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晔看来,袁念箐就是他的专属独有物品,任何人都不能再和他抢夺,便是女的黑狸也不行,万一小箐性子单纯被蛊惑了呢?
自己的宝贝还是自己收藏着好,谁都别想来动。
袁念箐自被黑蛇毒毁容之后,刚刚树立起来的自信心又再次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此刻在南宫晔身边,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修真之人,更看重的是身上的仙气和灵力,但却随处可见帅男靓女,自己这般无药可医的样貌,着实有碍观瞻。
出了石洞,袁念箐还待回头看看着生死关口,却发现在他们出来的同一时间,石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
合上之后的石门之外,是和背后青山俨然一体的绿植被,若非刚刚从此处出来,袁念箐还真没看出来此处有石洞。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口,袁念箐幽幽的叹了一句:“只不知那镜中的妖女……”
南宫晔却是脸上一冷:若得见那妖女,定然将她碎尸万段!若非她的逼迫,他们不会入这险境。
好在这一路都是有惊无险,虽然挫折重重,但他和袁念箐都安全无虞。
看着轻纱之下的袁念箐,南宫晔心口的冷意得到了短暂的缓解,牵着她的手便打算离去。
袁念琴望着他风姿卓越的背影,只恨不能以身相随,但在看到他冷冰冰的警告之后,委屈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脚步却是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木拐子董利看着袁念琴,顿时自嘲起来:她原来心倾的是这般风华的人物,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袁府众人自是恨不得早离了南宫晔,身为剑修第一世家,处处被压制,让他们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这种感觉很糟糕。
药修童门和灵修凌府对南宫晔和袁念箐千恩万谢,虽有心相随,但看得出来南宫晔不欲与之为伍,遂做告别。
南宫晔和袁念箐对这片绿草遍野的草原仍心有余悸,毕竟碧玺的经历仍记忆犹新。
飞速的转过一座山,袁念箐只盼着能到一处平缓之地,不再有太多的争斗和厮杀。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每一次杀戮都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看到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水,袁念箐欢欣雀跃的拉着南宫晔是手就飞奔上前而去:“哇!好美的湖水!你看,居然全是一片湛蓝……”
袁念箐的手刚触碰到蓝湖的水,便如同湖心落入了一块巨石,整个湖面的水“嘭”的一声巨响,便从湖中央喷射起来。喷射上来的水柱宛若长了眼睛,不偏不倚的便往袁念箐身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南宫晔伸手将她护住,驱动灵力想要飞升,却发现这水柱之中被注入了强大的威压,一时之间,竟让他们无法动弹。
南宫晔勉力想要挣脱这水柱的束缚,耳边却听得一声冷哼,下一秒,眼前一黑,两人均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南宫晔第一个反应是看看身边的袁念箐是否还在。其次才开始查看身处何地。
他和袁念箐此时正躺在一张奢华的软床之上,头顶是粉红的丝帐,周边全是朦胧的水雾,将他的视线隔绝。
唯一可见的便是和先前所见一样的湛蓝,这软床似是悬浮于湖水之上,还在轻轻的荡漾。
握着掌心里的糅夷,南宫晔觉得无比心安,在一起,便是上天下地都无所畏惧。袁念箐晚于他醒来,睁开眼便看见南宫晔深情款款的眼神,第一反应便是摸头上的纱巾。
南宫晔见状,心里一酸,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傻瓜,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你,不用因为外因的改变而有负担——更何况,我们马上就可以回魔界,届时你身上的黑蛇毒便可以解除。”
一旁被酸得嘴角直抽搐的黑狸忍不住就开口道:“魔尊大人,我想说,您得收齐九九八十一件魔界旧物,方可回归魔界,此时你不过收了一、二、三……才收了七件,想着救夫人,不如……”
剩下的话被南宫晔冷冰冰的眼神给吓得咽了回去:“大不了我们慢慢找就是了……不急,不急……”
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下去,黑津和黑熊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念头,此时在一旁作壁上观。
揉了揉酸胀的眼角,袁念箐破涕为笑:“相公,有你真好!”
南宫晔将她揽入怀里,感受着怀中的温暖,默默的在心里也加了一句:“你在真好!”
许是因为了解了彼此的前世今生,现在的南宫晔更懂得珍惜,更希望能和袁念箐走到天长地久的永远。
这温馨的画面被一阵冷飕飕的寒风所打破。一阵妖风吹过,南宫晔和袁念箐顿时就闻到了空气中让人意乱情迷的香味。
对视一眼,两人又宛若回到了妖修谷里,竟不由自主的再靠近了一步,唇舌交缠之间,两人身上越来越热,最后已是情不自禁的要挣脱这布料的束缚……
黑狸也觉身上一阵燥热,幻化出少女的人形便忍不住往黑津身上蹭了蹭。
黑津冷着脸将她往外一推,倒退了一步,背对着软床之上的南宫晔和袁念箐,气息却情不自禁的粗重了起来。
南宫晔的脑海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有一阵梵音由远而近,渐渐的将他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眼前是人来人往的魔界,他身坐竹帐之中,由四大黑袍男子飞身在空中抬着缓缓前行。
所到之处,届时排山倒海的膜拜之声:“魔尊万岁!魔尊万岁!”
