在拆一份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礼,却也没有太大的冲动,“等你落红,拿去登记在册,作为日后受孕的佐证。”

她的脸好热好热,大概可以烙饼,两手握住那只拨衣的手,“陛下,臣妾斗胆问个问题。”

“说。”他似乎心情还不错,暂时止住动作。

她偏着头,尽量平稳气息,不让自己被他梭巡在自己胸前的视线灼到,“陛下是不是真的会给臣妾书看。”

这个节骨眼问这些风马牛不及的事儿?

拓跋焘撩开她滑落胸前的发,“君无戏言。”

他承认她的身份,所以用“君无戏言”了,阿七深吸一口气,“那,如果臣妾从刘贵人那里套不到什么有用的内幕呢?”

他低低地笑,“原来你在伤脑筋这个啊。”

“陛下。”被他笑得有点挂不住,她咳了咳,正色道:“臣妾要帮陛下出谋划策才能换书看,自然要做到,但陛下要我找刘贵人,根本方向不对,她说来说去都是什么汴绣、蜀绣、苏绣的……不是她在精明,就是臣妾太笨,再要么就是陛下有意刁难,不让臣妾知己知彼。”

“你会的词不少。”他低下头在她裸露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哈,这样吧,真的从刘贵人那里得不到什么,你可以换一个人下手。”

“换一个人?”她想坐起,但被按住无法翻身。

他缓缓覆上她的身子,“没错,那个人的父亲与刘宋有世仇,先帝在时曾对他委以重任,不过朕继位后撤了他的职——”

“啊。”

强烈的撕痛袭来,阿七闭紧眼,双手被牢牢抓住,指尖颤抖,只能一呼吸再呼吸,饶是如此,也不忘咬着牙奉承:“陛下——真真是——”

“如何?”他跳起眉,注意着她的细微反应。

“深不可测。”她说完就瘫了。

拓跋焘啼笑皆非,但箭在弦上,也没法子退出,只得低头去吻她的眉心,她的鼻梁和嘴唇,“等你习惯了,日后不会再痛。”

她说不出话,只能把脸贴在他浸汗的厚实胸膛上,低低地呜咽。

也不知是谁跟她提过,男人和女人这档子事最美妙不过,她怎么没体会到快乐?除了疼就是累,腰累,腿累,手臂也累……怎么压在身上的男人还没完没了?

她默念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你敢睡着,朕就杀了你。”他俯下身,优美的肩线一展,把那个快要昏厥的女人搂抱过来,自己躺在下面,让她趴在怀里。

阿七立即清醒不少,天旋地转过后,定定神,两手抵着他的胸,“好啦?”

“你希望再战一回的话——”他年轻力壮,自是没所谓的。

“不、不要啦。”再战一次,她就一命呜呼了,阿七讨好地笑,“陛下明早要上朝,保存体力呐,我给陛下揉揉肩——”稍稍一动,下身就痛得快麻痹,又软软地趴回去。

拓跋焘抚摸着她的脸蛋,“日后朕疼爱你时,不要‘陛下’、‘陛下’地叫,朕不是在上朝,你也不是在上刑,你叫朕‘佛狸’即可。”

“佛狸?”她困惑地重复一遍,“好奇怪的名。”

“这是朕的字,只有先皇与朕的母妃才知晓。”拓跋焘温声说。

“‘佛狸’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她自动忽略知晓这个称呼意味什么。

“这是狼的意思。”也是拓跋一族的图腾。

“果然威风。”她又习惯性在逢迎拍马。

他的手上微微施力,“从你嘴里很难听出诚意,朕的爱妃。”

“呀。”她满面通红地瞅着他握住的地方,一整个瞠目结舌的状态,然后从嗓子里蹦出几个字:“佛狸、佛狸,高高在上,饶了小的阿七吧。”

柔柔软软的叫法,若甜美的娇吟,着实奏效,拓跋焘不由自主放开大掌,但依然搂着她的腰肢,“朕说的话,你都有听?”

“有。”虽然很累,她强打精神道,“都有呢。”

“你来说说。”他把窗子外值事嬷嬷惯例的敲窗置若罔闻。

“刘贵人那里行不通,换人,换——”她陡然睁大眼,“佛狸还没说那个让你给撤职的人是谁。”

“也不算撤职吧,只不过换了职。”他懒懒地说,“王慧龙将军,你该听过。”

“是王昭仪的父亲!”她捂住小嘴。

“嗯。”他仰卧在那里,故意拉散她的长发,“朕故意不让他南下抵御刘宋,你觉得他心里会如何?”

“肯定很憋屈。”她脱口而出,而后又扁扁唇,“当然了,陛下圣明,他一定也明白这层道理。”

他又拍了她的臀一巴掌,“你叫朕什么?”

“佛狸。”她识时务地认错,“佛狸的苦心,我都明白,将军自然也会明白。”

“你明白什么?”

“感情用事的人很难自我克制,刘宋也有厉害的大将,万一王将军失了理智,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她说完,偷偷瞄他,“我去和王昭仪套近乎,探口风,王将军对刘宋有世仇,一定很关注那边的情况。”

阿七聪明到一点就透。

明白他要她从王昭仪身上盯着王将军,对方心思正也就罢了,若有其他的动向,则在大魏与刘宋开战时,影响到是否任用和是否……留存活口。

拓跋焘缓缓地放松,闭上双眼,“至于你要看的书,朕明日让人带你去藏书阁选。”后宫有她在,赫连昌与她妹子会选择静观其变,暂不会有什么动作,皇太后塞进来的人,有她周旋,也免得他在忙于朝政之后还疲于应对女人,这个他亲手挑来的妃子,别叫他失望才好。

“谢谢皇——”她倏然改口,“佛狸。”

他哼了声,拉下她拂灭长明灯,投入清新的软玉温乡。

窗外的奴才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门道——陛下在皇后那里都没按规矩过夜,竟在观澜宫灭灯?!

