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江城暖风习习,入夜以后才渐渐寒冷,太阳升起后,又温暖如初。只是此刻,再温暖的阳光也驱不散连展书心底的阴霾。一夜过去了,连展书坐在江城分局局长办公室里,手指敲着桌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看着丽笙酒店的监控视频。可以肯定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就是冲着苏栗文,两个人人戴着帽子,全副武装就等在一个楼梯间,前前后后出来那么多人,看见苏栗文,两个人才下手。
连展书第一反应是钱莎莉的舅舅金老大,闫剑飞却说金老大上个礼拜脑溢血,住院了,而且钱家拿着连家的补偿,给钱莎莉办了移民,钱莎莉在异国他乡搭上了一个混血帅哥,两个人打得火热,想来不会自讨没趣,邱家因卷进了闫家的内政,抽不出腿来,其余几个自己的政敌也都忙于其他事宜,他想了一晚上,核实了一圈人,居然毫无所获。
连展书忍不住暴躁了。
老局长曾经是连老爷子的下属,安慰道:“也许是普通的绑架,你关注一下自己的电话,只要敲赎金,这事儿就好办!”
连展书点点头,闫剑飞在一旁发出了一声咒骂:“靠,这帮孙子真鸡贼!你们看!”
众人不明所以,闫剑飞得意的说:“还是老子,火眼金睛。”
连展书不耐烦:“行了,快说。”
闫剑飞道:“你们看,这两个人把苏栗文抬上了车,是不是?不,苏栗文根本没上这台车,你们看它旁边这台车,这两台车外形相似,车高相同,你从这辆车的玻璃上看一下,开走的这辆车根本没有打开后车门,旁边的这台车才是载了苏栗文,他们让一个人开车先走,模糊警方和我们的视线,等事件发生后,你看,三个小时以后,这辆车才开走。也就是姗姗发现苏栗文失踪的时候,她就在地下停车场的这辆车上。”
连展书拍了一下桌子:“查,查这台车!”
老局长点点头,闫剑飞道:“不好说,可能都是套牌车,现在就是看他大致的方向走向哪里,还有就是,阿展,你接到勒索电话的,一定要冷静。”
苏栗文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饿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上的绳子都松开了,她站起身来,一阵头晕,光着脚,身上的礼服已经破烂,她环视了一周发现是一间老旧的民房,到处都是斑驳的印迹。桌子上有一盘子馒头,和一个暖壶,一个杯子,大门紧锁,窗户也被锁死,绕了一圈,没看见人,也出不去。
苏栗文翻箱倒柜找了一件老旧的女士外套,套在身上。坐在桌边啃了一口馒头,馒头已经凉了许久,有点噎得慌,她勉强啃了半个,喝了点开水。
苏栗文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定力,在这种时候还能吃下饭,肚子里垫了东西后,她开始琢磨,究竟是谁?绑架还是寻仇?自己是平头百姓,难不成冲着连展书来的?果然就是高调惹事包。
苏栗文在房间里呆了两天,每次吃完饭就犯困,睡醒就看见下顿饭,连水都换过,就是不见人影。
连展书这两天过得度日如年,两个绑架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所有的监控路口都查过,两个人就像有飞天遁地之能,任凭你十八般武艺,就是找不到出口,连展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别说吃饭连睡眠都很少,熬得眼睛通红,头一次觉得自己无能。
小白三天没见自己老总,见了面老总的话让他大吃一惊。
“所有的资金?还换成现金?连总,您这是干什么?”
“账面上所有的钱都给我换出来,联系一下梁非硕,把东郊的地给他,只要他给我现金,最快速度。”
“是。”
自从苏栗文失踪以后,连展书去连母处接回了糖宝,自己照顾,连母和周母都来帮忙,糖宝没看见妈妈,每天都在哭闹,不吃奶不喝水,连母和周母含着泪照顾这小宝贝。
付局长在连展书的住处布置了警力,就等绑匪打了电话,就跟踪线索,出乎他意料的是,电话始终没有打来,这让付局长也开始心生疑虑,甚至也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闫剑飞发现了绑匪换车之举,公安局就查看了历年惯犯的档案,查找符合条件的嫌疑人,能如此冷静,有计划,心理素质定然非常人,不是惯犯也是缉逃人员,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对方。
第三天,苏栗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想起床才发现自己又被绑了起来,客厅有人听见了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是你!”苏栗文瞪大了眼睛。
“是我!”对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托着腮,看着她。
“江卓,你要干什么!你这么做,对得起晓曦吗?”
“我不这么做,连我自己都对不起!”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
“呵呵,你马上就知道了!”
外面有人敲门,一个矮个子络腮胡子的人说道:“人来了,一个人!”
江卓脸上一喜,跟着矮个子就出了门。没一会儿,矮个子扛着一个麻袋进来,扔在了地上,江卓挥挥手,矮个子把门关上,江卓看着苏栗文,指了指麻袋:“哇哦,凑齐了!”
江卓把麻袋扔掉,地上的人居然是周母。
“小姨,小姨,江卓,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小姨怎么了?”
“没事儿,顶多轻微脑震荡,一会儿就醒,不信你等着。”
江卓从外面端来了一盆凉水,泼在了地上,周母不停的咳嗽,醒了过来。她一眼看见了苏栗文:“小文,小文,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喔,喔,喔,你们一会儿可以再叙旧,明天中午的时候,你们甚至可以在地下天天叙旧,怎么样?我给你们母女买了一块坟地,让你们合葬,感谢我吧?”
苏栗文听了,抬头看着江卓:“你,你说什么?”
江卓扭头看着周母:“宋玉梅,是你说还是我说?告诉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未婚生女,丢给你姐姐养,你二十几年不闻不问,现如今还得为你还债!”
周母恶狠狠的瞪着江卓:“你是个恶棍,和你那个爹一样,都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江卓踩在周母身上:“你这个无耻的第三者,小三、下贱女人,比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强不到哪去!干什么不好,去勾引已婚男人,天生淫荡的货!”
周母浑身被捆得死紧,她一边挣扎一边骂:“你这个恶棍,你是个强奸犯的儿子,混账啊,啊”。江卓突然发疯一般,冲着周母劈头盖脸的踢打:“我不是,我不是,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家庭美好,父母双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你害的。”
苏栗文看到江卓在踢打周母,拼命的挣扎,冲江卓喊:“江卓,你住手,你疯了吗?你不怕遭报应吗?杀人犯法,你不怕吗?”
江卓站起身,剧烈的喘息着:“怕?你知道我期盼着一刻多久了吗?嗯?我天天失眠就盼着这一刻,给我自己报仇。都是你,宋玉梅,你和那个老东西把我妈毁了,把我毁了,把我的家毁了,我妈现在还在苏北精神病院里,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吃百家饭,看千人脸,所有能利用的我都利用,所有能做的工作我都做过,你知道支持我这么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就是等我有一天,我有能力的时候,亲自给自己报仇,给我妈报仇!”
周母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却痴痴笑着:“给你报仇,哈哈哈,谁给我报仇?你以为你爹跟我是搞外遇,哈哈哈哈,我可看不上那个废物!你被骗了这么多年,还以找我寻仇为己任,可笑!”
江卓脸色一变:“你说什么?”