整个魔星街除了欢呼别无它响。
直到一声清脆的嬉笑传入了耳中,那银铃般的笑声如响雷乍起,惊得整个魔星街上静可闻针。
小姑娘却浑然不觉,咯咯笑着:“这个哥哥可真好玩,一个大男人还坐个粉帐子,羞羞脸……”
小姑娘接下来的话都化为了恐惧。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阎罗脸,黑唇黑眉红眼,脸上遍布墨绿的青筋,这如鬼魅般的男子并不让她觉得恐惧,但他放在自己脖间的手,力大的让她呼吸困难。
抬手轻轻的抚上他脸上的青筋,她轻轻的朝他脸上吹了一口气:“大哥哥,疼嘛?娘说吹吹就不疼了……”
脸上是她微暖的气息,鼻尖是她唇里的兰香,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的内心。
他是魔尊,是这魔界至高无上的主宰,但这里的子民却并非全为魔界之人,还有少许被仇家追杀,不得不隐匿魔界的修真者。
眼前这小姑娘,仙灵纯正,一身正气,却是那外来之人。
手上一松,改为一抱,魔尊便将这小姑娘抱到了帐子之上,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扬长而去,徒留魔星街上一片唏嘘之声:“小姑娘定然活不过今晚!”
“魔尊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小姑娘似乎还不是魔界子民,只怕凶多吉少……”
他这一抱,抱到了自己的幸福,却也暴露了自己所有的脆弱。
她告诉他,爱无疆,爱无敌;她告诉他,善为先,道为天;她告诉他,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她还告诉他,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嗯,那便永远!
他从未想过,这会成为他的弱点。
更未曾料到,数万年后,六大瘟神以此为胁,给他下了生死情咒,生生世世,为她而死,与她重生,却不能厮守永恒,除非两人修仙得道,再集齐灵物,重建魔界。
由魔入仙已是难上加难,由仙入魔又当何等的难?
耳边一个妖媚的声音响起:“杀了她!杀了她,你便可解了这生死情咒!杀了她,你便可再回魔界!杀了她,你便可重新主宰这个世界——杀了她吧!她是你的劫!也是魔界的劫……”
杀了她?杀了她!
脑海里的声音不断在盘旋,但南宫晔的内心却一直在挣扎:我是魔尊?没错!我要杀了谁?谁是我的劫?
袁念箐此时也进入了梦靥之中,她看见自己的爹娘被仙界追杀,在最后的关头将她托入魔界之门,在那里她碰见了一个满脸青筋的哥哥,他教她习剑,教她吐纳,虽在魔界,传授于她的却全是纯正的仙界修行功法。
他告诉她:“这里,有我在,已经足够黑暗,你想向阳,那么便努力向阳。”
她拉着他的手,笑得花枝乱颤:“大哥哥不黑暗,大哥哥很温暖!”蹭着他温暖的掌心,她发自肺腑的感恩。
下一秒,他为自己挡了九天连环劫,渡自己得了仙身,自己却陷入昏迷,不得比闭关修炼了上百年。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等待的时间也很短暂——有和他的记忆,她便觉得一切都可以战胜。
直到六大瘟神给她下了生死情咒,他生生世世必须为她而死,永生永世他们都得分离,除非两人能同入仙界再回魔界。
这样的逆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六大瘟神要的,便是魔尊永生永世的后悔,和魔界永无休止的战乱。
得不到便毁了它!魔界不在手中,那么毁了便是最好的选择。
脑海里是一片朦胧,隐约传来的便是魔界战乱的嘶吼和痛苦声,有一个声音却十分清晰的传入她脑海之中:“你是他的累赘,你若不死,他便无法真正重生,即便重生也会快速的再度死去……离去吧……离去吧……”
袁念箐脑海里闪过一个朦胧的念想,要离去。
只是要到何处去?她茫然的举目四望,却只看到远古白茫茫的四荒。心口一紧,便有一个声音徐徐传来:“且随我来!”
下一秒,袁念箐便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衣翩然的女子,身上是观世音的装束,左手也捧着一只净壶,但额间一朵妖冶的三角梅,和她两眼的风情相得益彰,看上去多了一份妩媚,却少了一份仙气。
袁念箐将将抬脚要跟随这女子而去,耳边却再次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莞飞!快回来!你若走了,我便了此残生,神魂俱灭,不再重生!”
“小箐!快回来,别听那巫婆的!她要让你和她交换灵魂,毒害于你……”
此时前头的女子脸上却是现出了焦急的神色:“快走!否则魂交城城门一关,我们便无法入内,你的情郎便会无法重生!”
见她不动,又再次出言催促:“速速随我离去,否则后悔莫及!”
袁念箐被这两个声音喊得头疼欲裂,忍不住便蹲了下来:我是莞飞?不对!我是小箐?也不是!我到底是谁?我要走?还是要留?谁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