莫非是他们小看了“蠕蠕”来的茹昭仪?

同类推荐
  • 君意倾城

    君意倾城

    放荡不羁的江湖女侠与柔情似水的深闺小姐义结金兰却同时落入爱恋漩涡,那个文武双全,眸倾天下的他究竟会选择谁。
  • 特工傻女

    特工傻女

    现代特工千羽寒穿越到了古代同名同姓的傻女千羽寒身上。被人设计嫁与西凤国的疯癫王爷奕绝。本以为他们一个疯一个傻,便可躲过皇宫那些明刀暗枪,活得逍遥自在。谁知阴谋一个个接踵而至,暗地势力伺机而动,谁说被动之地不能反败为胜?看她如何逆转乾坤!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庶女从容

    庶女从容

    她前世因病早夭,所以格外珍惜生命。尽管穿成不受待见的商家庶女,却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娘家,整恶女,斗姨娘,哄嫡母。在京城,悦相国,迷惑才郎,欺骗太子,智救云二郎。到夫家,斗小妾,赚银钱,调弄冷面夫君。执着为自己在古代撑起一片天。生命诚可贵,尊严更重要。
  • 丞相的假嫡妻

    丞相的假嫡妻

    夜映月二十一世纪还未出师的杀手。重生在天圣皇朝,成为将门夜府的掌上明珠,家人的宠爱,让她一直逍遥游戏人生。可惜好景不长,国恨家仇前,她披上嫁衣,布下一连串的局中局……不料,成亲当日新郎扬长离开,她沦为笑柄,可是WHOCARE?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冲喜:惑心毒妃

    冲喜:惑心毒妃

    国际特工异能组王牌花小懒,代号“花妖”。不慎穿越,醒来竟成了皇武国南城花家的傻子九小姐花闭月,还被人下了药剥光了送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面对面前的绝色美男,某女一点儿也没有口软,天大地大命最大,反正中了药,吃干抹净再说!可谁知一道圣旨居然让她冲喜!花小懒怒了,还以为她是那个傻啦吧唧的九小姐花闭月吗?身怀控花异能,又有家主娘亲给开后门,绝世功法随随便便一本就能驰骋大陆!嫁去冲喜又如何,她发誓,一定要把那快死的四皇子,给彻底的冲死了!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热门推荐
  • 道空

    道空

    一世两为人,踏青天独断万古。道之绝巅难圆思念,时空洪流两相望。一切道成空——
  • 感动中学生的300篇励志故事(青少年阅读故事书系)

    感动中学生的300篇励志故事(青少年阅读故事书系)

    青少年时期是世界观、人生观及心态和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我们对青少年心态的呵护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关怀。在青少年的成长过程中,要树立他们正确的人生观、要引导他们对真善美的积极追求、要培养他们乐于助人的兴趣。
  • 许我一生似锦

    许我一生似锦

    “许我一生一世”系列第一部。因为一场意外,他与她相识。他皎洁淡漠,却又光芒万丈,如同烟消雾散的明月;她身世隐秘,却又锋芒毕露,如同烟雾朦胧的星辰。她知道,对于他和他身后的家族,她太不起眼,也太不够格;他知道,她是他想的那个人,但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她知道,他是她配不上的人;他知道,她是他应该痛恨的人……但总有一天,明月还是会找到与他辉映的那颗星辰,天生一对怎么办?周小姐说:“这是一个女王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成功复仇顺便勾搭一个男人回家的故事。”尧Boss说:“这是一个高智商高颜值的高品质男人追妻并铲除一路情敌最终圆满生娃的故事。”阿时说:“这是一对高颜值的小两口花式虐狗+花式作死的故事!”
  • 斗罗之绝世枪魂

    斗罗之绝世枪魂

    欢迎来到斗罗大陆。让我们一起见证北辰的成长(文章纯属娱乐。与原著有很大差异)
  • 跨越千年遇见你01

    跨越千年遇见你01

    鱼和飞鸟,这无疑是最绝望的爱情。然而我们的爱情早已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我想,我跨越千年,只为遇见一个你。
  • 青春有你必有回响

    青春有你必有回响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无论你多害怕告诉他我喜欢你的后果,你都在不经意的告诉他,你是我的满心欢喜。
  • 林城有故事

    林城有故事

    “为什么要买杯子”“因为一杯子”“啥意思,没听懂”“你会懂的”
  • 自带宠物小精灵的穿越

    自带宠物小精灵的穿越

    由一架游戏机引发的穿越,主角带着六只小精灵穿越到了神奇宝贝世界~主角已变身,目测是一只治愈系的小萝莉……大概是治愈系的吧……小精灵也变成了小小的样子,很可爱哟~活泼的火雉鸡,轻浮的皮卡丘,认真的小火龙,害羞的可可多拉,小气的小锯鳄,和小精灵在一起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吧!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别害怕,还有明天

    别害怕,还有明天

    现在都市的人们往往会畏惧未来的到来,因为他们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有明天。也许,是你在爱情退却,也许在前进,也许……但不管是谁,不管是何身份,别害怕,还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